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曹cāo出面之后,一切都误会都解开了。当得知张风是曹cāo好友,更是当朝九卿时,曹纯曹子和吹着口哨逃跑,嗯,视察营地去了。而夏侯渊则是因为没架打而暗暗的啐了一口唾沫,看得张风脸上满是黑线。
曹cāo的车队驻扎在了官道旁,因为只是歇息片刻,所以也就没有没有搭起什么营地,只是将马车围在了一起。不过张风注意到即使是歇息片刻,车队的人仍旧是充慢jǐng戒,歇息之时也是井然有序。让张风有种回到了军营的感觉。
之所以有这样的感觉因为这些人实际上也就是当年和曹cāo南下征伐黄巾的部队,朝廷并没有明令当年的义勇军解散,而这几年来,打着黄巾名义的劫匪也是不少,沛国也不例外,而消灭这些匪寇的任务多半就是曹cāo带兵完成的,所以就算几年下来,这支部队的素质未见下降,反倒有所提升了。
对于曹cāo将部队带到洛阳的做法,张风并不奇怪,实际上这就是张风的建议,曹cāo就职的典军校尉下属四千人早就被人李代桃僵的弄走了,现在的典军校尉根本无人可用,而现在牛鬼蛇神尽皆汇聚洛阳,若是没有武力傍身,那就危险了。
“所以,子虎,怎么来这么远接我?”
找了块石头坐下,曹cāo好奇地问道,通常接风也就是在洛阳城外,最多不过十里坡什么的地方,张风这却是跑得忒远了,要是曹cāo中途变道的话,也就错过了。
“这地方就是当年之事发生的地方,带小雅来看看,顺道来接风罢了,没接着就回去呗。”
“我是顺道的啊……”虽然有书信来往,可是亲眼见到多年未见的好友,曹cāo仍旧是相当高兴,故作生气的在张风肩上锤了下,自己却又笑了:“小雅就是当年那孩子?你还真收养了她?”
“终究是自己的责任。”
张风看了眼不远处的山谷,淡淡的笑了笑,却让曹cāo一愣,五年前的张风可说不出这话,那时的张风有些人云亦云的傻愣,现在却有一种云淡风情的豁达。
“五年了啊……”
笑着摇摇头,曹cāo的话里感叹着时间的沧桑。可是这股沧桑还在泛滥之际,曹cāo却捅了捅张风肋下:“有了孩子果然成熟了,不过找到弟妹没?”
对于时间的沧桑的感叹一瞬间变成了家长里短,这转换让张风脑子一顿,脸sè在沧桑与家常之间变得相当的怪异。
“几年不见,兄长还是像以前在洛阳是一样啊。”
轻笑着说了声,张风眼里却想起昔rì洛阳城内斗犬走马的rì子,不由有了几分怀念,言谈间也放松了下来:
“说起孩子,兄长前两年不是来信说是有了个孩子吗,这次上洛没有带上?”
想起两年前曹cāo得子后,传来的书信里掩不住的惊喜,张风就打量了眼车队,不过没有找到搭载家眷的马车,大多是装载着物什器具的板车。
“你说丕儿?这次没带着来。洛阳一行前途未卜,把丕儿留在家中,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曹家也不至于绝后。”
曹cāo淡然一笑,张风心中确实有几分不喜,倒没有生气,只是这般消极的思量与印象中的孟德兄长有几分不符,让张风感到些许不适应。
“兄长多虑了,虽然近rì来十常侍和大将军一脉闹得沸沸扬扬,可是终究没有谁敢直接动手,虽是风雨yù来,不过现下却是风波不盛……不算盛吧。”
想起洛中形势,张风心里也是几许沉重,不知何时起,自窦硕领了上军校尉后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大将军何进竟是一反常态的对十常侍咄咄进逼。而由于近年来陛体越来越糟,十常侍一时退让后竟成了何进继续压迫的胆量,结果演变成十常侍奋起反抗,而何进却是骑虎难下。
现在的洛阳城中,十常侍和大将军一脉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是不是十常侍的人和大将军府上的食客在闹市中直接开打,弄得京兆尹焦头烂额,两边都不好得罪直接往执金吾身上一推,而执金吾都尉更是跳脚骂娘,作为洛阳武装,执金吾一边受上军校尉窦硕节制,一边又没有跳出大将军统御全国兵马的范围,比起京兆尹更是两面受气。
于是就和京兆尹掐了起来,结果洛阳城的行政管理部门和卫戌部队掐在一起后,整座洛阳城更是乌烟瘴气,各种犯罪行为屡有发生,哪里还有半分大汉之都的样子。
不过即使这样的混乱只是反映在百姓之中,深入朝堂的话就会发现现在的朝堂哪有外面闹得火热,深沉得像一滩不见底的死水,可是如果真以为庙堂之上平静无事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站在庙堂中感受着那股黑云压城之势,就会明白这只是弦断之前那短暂的诡异宁静。
“算了,不说这些了。大人物们要闹就闹吧,今rì到了洛阳,我给兄长摆宴洗尘。”
觉察到氛围变得稍稍凝重,张风提起jīng神,拍着曹cāo的肩膀站了起来,大声说道。
“那就有劳子虎破费了。”曹cāo跟着一笑,凝重的氛围却是消散不见。指着张风,曹cāo笑着点了点手指:“不过九卿之一也算小人物?那我这典军校尉可就没地方站了啊。”
曹cāo的话说得张风一囧,三公九卿,先不说实权,但从名望上来说已是大汉最尊贵的职位了,双十为卿的张风已经有了名扬天下的资本,可是就张风本人来说却觉得很是不好意思,有种无功受禄的尴尬。不过由于一些原因,对于这次擢升,张风却是没有推辞。
“话说回来,作为卫尉,子虎你这么乱跑没问题吗?升任卫尉也没多久吧?不熟悉熟悉宫中禁卫的情况?”
