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要是将军大人真的很闲的话可以考虑下骑兵的训练,毕竟有段时间没骑马了,而且不久后就有任务。现在在这蹲点抓马实在是……不务正业。”
马场的一处空地上,徐荣眼角抽抽着叹气道。在面前的正是跃跃yù试的张风,地点在马场的一处稀疏的小树林中,面前就是一片草原,树丛前的草地上放着一定数量的生肉,此刻张风正紧紧盯着那块肉。
“人一旦学会游泳,哪怕一辈子不游,骤然丢进水里也不会淹死。马术也是一样,或许有些生疏,让那帮小子在这马场跑几圈,感觉就回来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张风随意的摆摆手,视线还是没有离开诱饵。
徐荣是在指挥士兵布置好营地后来找张风汇报的。其实也没什么好回报的,毕竟只是简单的营地,单纯的露宿用,没有设置防御工事,也不是正规的行军扎营,所以扎的既快,也没有检查的必要。即使如此还要汇报只是徐荣个人的习惯。而找到张风的时候,就发现这位不怎么着调的上官正在筹划着抓马,而劳师动众的原因就是因为不想骑骟过的马。
徐荣有时候挺不明白的,为什么张风总会有这样装疯卖傻的行为,明明人又不傻。
“所以,骟过的马究竟有什么不好?战场上一匹听话的马远远比一匹不听话的马王更有用,就像是士兵一样。”
徐荣叹气摇头,陪张风蹲在草丛里。
“其实也没什么影响,只是心理问题罢了,喜闻乐见强迫症啊。”
“强迫症?那是什么东西?”徐荣皱皱眉,严肃认真的个xìng让徐荣不适应张风口中莫名其妙的词汇,哪怕从字面上能够理解:“再说既然这马场没有马追的上,到底要怎么抓?”
“倒也不是绝对追不上,短时间内倒是能跟上。”
张风拍了拍身边的白影,人说宝马通灵,大概是知道要和曾经的对手再跑一场,所以玉莹刨着马蹄,也略微的有些兴奋。
“上次骑在这西域马王身上和那‘鬼马’跑的马奴可是死了的。”
“喂喂,这种时候别说这样的丧气话啊。嘛,全速跑起来的话,在那让人窒息的风压下,武艺的高低确实没什么区别,而且颠簸的马背不比静坐,也根本没办法切换成内呼吸延长屏息的时间。”张风淡淡的说着,像是要经历这窒息的风险的人不是自己一般:“所以要是在意识模糊前不能让那‘鬼马’停下来的话,说不定就玩儿完了。”
“但是即使如此,还是要去吧。”
“废话。”张风轻啐一口,捏着玉莹的马头和这无辜的骏马一起看着徐荣:“你看这马的眼睛,丫的怎么看都是脉脉含情、yù语还羞。不说要王八之气四散而发,至少也别这样小女儿状啊。”
“嗯……其实你们俩挺有夫妻相的……呃,我是说主从相。”看着张风满是怨念的脸和那马无辜的眼睛,徐荣突然蹦出来这样一句话,然后在张风要吃人的目光下讪讪地改了口。
被一向正儿八经的徐荣一句话噎了一下,张风正准备说话,可是却陡然感觉到气氛变得有些不对。
风,轻轻拂过草地,仿佛一切都在沙沙声中变得安静下来。
什么都没有变化,但是分明一切景物都变得有些不一样。
坊间传言,大虫出现时会伴随有一股焦臭味儿,可是显然老虎出现时不会有谁有闲心烧火玩儿,那是一种气氛的变化。
现在也是。
眼前所见仍是不变的风景,可是心间慢慢浸进了一种名为心悸的凉意。若有似无的朦胧的沉重让人产生了些微的幻觉,老虎出现时是蔓延的焦臭,而张风这是感觉四周的景sè慢慢地变暗。
抬头看了看天,白rì无云,可是却总感觉太阳变得更远了一点?
“我突然就觉得,说不定不应该来抓马的。”
轻轻梳理着玉莹的鬃毛,张风身体慢慢绷紧起来。徐荣没有回话,气氛的变化即使是武艺不甚出众,对气息变化不太敏感的徐荣也能轻易的察觉到了。
咕噜
紧张会让人唾液分泌的旺盛,徐荣喉间一上一下。
就在这一瞬间,原本空无一物的生肉旁出现一道黑sè的马影,不知道从哪来,似乎本身就在哪一样。
那黑影幽幽地看了这边一眼,这时候张风视网膜上还是先前空无一物的景象,即使对视一眼,也只来得及看见一双血红的眼睛。
不过这血sè的眼睛倒没有暴戾,倒是有种安静的睿智。睿智到给人的感觉就是下一刻开口和你就量子物理与超弦理论侃侃而谈也不是不可能的样子。
只对视了那么一眼,黑影咬起生肉就消失了,而这时张风眼中才消退了先前空无一物的景象,却只来得及捕捉到黑影消失的背影。
张风完全没来得及反应,更别说徐荣了,但是却不是谁也没能反应过来,飞鸟走兽的感觉向来比人要来的灵敏。张风感到庆幸的是因为气氛的变化而变得有些紧张的自己在之前下意识的抓紧了马缰,而久经锻炼的身体在玉莹动的一瞬间,身体没有向大脑反馈任何信息直接就跨上了马。
如果犹豫了一瞬,等着张风的就是被拖在地上拖出去,那样的速度下根本不可能松开马缰。
当玉莹起步之时,张风深刻的检讨了自己的错误,觉得自己不应该歧视被骟了的马。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就感觉周围的景sè如闪电般飞退,张风感觉胸口陡然压上了一块巨石,还在不断用力挤迫着肺泡里的空气,毫无准备的就进入了窒息的状态。
这速度绝对近两百迈了吧,大哥你姓兰博还是劳斯?或者说全称法拉利·玉莹?
