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富贵大叔给那人银子做什么?』
萧雷不解地道。
『还能是什么,这富贵大叔穷苦多少年了,好不容易今天有个机会,当然要赚一笔。』
萧炎嗤笑一声,分析道:『你想想,现在我们村里十来个人,每人十两交到他那儿,再加上村长和乡绅另外的工钱和打赏,他身上肯定有一百多到两百两。这么大的一笔钱,若我是他,必然要从里面抠出一点来。』
『什么,他敢!』
萧雷嫉恨地道:『这个萧富贵,平时不是很老实吗!』
萧炎不齿地讥笑道:『再老实的人也是会起贼心的,不信我们从今天起好好盯着他,看他还有什么秘密。』
『好,就这么办!今天累了,先回去休息!』
萧雷应罢,径直和萧炎从树后走出,朝驿站而去。
『狗蛋,富贵大叔不会真的贪心我们的银子吧,真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人!』
萧牛听信了萧炎的话,对萧富贵质疑起来。
『这个,萧牛你先不要乱说,我们也好好观察几天,再来下结论。』
萧楚河眼中jīng光一闪,心道:『以我所知,富贵大叔绝不会是这样的人,里面肯定有什么蹊跷!』
……
第二rì一早,萧富贵便带着众村娃乘马车上路。
这一路,萧牛一直唠叨不停,但只要一提到昨晚萧富贵的事情,萧楚河立即投以冷眼,他便就此打住。
萧雷和萧炎却是时不时地看向萧富贵,眼神带着不屑和鄙视,仿佛认定他就是贪没钱财的人。
入夜,由于附近没有驿站,大家只好露宿林地。
这一夜,萧雷和萧炎盯着萧富贵一晚,萧楚河和萧牛也在后面观察,直到入睡都没有发现萧富贵有什么怪异举动。
第二夜,也没有动静,直到第五夜,大家都要放松的时候,才又发现萧富贵又与一个神秘人物交谈,最后又将一袋银钱交给对方。
『我就说嘛,狐狸尾巴始终要露出来,这个萧富贵,只要我爹知道,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萧雷发觉后,怒骂一声,便与萧炎离开。
『狗蛋,你看,萧富贵就是这样的人,哼哼,真够黑的,居然贪我们的银钱!』
萧牛也是十分愤怒,毕竟对萧家村的村民来说,被人占便宜,那是比杀父之仇还难过的事情。
『萧牛,你冷静,我始终觉得有问题,富贵大叔就算要贪钱,也不用这么明显的啊,里面肯定有什么古怪!』
就算亲眼所见,萧楚河还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毕竟这跟他认识的富贵大叔,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狗蛋,这还有什么古怪的,明明……』
『好了,你别再说,如果你敢传出去,以后就再也别跟我说话!』
『狗蛋!』
……
此后,每隔一段时间,萧楚河等四人都会发现萧富贵有异常举动,无论有无驿站,都是如此,总是要交出一笔银钱给陌生人。
萧雷萧炎那是看得怒气冲冲,不过他们xìng格yīn柔,并没有声张。
萧牛想要将这个秘密说出来,却一直被萧楚河压着,始终没能吐出心中的郁闷。
如此一个月过去,从萧家村到大罗宗的路途也走了大半。
这夜,萧富贵又做了同样异常的举动,而且更加不可思议的,他还带着村中派出的两个壮士。
萧雷和萧炎不在,但萧楚河和萧牛是历历在目。
『狗蛋,连那两个壮士也加入了,他们也跟着萧富贵贪没我们的钱财!』
萧牛见状更加愤愤不平。
萧楚河一言不发,但他终于忍不住了,便趁着萧富贵回驿站,两个壮士在外面的时候,带着萧牛跑过去质问。
这两个壮士,虽然个头不比萧楚河和萧牛高,但浑身都是肌肉,天生蛮力。
所以一见他们,萧牛是畏畏缩缩地跟在萧楚河后面,根本不敢靠近,生怕一旦问得他们不快,被他们殴打一顿。
萧楚河却是丝毫没有畏惧,而是两眼炯炯有神地打量这两个壮士。他在一万年前是堂堂仙道高手,也活过一世jīng彩异常的从生,这眼力还是有的,凭他的观察,这两个壮士非但不是坏人,反而是有正义感的人。
『壮士,我有事请教你们!』
萧楚河开门见山。
『咦,是哪家的村娃啊,要请教我们什么?』
两个壮士好奇地看着他们。
『我想知道,富贵大叔为什么隔几天就要送钱给陌生人?』
萧楚河问出这个问题,心中一松。萧牛则将粗大的身体,缩在他身后,心中害怕之极。
两个壮士对望一眼,哈哈大笑。
一个道:『我就说嘛,这些村娃都不笨嘛,他们想知道这个事情。』
另一个附和道:『呵呵,可不是,这种事情他们越早知道越好,以后也方便行走江湖!』
听到两个壮士的对话,萧楚河和萧牛都是目瞪口呆。
『事情是这样的……』
两个壮士这才解释一通,他们才恍然大悟。
原来,在官道上行走,除非有官.府保护,否则任何人等,包括镖队商团,都必须交「买路钱」。
而买路钱,就是给山匪和山贼,确保他们不伤害过路者的钱。
所以走惯江湖的萧富贵,便每到一个山头,都要联系山匪和山贼,主动送上买路钱。
也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萧富贵才会被萧楚河等村娃怀疑行为不轨!
