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梵山上,一间禅房里。戒不输看了看玄渡僧人,叹了一口气道:"你心因何又难以定下?"玄渡僧人道:"这本经书上所言皆不过是一些信奉诸佛的蛊惑之语,徒儿实在不解!"
戒不输面上一凝道:"蛊惑之语?"
玄渡僧人才觉自己出言不敬,忙道:"徒儿口无遮拦,还望师傅赎罪!"
戒不输摇了摇头道:"当年为师在修习这大明心经之时也曾与你有过相同之想法,只碍于为师的师傅极为庄严,为师也只能违了心意,不敢与其明说!"
玄渡僧人欣喜道:"既然如此徒儿可否不修行此经?"
戒不输摇头道:"你阅历尚浅其中的经言尚未能够体会,等到rì后你自会领悟到其中的真谛,莫要因为一时之气而放弃修佛大道!"
玄渡僧人点了点头,当下又看了一会,不料愈看心中的怨念却越来越强,看了戒不输一眼又道:"徒儿听说幻一师祖是因修习了太yīn心经而与几位师祖不合,不知师傅能否将那太yīn心经借与徒儿参阅一番?"
"修习太yīn心经之时心智若稍有不稳便会坠入魔道,早已列为音梵山禁经。莫说你根基尚未稳固,便是你修为jīng进之后我也不得让你修习!"戒不输怒道。
玄渡僧人忙道:"徒儿知错!"
戒不输也未再言,叹了口气便出了禅房,待他走后玄渡僧人却一把将那经书给仍在了地上。
随即戒不输又走入了另一间禅房之中,只听他道:"师兄这几rì心中的魔焰可消除了几分?"
灯草僧人面上依旧是yīn沉沉的一片,只是较之于一年前却好了许多,见他道:"这段时rì有劳师弟了,相信再过不了多久,那太yīn心经的魔焰便可全然压下!"
戒不输舒了一口气道:"如此便好,我与你再运一次功吧!"
一个时辰后,一道声音传了过来:"玉霞缘桑前来拜山!"
与灯草僧人运完功之后,缘桑真人仍在打坐调息,听后走出禅房迎道:"缘桑真人勿须多礼,请到敝院一聚!"随后柳折枝便与缘桑真人落在了戒不输的禅房前。
"晚辈柳折枝恭谢大师多次搭救之恩!"柳折枝作揖道。
戒不输看了他一眼笑道:"贫僧对于师侄可谓无劳无功,不必行此大礼,没想到你尚能月兑离苦海,真是毕生的造化啊!"
缘桑真人道:"大师又何必再多谦逊,若不是你出手相助,玉霞山的几个弟子如今只怕都会命丧于魔教之人。"
戒不输心中诧异道:"真人如此一说贫僧愈感惭愧,玉霞山的弟子我所相知的亦不过几人,又怎谈得上有搭救之恩?"
缘桑真人心头诧异,道:"难道数月前将我玉霞山四个徒儿从魔教之人手中救出的不是大师?"戒不输道:"老僧这些年仅仅只因令徒那一次下过音梵山!"
缘桑真人思量道:"看来该当是魔教的千面小妖冒充了!"
戒不输道:"那千面小妖的易容之术贫僧也亲自见识过,若非懂得辨气识人,一般人绝不可识出。"
戒不输点了点头又道:"此事我师徒二人前来便是希望能助音梵山抵御魔教中人!"戒不输叹息道:"自二位神僧与魔教教主奴天一战之后我便料到会有今rì,如今我音梵山当真是内忧外患啊!"却咳嗽了两声。
缘桑真人见了道:"内忧外患?见到大师之时我便觉得大师气血不匀,莫非是大师方才与什么人起了争执?"
戒不输道:"真人过虑了,如今天已转凉,还是进内堂再商谈吧!"随后二人便来到了戒不输的禅房内,又走来两个弟子分别为二人端上了一杯铭茶。
戒不输叹了口气道:"贫僧听闻魔教新任的教主乃是玉霞山下弟子,所以此次未知真人能否化解其中的恩怨?"
