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三):意乱情迷
天sè向晚,陆湘羽乃未回住所,也不知在哪晒悲肠。
林展翔在门口踱来踱去,甚是烦闷。救人没错,躲进山洞更没错,追究前后全是鳄鱼惹的祸。周雁跟柳琼、向孟君讲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柳琼骇闻,说道:“水潭真有鳄鱼呀?吓死人哩。”林展翔道:“我早知道了,却没跟大家说,很对不住。”向孟君数落周雁,也真是的,钓鱼就钓鱼呗,玩什么水呢。周雁吐吐舌头,闷声不吭。柳琼拉林展翔坐下,说道:“展翔哥哥,你别晃来晃去啦,过几天她就会好的。”林展翔长了剌,一刻也坐不踏实,向周雁请求支援。
男女之间的事,周雁仍处于朦胧启蒙阶段,爱莫能助。向孟君作为女人比较了解女人,道:“林大哥,任何女人碰上这等情况都会生气的。湘羽她不信,没人帮得了你啦。”林展翔无奈轻叹,说道:“给她一点时间吧。”柳琼幽幽道:“展翔哥哥,她这么在意你,心里总还是有你的。”口吻酸酸的。
天已大黑,伊人依旧没归。林展翔肠子软,狠不下心来。柳琼弄起她的瓶瓶罐罐,专注的时候,情人也凉一边了。周雁涮着锅钵,思绪在飞扬:“陆姑娘凭什么发火了?公子又不是她丈夫。搞得现在好像公子就是她丈夫一样,什么道理嘛?”向孟君生了一堆火,以供夜寝取暖用。陆湘羽是同父异母的妹妹,到底也是妹妹,就有几分担忧:“林大哥,你去找找她呀,万一她想不开``````”以陆湘羽的犟xìng来分析,极有可能选择自我解月兑。林展翔不待向孟君讲完,如离弦的箭,shè了出洞。
“湘羽!湘羽!你在哪?”林展翔的喊声响遍整个山谷,回音阵阵,经久不绝。寻了千百度,不见人影,莫非当真如向孟君所说的想不开了?林展翔更为焦急,奔到陆世寒的墓地,见一人蹲天坟前,松下一口气。如果这个不是鬼,那除了陆湘羽还能有谁?林展翔步近,坐在侧边:“饿了么?”陆湘羽出奇地平静,不哭不闹:“没胃口。”林展翔又问渴了么?陆湘羽厌恶回道:“你烦不烦呀?”语气加重许多。林展翔望一下墓碑,说道:“师父托我办三件事,每一件我都只做了一半,大愧对他老人家啦。今晚我得达成他交咐的一个遗愿。”陆湘羽起了星点兴趣,即询是什么?林展翔拿过她的手贴在自己脸庞,并看着她眼睛,说道:“湘羽,我们成亲好吗?”这个决定他自己都不知是为了息事宁人,还是内心真正的告白。陆湘神经动了动,很快再恢复原样:“不用为了哄我,作勉强的决择,我受不起这种伤害。”林展翔sè胆包天,深一步进攻,香了下她的手背:“诚此心rì月可昭,我们击掌为誓,你不遗,我不弃,见证有天地,星辰来作证。”
陆湘羽听他语辞真挚,化悲回喜,幸福的泪水答答,一头扎入他塝湾:“你把天地rì月星辰也搬上来,人家能不应允么?”林展翔口才不佳,纯是有感而发的。他又道:“这般说你是同意啦。好,我们马上拜堂。”陆湘羽佯嗔诈怒:“不要,此间什么都没有,就想人家嫁给你呀?”林展翔一拍额头,道:“哦,我胡涂了,不如我们就当你爹和老掌帮的面,订下这桩亲,等出谷料理完义帮的事,我再风光迎娶你过门。”陆湘羽欣喜无限:“我都是你的人了,你说怎样便怎样。”林展翔笑道:“若你不生我的气,就最好了。”陆湘羽用力推开他,假意着恼:“谁叫你那么坏,我要大刑伺候。”说罢扑上来,将林展翔压倒,滥用私刑,拉耳朵、捏鼻尖、拧脸蛋,还格格大笑,以增添气氛。林展翔配合着拔打抗拒,发出兴高采列的惨叫声,欢乐无尽。陆湘羽使完诸般酷刑,肚角也笑痛,撤腿就开溜。林展翔从地上蹦起,说什么此“仇”不报非男子,追到转弯处,拿了“仇敌”,就地正法。陆湘羽教人弄得奇痒难当,哭笑不得,便一个香吻送了过来。这招挺有用的,林展翔像触到闪电,全身一麻,不由自主地紧抱着她,在深涧内探幽。陆湘羽反应强烈,发出一声声消魂彻骨的嗯唧,直比催情药的作用还大,让林展翔的来势更汹涌磅湃``````
一番风雨后,林展翔离开她的唇,暗想早点确立目标也是好的,不必再与别的姑娘藕断丝连,纠葛不清。陆湘羽余兴未尽,踮高脚又赐了一记香波,白天的事儿全然忘掉,沉醉在无边的幸福之中。林展翔挑一处恋爱胜地,拉了伊人同坐。繁星点缀夜空,云层藏下弦月。虫鸣清风,白露如珠。落花尽,暗香犹存。谷风轻轻盈袖,却从天上来。这一切似在祝贺二人。
陆湘羽偎着林展翔的肩膀,撅弄小辨子,面上的笑容始终不退:“呆子,破石出谷后,你到边涯水阁当掌帮,有件非做不可。”林展翔深明自己脑不如人,也不消去想,直接问何事?陆湘羽对着他嘻呵,就是不说,等到认为吊足了他的胃口才道:“义帮的臭规矩大多啦,还不许跟华山派的弟子结交,这是什么律例,忒也不像话。你坐上那个椅子,首先得整顿下义帮的法则。”林展翔忙摇头摆手:“那怎么行?义帮自初唐建帮,到现在没一千,都有仈jiǔ百年了,帮规同样延用至今,岂是想改就能改的,就算我当家,亦未必可以擅改。再说,义帮这么庞大的一个组织,若无条例约束,只怕早散了。”陆湘羽忽而不悦:“那我怎么嫁你?禁以结交华山派弟子这条难道唐朝就有了?分明是向掌帮加上去,她能加,你作甚不能减?”
