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们,”崔锦成有些同情地说道,“我觉得没有办法说服她,不然她也不会害人。”说着,他挽起了袖子,左手腕上是一串老旧的木佛珠,他月兑了下来,递给林浩。
“这是?”林浩有些不解地接过来。
“小叶紫檀的佛珠,”崔锦成说道,“我爷爷年轻时在青海工作过,这是在那边时,亲自向上世**求来的;活佛亲手开的光,可不是世面上到处都是的开光法器能比的。我先借你几天,也许这个能保你平安,渡过此劫。”
“谢谢。”林浩真的被感动了,刚刚认识的朋友,就愿意把这样的宝物借给自己渡过危难,被雪中送炭的心情,林浩是真体会到了。
“都是朋友客套什么?”崔锦成摆了摆手,“不过这个只能借你,安全了还要我还我哦,爷爷说这是要传家的宝贝。”
“那当然,这样贵重的东西,用完了必须要还你。”林浩干脆地说道,“现在是xìng命悠关的时候,我也不推辞了。我要活下来了,一定好好请你一顿”林浩说着,就把佛珠戴到了自己的手上。
“好。”崔锦成也点了点头。
林浩的心终于微微放下了一点。活佛开光过的宝物是不是真的能镇住各路妖魔鬼怪,他说不准,但这是他眼下能弄到的最厉害的法宝了。
白天忙碌的学习生活很快就结束了。又到了一天的晚上。
林浩不是个怕独居的人,事实上,他还更喜欢一个人住,清静。但现在不一样。林浩多希望这寝室多住几个人。
想来想去,林浩留在教室写完了作业,才回了寝室。
开灯一看,寝室没有任何异样,他微微放了心,洗潄完毕,他爬到了上铺,和惯例一样看书到九点半,想了想,又加了打坐一个小时,息灯睡觉。
加力修行不一定有什么用,但聊胜于什么都不去做。林浩这是这么想的。
随着林浩的入睡,安静如死的寝室中,再次浮现出马老太太的鬼影,枯瘦的鸡爪一样的手,苍白的老脸,深陷的眼窝,无神的双眼,鬼气十足。
它幽幽地飘向熟睡中的林浩,腾空而起,升到和林浩相同的高度,用那死人样的眼睛看着林浩右手的戒指,慢慢地伸出了手。
这一切,熟睡中的林浩还不知情。
就在此时,那左手腕的佛珠突然金光大盛,马老太太虽然没有喊出声,但表情痛苦,近似哀嚎,后退了一些。
她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再次靠近。佛珠依旧是金光大盛,将它驱逐开。马老太太看起来恼羞成怒,第三次试图冲过去,被金光震趴在地。
忽然林浩周身红光一闪,接着,窗前又慢慢浮现了一个人影。
是谷雨。
他负着手,平时儒雅的表情现在看来却残酷无情,眼睛也发出妖异的红光。
他慢慢从窗边走近,看了看林浩,在谷雨的沉睡术的作用下,无论外人闹出怎样的动静,林浩都不可能醒来,也不可能发觉。
他又扭头看了看委顿于地的马老太太,轻蔑地摇了摇头:“原本呢,我还指望你能把那天铁从这小子手里夺走,我再把你杀掉,坐收渔翁之利,这样,没有人会怀疑到我头上。可是我实在太高估你了。”
马老太太表情瞬间变得狠毒,伸出双爪就扑了上来。
谷雨轻轻挥了一下手,马老太太又摔倒在地。
“没用的东西,还不如趁早从我眼前消失。”
谷雨说着,眼中的红光更盛,他死死地盯着马老太太,忽然马老太太惨叫起来,她的身体完全变成了光点,慢慢地进入了谷雨的身体里。
“哼。”谷雨冷哼一声,凑近了查看林浩,此时林浩在法术的作用下,睡得香甜,他便伸手去拿林浩右手的陨铁戒指。
佛珠依然发出金光,但是谷雨视若无睹,他的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
他的右手刚刚一碰上戒指,戒指上突然亮起斑斑驳驳的鲜红sè光点,“啊——”谷雨觉得手指被狠狠地烫了一下,惨叫一声,连忙收手。
“嗯?”谷雨心下狐疑,再细看那戒指上犹没有消失的红光残迹,不禁有些惊奇:“血契?”
他仔细起审视起林浩来,眼中的杀机渐渐消退,接着便大笑:“原来如此,想不到你这小守财奴,还是个修行的好料子,只不过现在百rì筑基都还刚开始。”
他看着,若有所思:“好吧,我先帮你一帮,十年之后等你金丹大成,我再来收获你的xìng命和宝贝。”
谷雨说着,右手便抚到了林浩的天灵盖顶,轻念咒语,神sè专注,似乎有金光从掌心露出。
一动不动地过了半个时辰,谷雨才停止了动作,满意地点了点头:“与其现在收你的小命,还不如十年后收一枚金丹,后会有期了。”
说着,他径自穿墙而去,消失不见。
林浩这一夜睡得很好,他浑然不知自己接连在鬼门关走了两遍。
而谷雨,还在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得意洋洋;却不知他知道得实在太少。这一次错误的决定,很快就将会让他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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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周末前,一切风平浪静。林浩一早起来,发现自己还活着,模模头,的确在,掐掐自己,不是梦。
大概是崔锦成的佛珠起作用了,林浩这么想着。既然活着,就好好过好这一天吧。
而到周五,林浩发现自己依然活着,同时,无论是谷雨,还是马老太太,都没再找他的麻烦。
林浩感到无法理解。
难道这两个家伙内讧了?马老太太是一直再没露面,谷雨每天讲完课就拿着讲义离开了,都没多看过自己一眼。自从那次在晚饭后,谷雨告诉林浩“小心自己的传家宝”,到现在,两个人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似乎风波不知怎么就过去了。
也许他误会了谷雨?