缘桑真人道:"实不相瞒,现任教主虽说曾为我玉霞弟子,但终归有一人他会找上我玉霞,只是其中的原委我不能道明!"戒不输了然点头,道:"如此看来尚需三位神僧亲自出来澄清二十多年前发生的事!"
缘桑真人又道:"说起来此事与我玉霞山终归是有着干系,此次我玉霞必然不会袖手旁观!"戒不输道:"如此我便代音梵山众僧人先行谢过了!"
缘桑真人摆了摆手:"此乃是我玉霞山该当所为,只是今rì为何不见灯草大师?"戒不输道:"灯草师兄近rì来身有不适,正在休憩!"又道:"想必真人与令徒近rì赶路必定累了,现下就去禅房修习吧!"缘桑真人脸上一怔随后点头道:"麻烦大师了!"道罢二人便随一个僧侣而去。
戒不输叹了一口气:"多事之秋啊!"
……
深夜时分,玄渡僧人的禅房里,一道人影一跃而进。玄渡僧人识出来人,愣了一会道:"你是小弘?"
洛远弘沉吟了良久方道:“当rì在玉霞山中有缘由不得相识,此事我前来是希望你离开音梵!”
“离开音梵?”
洛远弘沉吟道:“魔教与音梵山免不了有一场恶战。”
玄渡沉吟道:"我自幼一人,音梵三位神僧对我有大恩,师傅又待我如亲子,实在不愿离开。"
洛远弘道:"若我与音梵山起了争执你又该当如何?"玄渡僧人怔了一下,道:"若真到了那一步什么正邪之分,什么大恩大德我皆会抛至一旁,事后最多也不过是一死来谢罪!"
洛远弘心中泛起一阵波澜,也未多言即出了禅房。只不过方踏出两步便有一道剑影闪了过来,那人冷哼一声说道:"魔教教主?我倒是想看看你的修为如今到了一个什么层次!"来人却是柳折枝。
道罢也未多言便向洛远弘刺了过去,正要刺中之时柳折枝的眼中却出现了一道迷惘,却见洛远弘的身影时有时无,自己竟是琢磨不定,往rì比试之时他尚能看清洛远弘的方位,如今他又该如何?
尚未来得及思量,只听见"噗嗤"几声,手中的仙剑已然变成了零零碎片,再一望去洛远弘已然消逝在夜幕之中。
柳折枝惊异道:"他的功法为何如此诡异,而且怎么可能在短短一年之内便已jīng通了紫薇真诀,这绝不可能!"
这时玄渡僧人走过来道:"施主可有什么大碍?"
柳折枝神sè一怔,却见有一滩鲜血正躺在了地上,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上,道:"难道这血是他的?"
玄渡僧人心中一惊,柳折枝问道:"不知他方才进入大师的禅房有何用意?"
玄渡僧人并未答话,道:"既然施主并未什么大碍,小僧也要作息了!"
柳折枝心中来气,但转想此乃是在音梵山中便也忍了下来……
第二rì天还未亮,便有一阵阵梵音自山中响了起来,数万名僧人一一起来做着早课。一个僧人迈着急促的步子向着一间禅房走了过去,随后咚咚地敲起门来。
戒不输缓缓走了出来,只见那僧人哆嗦道:"师……师傅的病又犯了!"戒不输双眼一颤,也未多说一字起身而去。
"师傅……饶命……"灯草僧人的禅房里传来了一阵阵哀求声,一个弟子嘴边不断吐着鲜血,对着灯草僧人颤抖道。
灯草僧人脸上一片狰狞:"你心中的执念太重,唯有一死才能化去你的罪孽!"道罢便一步步向着那个僧侣逼去。
"孽魔!"一声轻喝传了过来,戒不输来到禅房内横在那弟子身前喝道:"出去!"那弟子听了连忙急退出去。
戒不输挥袖又将禅房封上,叹了一口气对灯草僧人道:"想不到师兄你还是过不了这一关!"灯草僧人听了却只邪邪地笑了一下,面作凶残之态。戒不输脸上一黯,起身便与灯草僧人站在了一起。整个禅房里霎间金波肆虐,佛光闪印。
终于随着灯草僧人的一道大喝,二人都是定了下来,却见戒不输脸上不断冒着层层冷汗,灯草僧人的脸上亦是一颤一颤。
"师兄,你……"话未道完,戒不输便已吐出了一口鲜血。只见灯草僧人冷笑一声,随后一股力道便充斥于二人之间,二人都弹开了数丈,只见戒不输是面无血sè,而灯草僧人却是chūn风满面。
这时禅房又被退了开来,正见又有七个僧人走了进来,看那气场与容样正是音梵山的其他七座禅院的高僧。
戒不输开口道:"你们……"那七个高僧都是怪笑一声,灯草僧人这时似乎恢复了理智,叹道:"师弟勿要生气,为兄这番作法也是逼不得已!"