向丽琪定此规尚没废除,自己倒先废了。林展翔另投边涯水阁,成了义帮的弟子,按规定是不准与陆湘羽谛造连理的。绕大半圈,林展翔终于知道正主题了:“这一项或许有商量,倘如不可以,我便甘愿让位。”陆湘羽闻后甚愉,高兴之余却道:“你不是答允孟君她娘继任掌帮的么?君子一言九鼎,你要背弃承诺?”林展翔突然变得聪明:“我是答应过老掌帮接位的,但没答应过做到几时。要是义帮的朋友不服新主,诸般刁难、排挤,难道我也赖着不走?”陆湘羽嘿嘿笑道:“呆子,你越来越机灵啦。”又盖个唇印作为奖励。
呢哝了一会私话,林展翔牵上陆湘羽回去,怕逗留大久,周雁她们反而担心起自己。一入洞,三女投来诧异的目光,像看怪物一样。中午陆湘羽还yīn云密布,这下已晴空万里,真是六月天,女人脸,说变就变。同时更佩服林展翔有一手,暗想得呼吁广大少女同胞,作好防狼措施。
陆湘羽微笑着,十分热情地主动跟大家打招呼,都换了称呼,叫什么孟君姐姐、周姐姐、琼姐姐。搞得她们三人醋意来袭,很不是滋味。林展翔端上鱼汤,青果,陆湘羽非常礼貌地谢了,虽是残羹剩果,可也吃得美滋美味。
这个月平静无事。林展翔练就华山四大神功,基底殷实,任意武艺手到而成。尽管鸿阳掌是时下武林至上法诀,但经过三十多个昼习夜思,林展翔完全将其消化掉。远不能说jīng纯,却运用随心自如,正是百尺竿头更进一层楼。
轰的一下作响,林展翔大成“鸿阳神掌”,恰见鳄鱼露出水面,就拿它试试威猛,发了第五掌“骄阳如火”,水怪拼力挣扎几下,便肚皮朝天。周雁拍手称快:“打得好!打得好!看你还敢不敢咬本小姐。”陆湘羽却道大材小用,鸿阳掌变降鱼掌了。
这一掌隔着这么远,其威力仍不减,柳琼大赞特赞,把冯孝贤也比下去了。向孟君只说正事,去推石出谷。
五人兴致勃勃打着松脂火把来到门口。林展翔叫四女走开点,双掌推去,在“噗”的一声中,山洞有了轻微的震荡,抖落几缕灰尘。那块大石好像松动一点,听到一阵石磨石的声音。林展翔眉头yīn锁,这一记“艳阳四shè”足是十成功力,似乎对于巨古来说,不过是搔搔痒。周雁四人也有些揪心,仿佛在等着宣判是zìyóu或是坐牢。
林展翔深呼吸,又双掌齐推,效果和先前没二样,不禁气馁沮意,内功从今rì来看已炉火纯青,高不可高,作甚连这块花岗岩都奈何不了?陆湘羽yù哭无泪,指天骂地,马平川、付经纶、徐锦云更骂得狗血淋头,便是他们三个的祖宗十八也未能幸免。柳琼纳闷道:“石块好像镶在那里一样。”向孟君的心情也一落千丈:“林大哥内功之强,举世罕有,尚不损它分毫,却还有什么办法。”林展翔愁云不散,朝周雁发求救信号。遇到出力的事,林展翔当仁不让,讲论计谋,为智者所属。周雁耸耸肩,以示无策可施,并提供个人析解:“是我们想得大简单啦,马平川他们恨不得向前辈和我们死,不会随便塞些石就算了。这块大岩石背后肯定压着很多很重的东西,重到什么程度呢?显然超过了公子能力范围之内。”陆湘羽好不给面子地回了一句:“是人都知啦,要你说。我们叫你为成功找方案,没叫你为失败找理由。”
周雁脸一热,强颜笑笑,不跟她一般见识。林展翔决心在离出口最近处斜凿一条隧道,初步估算须个把月,也就意味五人还有个把月的牢狱生活。
大家只道“鸿阳神掌”练成之rì,即是离谷之时,原来南柯一梦。林展翔用陆湘羽的剑肢解鳄鱼,煮了一锅,剩余的切小份小份挂起来晒腊味,做储粮。鳄鱼食肉为生,终免不了给人吃的命运。直到天变sè才弄完,再与几女围灶边啃肉。因心情积郁,胃口也就那样。怨声中,陆湘羽假设,若是一个月前挖隧道的话,如今都回家了。