林浩虽然还是没有安全感,但是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他渐渐也就放下心来。
到了周六,又平安地度过了一晚。林浩下午又去了东九园,他知道,自己就是不买什么,经常和徐沐阳混个脸熟也是好的。
来到了玉玲珑,徐沐阳的店里暂时没有什么客人,他正拿着一块石头在研究,林浩走进去,徐沐阳立即认了出来,放下石头,迎了上来:“小兄弟来啦?”
“来了,老板最近有入什么新宝贝吗?”
“现在没有,”徐沐阳说道,一边摇头,“不过明天早上,咱有一批新货到,你来看不?”
“好啊。”林浩眼睛一亮,尽力不让兴奋的表情露出来,点点头,他就是想知道对方的货源,“大约几点。”
“最早八点,最晚十点。”徐沐阳笑道,“一般来新货,很多人都会来抢,小兄可别来迟了。”
林浩当然明白:“我不会迟到的。”
简单地在徐沐阳的店里转了转,林浩就回到了寝室。
第二天,林浩果真一早就醒来,七点刚过,就来到了东九园门口。
进了东九园,林浩发现玉玲珑前面已经围了好多人,至少有百十号。不等他多看,就见几个搬运工抬了好些大箱子走了过来。
居然还早了一点,幸好自己没有八点才到。林浩暗想。
人群远远地看见了搬运工手中的箱子,呼啦一声围了上去,这些满怀期望的买家,平时玩的都是价格较高的料子,很多身价也不低,但这个时候,他们早就把身份、形象、礼节抛到了脑后。
就如一群蚂蚁围着大片树叶把它拖到目的地一般,人群随着这一队木箱子移动,甚至还在帮忙拖着。搬运工早就习惯了这个时候有好些帮手,连谢字也不需要去道——谁能抢在箱子最近的地方,谁稍后就有优势,自己当然无需去谢。
林浩也不能免俗,跟着人群围追堵截这十个大箱子,努力抢在前排,寻找有利的位置,这样他才有机会在一会开箱时抢先出手选一件料子。
每逢有新料子到场,东九园就会上演一次人群抢料这样的大戏。箱子一落地开封,就是众人大展身手的时候,基本上只有一眼看料的时间,就要把顺眼的拿到手里——排在后面的,可能看好的料子都来不及出手就被别人抢了去。
这不但比拼的是各自的眼力——只有一眼的时间,还有人的反应力、身体的强壮程度等等,绝对是一项高难度的运动。
路不远,这几个箱子也不需要送很久,徐老板亲自在门前迎接新货的到来,第一个箱子落地,围着它的人们立即挤得更欢了,徐老板大声让他们退后,自己亲手打开了木箱的封条——那还印着缅甸矿场的标志和封存rì期。
箱子刚一打开,人们就把头埋入了其中,争抢着自己一眼看中的原石,有的西装歪斜,发形凌乱,有的连眼镜被挤脏了也顾不得擦一下。
女xìng们也没了平时的矜持,男xìng们也没有了绅士的风度,有的人双手一手一块,高高举着往外走,有的人则用上衣兜了五六块还不停手。
这边第一箱开了,徐老板又紧接着开了落地的第二箱。没过多久,十箱就全开了,人们也在前面拼命地争抢。
林浩跟的是第四箱,他挤到了比较优势的第一排,所以开箱的时候,他一眼就看中了一块眼镜盒形状的莫万基黑乌沙原石。
凭他的第一眼印象,这个皮紧种老,已经起胶,底子也净,还有一小片松花,他顾不上细看裂——黑乌沙的裂有时隔着蜡皮是看不出来的,所以只要去抢就对了。
林浩的手迅速地伸了过去,抓住了这块原石,而与此同,他看到另一只手几乎同时也死死地抓住了这块黑乌沙。
林浩抬头看去,也吃了一惊,因为这手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张文全。
前几周在展会上碰见的高手,把垮料重新赌涨的张文全。
“我先看见的。”两个人同时说道。
“张先生。”林浩补充道。
“你认识我?”张文全迟疑着问,他声音还是那样yīn柔,可是并没有松手。
“万国博览会,珠宝展,我见过你。你在咏玉珠宝公司。”林浩说道,却也一样不肯松手。
张文全犹豫了一下,问道:“朋友怎么称呼?”
“林浩,学生。”
张文全点了点头,主动地说道:“既然咱们还算有缘,这一块又几乎同时出手,您看这样,我们合买了如何?”
所谓合买,就是对一块原料,老板要的价格,大家各出一份,涨了,依出的钱分成,垮了,那也没有办法。
通常来说,这是一种针对大料和贵重料的投资方式,主要是降低一些赌垮的风险。但这个时候,则是用来解决纷争的办法。
“好。各出一半。”林浩看着张文全的眼睛说道。
通常来说,抢夺的人最怕的是面子上过不去,而最容易面子上过不去的,就是别人还知道你是谁。现在双方都报了名号,彼此知根知底,才是谈合买的基本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