戒不输惨笑一声道:"逼不得以?"
子凡僧人极易动怒,道:"师兄又何必与他多费口舌,不如让我了解了他,以免坏了我们的大事!"
灯草僧人怒道:"师弟待我恩重如山,我又岂能让你作出此事,再说如今即便他活着也不可对我等造成任何威胁!"戒不输听后惨笑一声,随后强行运气起来。
灯草僧人道:"师弟若再强行运功只怕也只有落个经脉尽毁的下场!"
戒不输释然地笑了一下道:"修为不过是身外之物,没便没了,如今我只想知道你们口中的大事是指何事?"
几位僧人都沉吟了一阵,良久灯草僧人终于开口道:"不知师兄可否还记得二十年我音梵山三百弟子被杀之事?"
戒不输道:"此乃是我音梵开山以来最大的劫难,又怎么会忘记?"
"很好,那你又可否还记得当时我问过你师弟你的一句话?"灯草僧人道。
戒不输怔道:"你问过我的一句话?"
思量了片刻又道:"难道是幻一师祖的修为为何要比其他三位神僧的修为要高上几分?"
灯草僧人点头道:"师弟可否还记得当时是如何答复我的?"
戒不输道:"我答因在子禅师祖与二人的修习的功法不同。""之后我又问了一句什么?"
"你问太yīn心经上面的功法是否要比大明心经要高上一些?"
"你的回答是什么?"
"我答是!"
"之后我又问了什么?"灯草僧人道。
"你又问我是否愿意修习太yīn心经,而我答是不愿!"戒不输答道。
"最后我又问了什么?"
"你又问音梵山的三百弟子为何会遭人杀害?"
"而那时你的回答又是什么?"
戒不输脸上一颤道:"我当时没有作答!"
灯草僧人缓缓道:"现在你可知我们所说的大事为何事?那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你又因何不敢说出?"话到最后却满含怒意。
戒不输愣了良久,才道:"你的执念太重了!"
"哈哈哈……,执念太重,执念太重又有何不好?若是三位神僧有着一点的执念那三百僧侣又岂会被人害死?你不知那三百僧侣为何而死,让我来告诉你,因在我们音梵山自几位神僧静悟所谓的佛道之后便再也未管任何尘世,音梵山以往的威名一扫而尽,修仙界的其他仙门都把我们当作了欺辱的对象。你想知道我等所指的大事是什么?为兄告诉你,我所言的大事便是血债血偿!"
戒不输心中大震,道:"不知师兄此行打算派动山中的多少弟子?"
灯草僧人道:"不过千人而已!"
戒不输往后退了一步道:"你是说有数千名弟子都修习了太yīn心经?"
"正是!"
戒不输道:"太yīn心经你等修习了尚可用多年的功力稳住心神,可那些弟子却迟早会失去理智!"
灯草僧人只淡淡道:"师弟你累了,先休息吧!"道罢一挥袖便让戒不输晕了过去。
子凡僧人问道:"不知师兄是如何废去子禅师兄的一身修为的?"
灯草僧人神sè一黯,叹道:"太yīn心经中有一功诀,修习了之后能趁人与你疗伤之时将别人的修为散尽,自己不会有丝毫损伤!"
