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星星已经1个星期没来上班了。这个情况一开始还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因为在这个世界排名第一的庞大科研机构,像他这样的人太多了,多到可以忽略不计,几天没露面,完全不会引人注意。研究中心的工作继续,李主任仍然每天忙忙碌碌地开会、评审,研究生们每天埋头做实验、写论文,总之没有人注意到星星的存在或不存在。第一个发现他失踪的是佳佳,做为学术秘书,她负责员工和学生的考勤。王星星连续7天没来刷卡,便引起了她的jǐng觉。她认为有必要提醒一下,注意工作纪律,不可太随意了。
佳佳来到王星星所在的办公室,见到了郑瑞云,便问道:“这几天可曾见到王星星?”瑞芸见是佳佳,忙说:“王老师好几天没露面了,我也正找他呢,对了,您上次不是找过他吗?”瑞芸想起那晚王星星应佳佳之约独上西楼饮酒赏月,不禁坏笑道:“朱老师,我还以为您知道他去哪了。”
佳佳奇怪道:“这个鬼丫头,我要是知道还问你要人啊?”
瑞芸道:“这可奇了,上次是谁邀人家饮酒赏月的?我只道这几天王老师不在,是和谁私奔去了。”
佳佳见她此话含有醋意,便正sè道:“上星期三晚上在11号楼5楼有一个青年科学家论坛茶话会,院里叫我通知他去的,叫了好多人去,可是他并没去啊,而且从那天以后我们再没见过。”
瑞芸道:“怎么是11号楼?我记得当时王老师说是1号楼的5楼,还说是朱老师您请他独自赴约,乐得屁颠屁颠的。”
佳佳脸一红,道:“1号楼他也敢去啊,听说院里正搞一个大工程呢,谁没事往那跑啊?”想了想又道:“妹妹可有他的电话?如果能联系上,就让他赶紧回来上班,一个星期没刷卡,不知道还想不想做了。”
瑞芸陷入了沉思,她与星星同一实验室工作多年,深知星星行事谨慎,必不肯随意旷工的,这7天未上班,只怕另有隐情。其实她早就有所察觉,那天星星走后,她按星星的意见修改了论文,只等第二天再请他看一次,不料从那以后再也未见踪影。想到这里,心中不禁蒙上一丝不祥的预感。
这时门外进来几个人,是同一实验室的老师和同学,走在最前面的是夏雨cháo,后面跟着小秦、肖武、老张等人。
夏雨cháo喜气洋洋地说:“瑞芸妹妹,今天李老师不在,经研究决定,咱们开个午餐会乐一乐。哟,小朱也在啊,一起吃点吧,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说罢,指挥其余几人把匹萨、蛋糕、可乐等放进小会议室。张老师还带来一瓶梨花酒,也启开瓶盖,给每人斟了一杯。
等大家落了座,佳佳问道:“夏老师,今儿是谁过生rì啊?”雨cháo笑道:“瑞芸同学即将顺利毕业,她那篇论文,光子轨道角动量在量子通信中的应用,已经被IEEE录用,即将发表。”众人一致鼓掌,纷纷向瑞芸表示祝贺。此时的瑞芸却是有事在心笑不出来,只得勉强应承。她叹了口气,将酒杯举起,一饮而尽。
雨cháo问道:“瑞芸妹妹,今rì佳丽满座,群贤毕集,不知妹妹因何事叹息啊?”瑞芸叹道:“说起我那篇论文,还要感谢一个人,便是王星星老师,当rì亏得他的指点。今rì大家都在,只不见了一人,故此叹气。”大家见说到星星,便都沉默下来。过了半晌,雨cháo沉吟道:“星星不知去了哪里,这已经几rì不见了,今rì这梨花酒,便为与他离别而设吧。”佳佳道:“听说他失踪前一晚独自去了1号楼,那里可是院里的科研重地,从来没人可以接近的,难道王老师此去识破了什么国家机密,被控制了?”众人都说有可能,只不知那1号楼搞些什么秘密工程,如此神秘,又说此事也许与神十有关,待神十上天,星星便可释放了。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张老师开口道:“你等只知那1号楼为科研重地,1号楼5楼更是重中之重,却不知那只是以讹传讹,实则并非如此。”大家听他这样说,便都不说话了,一齐洗耳恭听。原来这张老师乃是科学院元老,德高望重,无所不知,号称三院院士,意思是他学识渊博,学术水平远超两院院士,便是院长林之风尚且让他三分。他将杯中之酒一口饮尽,说起了一段尘封的往事:
我年轻的时候,就是在1号楼工作,我那间实验室在4楼,当时5楼并非用作科研,主要是院里的行政和财务部门。那时我们研究中心刚刚成立,搞一个卫星电视数字传输的产业化项目,现在看来不过是些过时和幼稚的东西,但当时大家工作热情非常高,晚上经常加班到深夜。过了段时间,就有学生向我反映他们在这栋楼里遇到的怪事,比如有个女生,就是后来去了华为的那个,说有一次她加班晚了,趴在试验台上睡着了,醒来后却发现自己睡在5楼的一间办公室里,还好衣服是完整的,身体也没什么异样;还有一个男生,有一天晚上最后一个离开实验室,坐电梯下楼,不料发现跑到了5楼,无论怎么按电梯也还是5楼,最后只好走楼梯,向下走了很多层,可是出来一看还是5楼,走了整整一个晚上也没走出去,最后jīng疲力尽晕倒在楼梯旁,等到被人发现的时候,还在呼呼大睡呢。凡此种种,怪事连连,不过当时我们都没怎么在意,因为这些研究生平时生活太枯燥了,也许是他们编出来故意吓唬人的。要不是那次我亲身经历,无论如何我是不会相信的。
