“败家子!我叫我怎么活哟!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天刚亮还不是很久,梨园村里一阵悲绝的叫骂声打破平日的寂静,“我辛苦借的钱,叫你到县城里去学个技术回来,你倒好,今天叫你进城去报名,你倒先给我买了个媳妇回来”。晨曦中一个简陋的院子里,一位干瘦的老头瘫坐在院子中间,光亮的头顶上飘着稀疏的如苇芦似的白发。他干嚎着,枯瘦的如老树根的双手支撑着他单薄的身体,身上的衣服谁了不知道他穿了多少年,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只是素净的灰。
“唉,真是造孽,老婆早年跑了,一个人风里雨里把孩子带大,却是个不折不扣的二流子。”旁边围着几个人议论着,“他这儿子,听说不知道用了他多少钱,打架砍人,老头儿经常到派出所取人呢,一拿就是几千上万。”“完了,这孩子完了,才从笼子里关了二年出来居然还是不务正业。”邻居们摇着头,一副既可惜又幸庆自己儿子争气的表情。
“他大伯,你哭什么嘛,你不就是早盼着娶媳妇抱孙子吗?现在您老就要熬出头了,你哭丧着什么嘛?”一个蓄着短发的妇女抱着胖胖的孙子劝着老头儿。
“是啊,是啊,你家的建脑壳就是灵光,人家的他都抢得来,还那么标致的一个小姑娘,一般的人可没这个眼光和胆量,这下子有人帮你管儿子了,你应该给我们发喜糖才是,大家说是不是啊?”随着一个中年男人的起哄,邻居们都争着要起了喜糖,院子里一下变得闹哄哄的,把地上瘫坐的老头儿弄得哭笑不得。老头儿只得收起了哭骂,独自爬起来,恨恨地看了一眼这几个幸灾乐祸的邻居,板着脸朝里屋走去。
里屋的旁边有个小小的卧室,卧室里一有架简易木床,白色的罩子里铺着陈旧但却十分干净的床单。杨杨早已入睡,长长的睫毛下的脸色十分平静,似乎睡在自己家里一样。陈泯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杨杨,脸色显得十分惊奇:“这女孩子,怎么就不怕我呢?在我家里还睡得这么自然、安心?”看着看着杨杨那凝脂般的皮肤引得陈泯建真想去咬上两口,但他却只把脸凑上前,闻了一下,香香的。随手就从床边拿过一张被单轻轻地帮杨杨盖住胸脯,就悄悄地离开了卧室。
客厅里,刚才的那个又闹又哭的老头儿正坐在桌子边的长板凳上,他见陈泯建从卧室走出来,立马低沉着声音对陈泯建说:“你是怎么打算的?”陈泯建看都没看他一眼说:“不用你操心。”“你敢,赶快给黄大娘家带回去,你表哥三十多岁了,好不容易买了一个媳妇,你打什么岔子把人家媳妇拐回来!”陈老头的右手动了动,原来是一把斧子,“你再也不要给我丢人现眼了,我宁可不要你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我这一辈子的名声都是被你母子两人害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