子凡僧人身子一颤道:"这太yīn心经果真yīn辣至极!"
灯草僧人叹了一口气道:"以子禅师弟的xìng子我也只有使用这一方法了!"
子难僧人开口道:"子禅师兄的修为乃是我们九位师兄弟中最高的一人了,如今的确是可惜了!"
沉吟了一阵,子厄僧人又道:"方才子禅师兄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我们挑选的都是自己的嫡传弟子和一些资质愚钝的弟子,他等难免会被太yīn心经里面的真言所惑,我等久未下山还是先宜去金仙门探上一探!"
道罢几位僧人都点了点头,方推开门却有两道人影横在了身前。却是缘桑真人与柳折枝,只见缘桑真人开口道:"贵派的门内之事贫道本不宜插手,但緣桑真人对我徒儿有恩,贫道决然不可视而不见!"话方道完,柳折枝便是出剑向灯草僧人刺去,灯草僧人怒哼一声,拂袖间便将柳折枝震退了一丈。
缘桑真人移身将他扶住道:"若子禅大师的伤势再不医治恐怕rì后只能是废人一个,如今我只能向三位神僧求助了!"道罢却向音梵山上方喝了几声,却未见有任何反应。
灯草僧人苦笑了一声道:"想不到三位师祖到了这个地步仍然是无动于衷!"道罢几位僧人纷纷望了缘桑真人一眼,道:"缘桑真人可否让路?"
缘桑真人道:"既然我救不了子禅大师如今也只好替他们阻止你们了!"
"满口的任义!"灯草真人厉喝了一声,别旁的七位僧人也都是怒形于sè。
子悔僧人上前踏上一步道:"早听说缘桑真人的荒芜仙剑一出能让天地失sè,今rì我等倒是想领教一二!"说完手中的法杖瞬息却是金光闪颂,犹如一条金龙向缘桑真人飞去。
缘桑真人心头一惊却也未有祭出荒芜仙剑,只不过用手将那法杖给挡在掌心。
子悔僧人道:"缘桑真人仙剑也未动用莫非是看不起贫僧?"喝罢抚手于法杖尾处,那法杖的光芒瞬息又耀亮了数倍不止。缘桑真人双眼微虚,强稳脚步道:"我玉霞与音梵素来交好,难道非要走到需要动用兵刃的这一地步?"
"哈哈哈哈……,好一句素来交好!"子悔僧人听后怒气更胜。柳折枝瞧缘桑真人迟迟不肯出手,冲了上来挥剑即刺。
"哼,不自量力!"一旁的子凡僧人轻哼一声,袈裟一挥便让柳折枝飞去了十丈开外。
缘桑真人心中终归升起了一股怒意,只听见翁鸣一声,那把荒芜仙剑已然握在了手中,一股雄浑无比的剑气瞬息四扩开来,子悔僧人的法杖即刻黯上了几分。
子悔僧人收了法杖道:"真人修为高深,凭老僧一人之力恐怕不是对手,便别怪我们以众欺寡了!"
"哼,枉你们还是得了道的高深!"这道喝声又是躺在地上的柳折枝。
"得道与否皆在于自己心间,又岂是旁人能妄加论定的!"道罢八个僧人口中纷纷念出一字:"勒,吽,诃,美,纳,娑……"每念一字便有一个印结自八位僧人手中一一打出。
缘桑真人用荒芜挡下三个佛印之后已是面白如纸,几个僧人看了他一眼,互相点了点头,纷纷围至戒不输身旁,八根法杖同时举起,便见一个卍字形金芒从法杖顶端降下,气势之盛,缘桑真人竟是未能动弹片刻!
灯草僧人颂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道:"贫僧得罪了,这金佛壁罩五个时辰之后自会消除,这段时rì劝真人还是别枉费心机了!"缘桑真人道:"想必诸位大师此行必是为了二十年前三百僧侣被屠杀之事,只求大师别滥杀无辜!"几个僧人望了他一眼都冷笑一声:"滥杀无辜……,哈哈……"随后一一向山下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