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王秋伟领着林忆寒到了水泥路左边最靠近树林的一间屋子。这屋子原是鸡舍,现在成了流浪儿的宿舍。鸡舍里面五六米宽,却足足有二十几米长,现在里面已经空了出来,地上乱七八糟铺着草席,足足二三十处,那二三十个流浪儿就是睡在这里。
宿舍早回来很多人,见林忆寒进来,全不敢说话,都站起来唯唯诺诺,似行注目礼一般。林忆寒也没理会众人的反应,跟着王秋伟走到最后面的一个角落。看见那里堆着一堆干草,王秋伟以前穿的衣服正在干草堆上。显然这就是王秋伟的床了,与众人的席子一比显得寒碜多了,看样子这几天王秋伟在这里混得不怎么样。
头皮和花生一直跟在林忆寒和王秋伟的身后,享受着众人的注目礼,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花生还趁机踢了一个人两脚,那人知道花生跟新大哥的关系,不敢反抗,脸上还堆满了媚笑,心里已经为以前欺负花生感到后悔了。
林忆寒调侃道:“阿伟,这里人人都睡席子,怎么就你小子谁干草呀?待遇不错呀。”
王秋伟刚来这里两天,很多东西都不知道,宿舍里的席子都被别人占了,他只好在树林里捞了一把干草回来垫着睡,别人都有两套衣服,他只有一套,这一套衣服还是刚出来何岩给他的。
王秋伟无奈的笑了笑。花生抢着说道:“席子由严叔管着,哦,还有衣服、鞋子……反正我们用的东西都在严叔那里,每个新来的都去他那里写个名字,领一份东西。”
王秋伟恍然,问道:“哪个是严叔呀?我怎么没见过。”
花生道:“就是在厨房煮饭的严叔,这里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归他管,那些大哥不管这些。”
头皮补充道:“你来的前几天严叔就不在这里了,你们都没见过。”
严豪那天晚上被林忆寒咬伤手指,简单包扎一下后把林忆寒和王秋伟送到“流浪学校”,然后和卢山去医院,卢山一检查发现竟然两根肋骨断裂,当即住院。严豪只是手指缝了七八针,也趁机休息。头皮比王秋伟先来几天,在严豪那里领过东西,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了,对严豪消失的时间比较清楚。
林忆寒道:“那现在我们去哪里领这些东西?我什么东西都没有,连鞋子也没有。”大家看向林忆寒的脚,才发现林忆寒是赤脚。
头皮拍着胸脯道:“你现在是老大,还怕没有这些东西,你等着,我去帮你弄来。”他知道胖子一人霸着两张草席,猴子三人衣服鞋子也不少。以林忆寒现在的地位,要拿他们的东西他们肯定不敢怎么样。他拍了拍花生,道:“花生,你也跟我去。”
花生道:“去哪里拿?”
头皮道:“去抢呀,以前胖子他们做大哥的时候抢得还少呀,现在老大成了大哥,就该我们抢他们的了。”头皮前天无缘无故被胖子揍了一顿,现在有林忆寒撑腰,立即就想报仇。
花生与头皮有些不同,头皮刚进来不久,心里还敢反抗。他进来的时间比较久了,已经被胖子欺负得服服帖帖了。虽然现在有林忆寒为他壮胆,但是胖子一个小时前还是他们班的老大,就算现在被林忆寒打败了,余威仍在。花生还不敢胆大妄为到去抢胖子的东西。道:“不好吧?”
头皮见花生胆怯,拍着胸膛道:“碗掉下来,天大个疤,怕个鸟。”
林忆寒在书上看过这句话,听头皮说出来,感觉怪怪的,细细读了一遍,哈哈大笑,纠正道:“是天掉下来,碗大个疤,不是碗掉下来,天大个疤。”
头皮傻笑,道:“反正差不多,”他又拍了拍花生,“你到底去不去?”
花生知道自己和林忆寒基本没什么交情,要跟着林忆寒,必须要为他做事,今天就是最好的机会,便豁出去,道:“好,去就去。”
林忆寒看头皮和花生两个人在宿舍里到处软讨硬要,头皮还踢了几脚胖子,俨然一副凶狠的狗腿子模样,而他就是狗腿子后面的恶霸。他现在急需这些东西,反正胖子也不是什么好人,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这里强者为王,也不必太心慈手软。心里还笑着头皮刚才说的那句:“碗掉下来,天大个疤,怕个鸟。”
王秋伟突然轻轻的问道:“一汗,你是不是练出了劲气?”