大脑开始缺氧,张风感觉自己有些控制不住思维。不过还好能控制身体,这加速度产生的惯xìng力还不至于让身体动弹不得。
艰难地睁开眼睛,说是睁开也只是睁开一条缝而已,可即使如此也像是被人插眼般疼痛,眼角有撕裂感,入目的景sè一片模糊,根本不能称之为景象,形象一点描述的话就是一片花sè马赛克中有一道黑sè的马赛克。
不过只要能定位就行了。
张风向着马月复模索,在玉莹的马月复处有两个改大了的箭囊,箭囊里的不是箭矢,而是折断的长枪,毕竟三四米长的兵器可不能用来投掷。而折断后成半米长后勉强可以用来当做投枪。
两个箭囊只有十支枪。张风的主意其实很简单,就是用长枪投掷,瞄准“鬼马”目的当然不是杀死,只是最高速下生命受到威胁后,不能加速月兑离危险的话,就只能减速规避了。
第一支。
心里喊了一句,这时候张开嘴说话绝对是咬断舌头的结局,这点东西张风还是知晓的。在马上奋力一投,第一支长枪不知道飘向何方。原本就不擅长投掷兵器,在这前所未有的极速下失手也属当然,可是即使是意料之中,心情却难免变得有些沉重,十次机会去了一次。
第二支也失手了,长枪不知飞到了何处,接下来是第三支,第四支……直到张风手中还剩下最后一支长枪为止,都没能让那鬼样的黑影止步半分。
按照文学作品的惯xìng来说,最后一支枪的命中率应该上升百分之百,但是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啊。
将最后一支长枪投出的时候,张风心中涌起必中的感觉,但是结果却是在心中如上叹道。长枪擦过那“鬼马”身边似火似风的东西,插进地面,然后一瞬间被前后追逐的两匹马王甩的不见踪影。
“但是也在计算之中,原本就没想过这样的方法能凑效。只是这种生死时速下,肾上腺分泌旺盛,内循环迅速,所以……”嘴角弯起一丝笑容,张风却是不在意咬断舌头的结局开口说话。而事实上张风也没有在一开口就咬断舌根,因为马速已经降了下来,不是玉莹的马力到了尽头,而是前方的黑影猛然一顿,然后竟是失控的摔到地上,在地上拉出长长的一串焦痕。
“所以,毒也会发的比较快啊。”
骑着玉莹踱步到摔倒的“鬼马”身旁,张风淡淡的说道。用做诱饵的生肉有毒,或者说不是毒,而是“麻沸散”,神医华佗的配方,当初和五禽戏一起从华大夫身上得到的配方。当然本来张风只是用来止痛的,练武时受伤后麻痹痛觉神经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但是,真的很能跑啊,你。”
从玉莹身上慢慢地爬下来,也不得张风不慢慢爬,实际上这时候张风的样子相当凄惨,七孔流血,呃,嘴里没流。不过眼角因为睁眼确定黑影位置而被风压撕裂,耳朵,鼻子,也因为倒灌的狂风受损不清,至少现在张风耳朵里只听得见一片耳鸣,不闻其他声音,鼻子更是止不住的流血,脑子也昏昏沉沉的感觉不太正常,像是狂风灌进后被搅成一片浆糊般难受。
“所以,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闭目一段时间,感觉到眼角细微的裂痕慢慢止住了鲜血后,张风小心翼翼的睁开了眼睛。
“我勒个去,这是啥玩意儿?”
当“鬼马”的样子印入视网膜里后,张风止不住惊呼一声,然后因为惊讶的动作牵动了本就被一路点破到了极限的身体而不由得痛得倒在地上,蜷成了一团,倒是与现在摔倒在地的鬼马颇有共通之处。
也不怪张风惊讶,因为受到马场主管的诱导,张风一直将目标当做一匹马,顶多毛发长得有点奇怪的马来看的。所以当看见了这鬼马的真身后不由得大吃了一惊。
的确是四蹄马形没错,但是除此之外却没什么地方像马了。
《山海经·西山经》上有载:章莪之山,无草木,多瑶、碧。所为甚怪。有兽焉,其状如赤豹,五尾一角,其音如击石,其名曰狰。
张风一直以为《山海经》是无稽之谈,直到瞅了眼躺在地上的“鬼马”,黑亮的尾毛浓密得像是一朵黑云,至少不像是一条尾巴能有的旺盛毛发。额头上也是微微隆起有一个小角。比起马来,这疑是狰的黑兽倒是更像一条狗,或者说一头狼,一只狐狸?反正是犬科动物。只不过有着成年马的大小,目测站起来能离地两米高。
“看来这是抓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啊,不过既不能吞云吐雾,也不能吹风食火,想来也只是长得奇葩一点的动物罢了。所以该怎么做,还得怎么做啊。”
咽下了吃惊,张风叹了口气。在躺在地上的黑兽骤然紧缩的红sè瞳孔中,张风从身后模出一把猎人常用来处理猎物的剥皮小刀,带着一脸嫌麻烦的表情向着躺在地上受伤不轻的野兽缓缓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