那是深秋的一个夜晚,月亮很圆,已经是半夜1点多了,我和一个博士生刚刚调试完一台设备,准备下班。就在我们等电梯的时候,却听到5楼,也就是楼上,有人在唱歌,还有人鼓掌,听起来热闹得很,我们想是不是行政部在办舞会呢,怎么搞的这么晚?受好奇心的驱使,我们决定上去一探究竟。结果上去一看,却是空无一人,歌声和鼓掌也消失了。可是我们一离开,那声音却又响起来。如此反复几次,我们最后叫来保安,保安说他们早就注意到这情况了,并且已经向院长做了汇报。我们就走了。没想到,过了一个星期,那位同学却生起病来,满嘴胡话,说他是梁山好汉神行太保戴宗,已经受了朝廷招安,如今大宋天子有难,让我们即刻起兵勤王。一派胡言,也没人听他。
“后来怎么样了?”瑞芸问道。张老师又斟了一杯酒,缓缓地回答道:“后来,这个同学被送进了jīng神病院,鉴定为jīng神分裂,可惜啊,他即将毕业,本有望参选百篇优秀博士论文,学术前途一片光明,不料摊上这事。再后来,经院学术委员会联合文物考古研究所进行勘察,发现这1号楼竟是建在一座古代废墟之上,原来北宋末年靖康之乱,女真人在此坑杀10万宋朝军民。到现在虽然历经千年,但怨气极重。院长便请了他的师兄前来做法镇压,经研究决定,按道家五雷之法对1号楼重新装修,摆下九龙莲华阵,镇住这yīn气,同时封闭全楼,对外只说是科研重地,严禁闲人入内。你们知道为什么那5楼之上还有一截镂空的塔楼吗?有人说是做实验用的风洞,其实那个就是九龙莲华阵的阵眼。
“自那以后,二十年了,倒也相安无事。不料3年前,院里突然决定在河对岸开辟一块新地建造第三代高能粒子加速器,也就是那个光源。我经过jīng密测算,认定此加速器必然会破坏那九龙莲华阵的阵法,导致煞气外泄,若是仓促上马,强行建造,后果不堪设想。我便联合了七位院士,联名上书,呼吁停建,却被人批为笃信风水,封建迷信,无奈,加速器项目不但没有停止,反而加大投资,第二年便建成了。我料想王星星,大家大可不必担心,他是福德之人,必会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只是这阵法已破,只怕将来有无穷的祸患,科学院必遭灭顶之灾也。”
众人听罢,无不义愤,肖武叫道:“以张老师的才华,何以受这些人的鸟气,待我冲进去,把那林某人揪出来,便让张老师做了这科学院的院长,谁敢不从,到时候我们几个都做院士,岂不快活!”
张老师怒道:“你这厮懂些什么,快快闭上你那鸟嘴。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肖武吃了一顿抢白,便蹲在一旁,不敢再言。
小秦钦佩地说:“原来张老师便是当年的七君子之一,失敬失敬。”张老师正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忽听一声大喝:“朗朗乾坤,和谐社会,尔等身为中科院研究人员,不好好工作,却在此宣扬封建迷信,怪力乱神,意图谋反,该当何罪?”众人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却是中心的IT管理员叶恭。
小秦乖巧,忙说:“叶公公辛苦了,吃块匹萨吧。”叶恭笑嘻嘻地接过匹萨,顺势坐在小秦身边,说:“多谢秦姑娘。瑞芸妹妹,恭喜你的论文录用啊,你的海端控制器可还正常?”瑞芸回答道:“公公费心了,机器还算正常,只是这大宋电信的技术支持实在无法容忍。”叶恭笑道:“这个大宋电信可不一般呢,他们主导了第三代移动通信技术标准不说,单是他们的老板,便是一个极为神秘的人。我曾去这个公司谈技术合作,与他们老板有过一面之缘。他对我说,若是遇到问题无法解决,只管找他。”瑞芸觉得他话中有话,只是碍于人多,不便细问。当下,众人饮酒言志,尽欢而散。
自此以后,瑞芸闭门谢客,也不再忙论文,每rì只是鼓捣那海端控制器,别人问她,她也不说。原来瑞芸通过研究发现,这海端控制器乃是集天地之大成,尽晓yīn阳,无所不能,有夺造化之功。一个大胆的科学设想已经在她脑海中形成,她要利用这控制器强大的云计算能力,通过大数据分析和挖掘,搜索定位王星星的下落。这个计划除了佳佳,她没对任何人讲过,佳佳也答应为她保密。
终于,通过连续几个昼夜的运算,一个关于王星星下落的数学模型rì渐清晰,瑞芸兴奋不已,可令她困惑的是,定位结果出人意料,如果不是数学模型出现了系统误差,这王星星的方位竟然是大约1000年前的开封。作为一个受过系统科学训练的人,她宁愿相信是自己的算法有错误,于是又是整rì整夜地调试程序,重新优化算法。
话说叶恭,早已存了对瑞芸的觊觎之心。那rì稍微挑逗了几句,见瑞芸并不十分拒绝,心中窃喜。今见瑞芸忙于工作,便每rì送水送饭,嘘寒问暖。这一rì清晨,叶恭从食堂买了几只肉包,带来实验室找瑞芸,不料瑞芸竟不在,只在桌上留了一张纸条,上写:
叶老师: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我去找王老师了,不要找我,你找不到的。海端控制器麻烦不要关机。
叶恭看罢大惊,遍寻瑞芸不到,从此成为继王星星之后第二个失踪之谜,据传言是穿越去了。正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要知后事如何,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