林忆寒回头看王秋伟,点了点头,叮嘱道:“你别说给其他人知道。”他没想过瞒王秋伟,但是其他人还是瞒着比较好,劲气运转后,他头脑也成熟了很多。他认识的所有人,没见过谁有劲气,就算是其他地方有这样的人,也说明劲气是不平凡的东西,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王秋伟也知道这点,所以问得很小声。虽然他早猜到结果,但是听林忆寒亲口承认,心里还是五味俱全。他首先为林忆寒高兴,其次他不相信有劲气存在,现在林忆寒练出来,他当然震惊。第三又后悔自己没有耐心,否则说不定自己也已经练了出来。第四是为自己开心,他相信从今以后他努力修炼也可以练出劲气。第五是好奇心,他想知道这劲气究竟有什么作用。问道:“这劲气有什么用?”
林忆寒还不清楚劲气的所有功用,略一想,道:“可以疗伤、可以保护身体、力量变大、还可以……反正全部都变好了。”有很多小的改变,林忆寒也说不清楚,而且他也不确定就是因为劲气引起的。比如听力、视力、记忆力等等的变化。
王秋伟听得目瞪口呆,毅然道:“我也要努力修炼了,一汗,你是怎么修炼成的?”林忆寒是因为年龄小经脉正在生长,而且他的经脉是难得一见软脉,误打误撞才打通任督二脉,当然跟他坚持锻炼身体和修炼劲气也有很大关系。至于怎么样修炼成的,他还真是一头雾水,一时半会竟说不出来。
这时候,头皮和花生抱着一堆东西回来扔在地上,两张草席,两双鞋,三套衣服,还有水杯毛巾纸巾等。四人把原来的干草扫在一旁,头皮叫来两个人抱了出去。王秋伟把两张席子挨着铺在一起,头皮和花生也把自己的草席搬了过来,四张连成一排。
林忆寒以前与头皮和花生没什么感情,他知道是因为自己打败胖子,花生和头皮才巴结他。转念一想,当他被众人打的时候,头皮和花生没有打他。当他还趴在草地上的时候,就和王秋伟一起来看他,也算有些情意,在这里又算是旧识,就当两人是朋友了。
四人坐在席子上,花生挑了一双鞋扔到林忆寒跟前,道:“老大,这是猴子的,我看你穿挺合适。”花生这一声老大叫得很自然,林忆寒一愣,也没说什么,拿起鞋子拍拍脚上的尘土就穿进去,站起来走了两步。
花生问道:“老大,怎么样?”林忆寒点头笑道:“稍大了一点,问题不大,可以穿。”几乎打了十天赤脚,对这双布鞋他还是挺满意的。虽然是别人穿过的,但是他们流浪儿身上哪一样不是别人用过的呢?对这些林忆寒早就不在乎了。
头皮看着自己带花生去抢的东西,倒让油嘴滑舌的花生抢了功劳,愤愤地道:“老大,以后我再帮你搞一双不大不小正合适的。”他年龄比林忆寒要大两岁,又比林忆寒高半个头,第一次叫老大让人听起来有点怪,林忆寒无奈地笑一笑,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四人坐在一起聊天,大多讲”流浪学校”的事,花生对这里最熟悉,基本是他在讲,其他三人在听。花生没过读书,讲的话没有什么逻辑,三人边听边问,也能理解明白,对”流浪学校”渐渐熟悉起来。
这”流浪学校”的流浪儿分成两个班,他们所在的这个班因为穿的衣服是黄sè的,大家都叫作黄班,有三十二个人,原来的大哥是卢山,卢山受伤后换成了韩天和莫明。另外一个班因为穿的衣服是蓝sè的,大家都叫作蓝班,有二十六个人,大哥是朱峰。
学校的杂事都由严豪管,大哥管训练。学生每天早晚要在鸡场内绕着围墙跑一百圈,其他时间在树林zìyóu训练,中午和晚上在宿舍休息。大哥一般很少理他们,训练也是派人监督,因为常常挑些人比试,实力差的常挨打,所以大家都很自觉锻炼。
外面太阳炙热,所有人都在宿舍休息,往rì吵闹的宿舍因为有林忆寒在这里安静了很多,大家没模清楚林忆寒的脾xìng之前都不敢乱来,也没有人敢贸然来打扰他们,大家三五一群在宿舍里低声说话。
冬瓜躺在地上偶尔申吟一声,时不时看着远处的林忆寒,眼里尽是恐惧。比他矮小得多的林忆寒,只用一拳就让他动弹不得,他知道那拳的力量,根本与林忆寒的年龄不相符,这样的人不是他能惹的。
胖子就躺在冬瓜旁边,如斗败的公鸡,仍然疼痛的胸口让他看起来病恹恹的。刚才他的席子、衣服被花生抢走,还被花生讥笑一番,从未受过如此侮辱的胖子一直看着林忆寒四人,面sè狰狞,恨不能立即弄死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