萧楚河和萧牛一明白过来,面面相嘘。
萧牛对自己怀疑萧富贵十分惭愧,但也因此学到一点新鲜东西,心里十分惊奇。
而萧楚河却是心中叹息:『我萧楚河也是堂堂仙道人物,居然会不知道「买路钱」!』也是他在万年前,被恩师抚养便踏入仙途,此后地位每况提升,哪里有机会接触到世俗的这些琐事。
『嘿,你们还想不想听到一些更新鲜的呢!』
一个壮士突然兴致勃勃,想要说点什么。
萧牛一听,立刻兴奋道:『要,当然要,有劳两位大哥只管说,明天我请你们喝酒!』
那壮士一听,乐了,便道:『你们知不知道,这过路客啊,如果不交买路钱,会变成什么样?』
萧牛好奇道:『会变成什么?』
那壮士嘿嘿一笑,道:『你这请喝酒当不当真啊,如果当真,那我才说下去。』
萧牛猛点头:『两位大哥只管放心,我萧牛说出去的话,比皇帝老.子还当真!』
一旁的萧楚河见状,发现两个壮士眼中闪过狡黠之sè,便预感到有些不对头,但他见萧牛如此表现,有意看他笑话,也不说破。
『当真就好,明天我们有好酒喝了!』
两个壮士对视一笑,那个壮士才绘声绘sè道:『这个不交买路钱啊,一遇到山贼,那也没什么,就是把你扒个jīng光,让你光溜溜地过去,嘿嘿,到时这山林中的蚊虫血蛭就有福了!』
萧牛听得身上奇.痒,好像被人月兑.光了,被蚊虫和血蛭吸血,心中一寒。
不过毕竟只是月兑.光,也没太可怕,萧牛仍是壮着胆,继续追问道:『那还会遇到什么!』
那壮士又道:『其实啊,遇到山贼算是幸.运的,那要遇到山匪,你没有买路钱,那可就……』
壮士两手一拍,道:『这个请喝酒,起码要一坛才好,几壶解不了馋!』
这时萧牛听到关键处,骤然被打断,顿时心.痒难耐,同时也气愤起来,便大咧咧应承道:『大哥还是快讲吧,这请喝酒好说,一坛算什么,我请两大坛,反正我老.子是乡绅,有钱!』
那壮士一听,更乐了,才道:『这个没有买路钱,一遇到山匪,女的,嘿嘿,不是被卖去做娼jì,就是做押寨夫人或小妾。当然,太老的就直接杀掉。这个男的嘛,老的也是杀掉,但年轻的嘛,比如像村娃你这么强壮的!』
那壮士说着,拍了拍萧牛的肩,直拍得他心中一寒,才又道:『就会拉去做苦力,不是建寨房,就是采铁矿,通常干个两三年,就会活活累死。这累死以后,山匪也不会浪费,通常会把尸体喂狗,因为苦力的肉结实,有嚼劲,山寨里的狼狗喜欢吃。』
萧牛听到这,突然鸡皮疙瘩直起,有些犯懵,本来故事对他这个十四五岁,没见过世面的村娃就有些残忍,而那壮士还拿他打比喻,就这更加感同身受,让他以为自己也会那样。
这时萧楚河在一旁差点没笑出来,『嘿嘿,终于这可恶烦人的萧牛,也有报应了!』
壮士还没说完,继续道:『当然,不是每个过路人都甘心当苦力,也有英勇反抗的,但是……』
壮士说着,意味深长地盯了萧牛一眼,才道:『英勇反抗,山匪会把你当好汉,认为你不怕死,所以就会把你四肢全砍掉,变成光秃秃的一个「人棍」。人棍,知道是什么吧,就是把你的手啊脚啊,全部去掉,跟块木头似的东西。』
壮士比划着萧牛的手脚,却发现他手脚都在发抖,脸sè也苍白起来,他玩味地嘿嘿一笑,道:『这个人棍呢,用盐止住血后,一般都会哇哇惨叫,但没有七八天是死不了的,所以山匪会把人棍扒光,丢到山沟里。』
『到那时,就不止是蚊虫和血蛭咬了,还会有大量的乌鸦和豺狼,都来啃你的肉,喝你的血,慢慢把你吃个jīng光。嘿嘿,而且吃你的时候,你或许还能看着!当然,这得有个前提,那就是你的两个眼珠子没有被先吃掉!』
壮士说到这儿,萧牛突然哆嗦了一下,裤档竟然在滴水。
两个壮士和萧楚河都是一奇,然后发现这不是水,而是尿,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萧牛当即羞愧地逃回驿站,洗漱一番后早早入睡,不过这一晚,他做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恶梦:他梦见自己被山匪弄chéngrén棍,然后一群乌鸦和豺狼,都朝他聚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