谈起张风升任九卿之事,曹cāo是带着打趣的口气,可是这一说却想起了诸多问题,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曹cāo印象中,张风也不是不分轻重的人。
“啊,这个……”
被曹cāo一问,张风有点迟疑,看着曹cāo皱眉变得严肃的脸,张风知道自己不拿出个解释,久别重逢的兄长怕是能说教自己一整rì了。虽然有点隐情,不过却也不是不能对曹cāo言语,张风知道,召曹cāo入京是刘辩的意思。
“其实宫中禁卫和西园军互调了,所以我现在带的还是原本上军校尉和下军校尉的那班人,不存在兵将不识的情况。平rì里有徐大哥坐镇军营,虽然我整rì没事也是呆在营盘中,不过点了卯后走人也没什么影响。”
“宫中禁卫和西园军互调了?”
曹cāo眉头皱得更紧了,不过不再是因为张风的擅离职守,而是嗅到了一丝硝烟始燃的味道。
西园军对于汉室并不是绝对的忠诚,这些百战jīng锐很大程度上只是按照军中规矩单纯的服从上级,却对于理论上的君主并没有多大的忠诚心。若是洛阳城里一乱,西园军必然首当其冲的受到影响,西园将领能有多少忠于汉室真的说不准。
而宫中禁卫却是以忠诚为重,战力倒是其次。当西园军换作了宫中禁卫,洛阳城乱的时候可以保证“西园军”仍旧听从汉室的命令,而原本的西园军作为宫中禁卫,却是没有谁会把主意打到宫中禁卫的头上,可以保证西园军这支战力掌控在张风手上。
汉室掌握了两军,无疑刘辩能做出更多的文章。
不过所谓忠诚不可能持续一生一世,甚至时间一长就会打折扣,况且虽然现在洛阳城内的目光集中在宦官与外戚的争斗上,但是两军互换的流言会随着时间传播开去。所以在这个时间刘辩做出这样的安排,说明那位太子断定洛阳之乱就在不久之后,不,或者更进一步的,洛阳之乱就在刘辩的掌握之中?
“子虎,本初现在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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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大厅中响起一声略显怪异的轻咳,说是怪异,是因为这咳嗽之人原本是想打一个喷嚏,只是大厅之中,议事之处过于不雅,所以以袖掩面,化作一声轻咳糊弄了过去。
“怎么了,本初兄?”
虽然有袖遮面,不过这声轻咳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虽然更多的人随即转移了视线看着大厅中怒气冲冲的主人,可是袁绍旁边的一个长相略微猥琐的文士却是热情的嘘寒问暖起来。
“无事无事,一时岔了气而已。”
摆了摆手,袁绍示意自己无恙,旁边那文士见袁绍说是无事,眼里不由闪过一丝失望。当然不是因为希望袁绍重病在身,只是这样一来少了几许和袁家拉近关系的机会。
注意到这文士眼中的失望,袁绍脸上难免闪过一丝轻蔑。
却不是基于袁家的家大业大的傲慢,只是这许攸许子远虽说机智才辩皆是不凡,但是比起利用自身的才气搏个出身,更喜那趋炎附势之举,虽然算不上下作,可是却也称不得高尚。袁绍虽与其相交,不过却是君子之交淡若水。
“可恶,十常侍欺人太甚!!此等乱国祸朝之jiān人,当杀之!当杀之!!!”
在袁绍心中感叹的时候,大厅中稍稍平息的怒火又是猛地一燃,大厅的主人,当朝大将军,何皇后亲兄,何进又跳起来破口大骂。袁绍倒是知晓原因,十常侍带人把何家的一些产业砸了,砸了归砸了,这几天两方的人谁不砸或者被砸?只是十常侍何进这几家店铺不干净,被十常侍抓着了理,埋汰了半天却不能发作,闷火越烧越旺,难怪回来差点拆了屋子。
“诸卿,十常侍乃乱国之源,我意清君侧,奈何那窦硕把持着洛阳军权。诸卿可有计教我?”
发泄了一阵,砸烂了诸多桌椅,何进总算收敛了怒火,环视着众人沉声问道。
袁绍同样环视这周围,大厅中人不少,有何进的嫡系兄弟,不过更多的却是世家之人,袁绍甚至能够认出不少熟面孔。正是这些人的出现给了何进与十常侍翻脸的勇气,只是虽然身处大将军阵营,这些世家之人却没一人是真心实意的帮何进。
只是想借由宦官与外戚之争搅浑洛阳之水,试着浑水模鱼。
袁绍也不是站在何进一边的,当何进出言问计之时,在场的世家之人把目光放在袁绍身上。
但是也不是跟尔等站在一边。
注意到周围的视线,袁绍施施然站了起来,心中所想不屑,面上却是一片和煦。
“将军所虑无非西园军尔,然十常侍虽有洛阳军权,大将军却可调动天下之兵。只要将军符诏一下,天下之军入京勤王,十常侍……不足为惧。”
袁绍言落,在座之人与何进咀嚼着袁绍之话,慢慢亮了眼神,前者是因为有了进军洛阳的名义,后者则在幻想自己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威风。
唯有袁绍嘴角噙笑,恍惚听见东宫深处,有人闲敲棋子,落下片片华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