林展翔想没什么不好,至少这里无争斗角逐,老天既然如此安排,抱怨固是无用,怎么不从容面对?快乐是取决于对生活的态度,而不是环境的问题。周雁说要化悲痛为饭量,猛吃猛吃。在她煸动下,几人将肉汤亦喝得二干一净。
忽尔,林展翔意识一动,感觉隧道有气息靠近,向大家示jǐng。周雁猜是华山派和义帮的朋友找到她留下的标记,寻到这里来了。陆湘羽忧多于喜,断言是马平川那三只老狐狸怕我们没饿死,又遣人来以除后患。向孟君与柳琼齐认为陆湘羽的说法可能xìng要大一点。林展翔以防为重,弄熄火堆,叫她们先躲外面,然后守在隧道入口侧边,不管来者是敌是友,拿了再作区处。
谷外rì溥虞渊,谷内已昏暗,洞里灭了火,仿似漆黑的夜晚无二。候了一泡尿的时间,隧道shè出光来,不是很亮,也不是很弱。林展翔想:“万一失手伤了自己人,岂不遭糕?我且莫下杀招,逮住喝问便知。”那光线渐亮,一只手举着火折子先伸出,却未见身影。原来人们打火具照明,总是臂抬前伸的。当下林展翔疾发“五形小相拳”中的“形狐拳拿穴手”,扣紧那条伸出的腕间的大陵、内关、列缺三穴。
那人手一麻,火折子掉沙地上,灭了,洞中马上黑起来。林展翔一甩,将对方拉出,又使“形龙拳抢珠手”去锁他颈脖。怎料敌方的武功也十分了得,使个缩骨法,挣开被扣束的臂腕,矮身一掌拍来。林展翔逼得放弃锁他颈脖,暗道:“此人是谁?武功路数怎么与我华山派大同小异?啊!难道是徐锦云?”当即变掌击去,连续三下,正是“鸿阳神掌”里的一招“阳迭三关”。那人惊叫一声,似是无法破解,拔足退闪。林展翔乘胜追击,yù使第六式“六阳开泰”,岂知隧道里抢出一人,正朝自己侧面打到。
这两人都是一伙的,皆因通道只容得一人,唯有并着走,后面的人见前而出去的同伴遇袭,便发招冲来。林展翔掌至中途,不得不撤回,改用“海上rì生”从底下向左边还击。这人半个身尚在通道里,根本无处可避,遂以掌对拍,给震得仰倒回隧道。紧接着,从里间直shè来一人,剑和躯体成一线。林展翔后翻筋斗让开,暗想:“竟有三个人,另外两位定是付经纶、马平川了。好!我就用义帮的神技鸿阳掌,清理义帮的叛党。”这么迟疑片刻,那三人已站在一块。林展翔就看到影子,不辩相容,又想必须尽快制住他们,不然孟君、湘羽四女便有危险。当下一话不说,挥演“鸿阳神掌”欺上,与之斗成一团。黑暗中拳横掌飞,愈战愈急,大家均凭感觉还招进招,但亦分毫不差。拆得三五十手,林展翔稍占胜面,大诧:“这几人的武艺正是华山派的家数,怎么回事,莫非不是马平川一党?还是徐锦云已将自己从华山派学到的东西转授给了马平川、付经纶?”
那三人久攻不克,心惊意惶,其一者惊道:“好厉害的‘鸿阳神掌’!”林展翔觉得声音很熟悉,并且不是马平川、付经纶、徐锦云任何一人的。另一者接口:“义帮的‘鸿阳神掌’自向正明之后,再无人会使,敢问尊驾是哪路前辈?”林展翔听出来了,忙收手止戈:“秦师叔,是你老人家么?”那三人齐惊道:“展翔!”
却原是无常子、白敬秋、秦桑海。
白敬秋吹着火绒照亮,不是自己人是谁了?林展翔大喜,又自愧难过,即跪地请求师叔伯们治鲁莽之失。不知者不罪,无常子岂是这等迂腐的人。拉他起身,谒询其它人是否安在?林展翔唤来周雁她们,简说了向丽琪遇故的事。少时,华山诸剑客和向丽琪交情不溥,得闻她不幸的遭际,均心中默衷。林展翔打了松脂火把,引众到陆世寒、向丽琪的冢前。无常子、白敬秋、秦桑海悼念死者,老泪悲催。
出得谷来,会合吴左晴、陆皓、吴子庆与华山派群弟子。觅回掌派,所有人高兴跃雀,欢声动天。即连夜上三清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