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一入口,清凉之气顺延喉咙而下,这种情况已不是第一次。失去了银针的压制,乱窜的指力开始一**的袭向心脉,同时,清灵气也开始活跃,联合清雪再生丸药力,来夹击碎心指力。清灵气绕着心肺肝脾肾,循环运转,再生造化。
夕阳西斜,半沉山腰。
南宫枫睁开双眼,深邃的眸子里洋溢着自信的sè彩。这一次的重伤也让自己因祸得福,不但伤势好了七七八八,内力上的jīng进是无可估量的,最让自己开心的是,那清灵气似乎稍微为自己控制,沿着经脉运行。若是自己能完全康复,亦可与李峰锦一战。
南宫枫起身,舒展一下筋骨,体内充盈着勃勃的内力。拾起钜墨刀,望了一眼四周,却发现洛灵韵不在洞中,心中有一些怅然。
出了山洞,看着那夕阳,心中不禁感慨,这一次的死里逃生,让自己明白江湖的险恶,看似有名望的人也会不择手段。
手中握着钜墨,胸中涌起一丝傲意,只要自己活着,就不会屈服于所谓的家族势力。
南宫枫拔出钜墨刀,在林中穿梭,演绎着多情刀法,拈花问路,回眸探月,青山绿水,天长地久,斩情丝,生死离别,梦断黄昏
无尽的刀气,层层的刀影,纷乱的树叶,飘逸的身影。
南宫枫随意的挥洒着钜墨,是要发泄尽胸中的怨气与悲伤,知道夕阳的最后的一缕光芒也隐落进了大地。
不知何时,洛灵韵已默默地站在洞口看着这一切。
她可以感受到南宫枫刀招中那种深深地怨念与冰凉,不由的想到他冰冷的外表下其实是受伤至深的心灵。洛灵韵望着那轻逸的白衫少年,不知不觉的有一种莫名的悸动,牵动着自己沉闭的心扉。
一套招式舞罢,南宫枫持刀睥睨,长啸一声,吐净心中的浊气。
“公子的刀法好深奥,不知何名?”洛灵韵婷婷走来。
“多情刀法。”南宫枫轻轻地用手指抚模着钜墨。
“多情刀,多情刀。为什么我却感受到莫名的寒意与悲伤?”洛灵韵喃喃道。
南宫枫一愣,模刀的手也停了下来,旋即陷入了思考之中。
“多情刀法却无情,无情,有情,师傅说无情心诀须绝情绝义,却又为何与多情刀法向契合,自己明明练得就是无情刀法,谈何有情?到底自己哪里出现了错误,无法再进一步?”南宫枫心中翻江倒海的挣扎着。
“难道全错了?错了?”南宫枫大声喊叫,状似疯癫,这是走火入魔之象。
洛灵韵看到南宫枫如此样子,心下一惊,手中shè出银针,封住南宫枫身上三十六处要穴,让南宫枫逐渐的冷静下来。
夜已深,洛灵韵守在南宫枫的身边,望着昏沉不醒的南宫枫,也是一阵戚然。
他究竟背负了什么?自己又为什么会来到她身旁?以自己的高傲,这个男子对于自己又意味着什么?这一切都无从得知。
清晨,清脆的鸟鸣唤醒了南宫枫。刚yù起身,却看到趴在自己身边的洛灵韵,心生歉意,这两天,的确难为她这个弱女子了。
南宫枫轻手轻脚的起身,将身上衣衫轻轻地盖在洛灵韵的身上。自己则走出山洞。
回想昨天的事情,自己惊出一身冷汗。自己太急于报仇而去探究心法,而险些走火入魔。多情也好,无情也罢,随遇而安,何必执着。
这时,洛灵韵也从洞口走了出来,这两天,她又憔悴了不少,毕竟大病初愈。
看着洛灵韵,南宫枫心生怜惜,她已救了自己两次,自己有何德何能受人垂青?
“公子,你醒了,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洛灵韵羞涩地说道,手里还拿着南宫枫的外衫。
“洛姑娘,两次相救,还未谢过。”南宫枫微微欠身。
“你不是也救我一次嘛。我也想去洛阳看看有没有父亲的消息,不知能否和你同路?”洛灵韵怯怯地问道,南宫枫的xìng子她也是了解了一些,桀骜不驯,独来独往。
“洛姑娘,这也好。”南宫枫虽然略显犹豫,但一想到毕竟一个姑娘家救了自己两次,这点要求若拒绝,岂非不近人情。再者,江湖凶险,一个女孩子家很不容易。
这次的从鬼门关回来,让南宫枫的心xìng转变很大,整个人也变得柔和了许多,不再是冷冰冰,拒人之千里之外的样子。
“你比我大,那以后我就叫你南宫大哥好了,你就叫我灵韵吧,我娘在世时就这么叫我的。”看到南宫枫答应,洛灵韵胆子也大了不少。一个大家闺秀说出这话已是不易,当下脸上又飞起两片红云。
南宫枫听此,也感到释然,不由想起一事,“灵韵,你来了,那天儒,星儿如何了?”
“孩子们啊,我用你给的钱,将他们托付给了可靠地人家,又让他们去私塾好好念书,将来做一个好人。毕竟他们的路要自己走下去。”
一提到孩子们,洛灵韵的眼神里也透露出几分的不舍与无奈。
南宫枫默默地点了点头,转身洛灵韵说道:“那我们动身吧。”
洛灵韵看了一眼南宫枫,略一思量道:“大哥,你前rì被李族的人追杀,若是我们现在出了这片树林去往雍州,可能正好落入李族的埋伏之中。”
“前rì,伏击我的那些人已被我伤的差不多,没有数月的调理,难以恢复。倒是那个李族雷院院主,有些棘手。”南宫枫也微蹙眉头。
“可能是我多想了,本以为他们会趁机搜索山林,但是这两天,我留意了一下四周,没有可疑的人出没,倒是奇怪。”洛灵韵分析着形式。
“也许他们以为我已经死了吧。”南宫枫抬头望天,漠然的说道。
“那也是一种猜测,不过我们也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只能离去了。只要到了雍城里,我就有办法让李族的人找不到我们。”洛灵韵肯定的说道,这么有主见的女孩让南宫枫心里感到了踏实。
“那好,我们走吧。”
清晨的天气格外的凉爽,晶莹的露珠粘附在青草上,打湿了行路之人的衣衫。
南宫枫和洛灵韵两道身影穿梭在树林之中,快速的前行。
“灵韵,你是怎么知道我会途径荒村呢?”南宫枫突然想起此事。
“我猜的啊。大哥孤身一人,并未骑马,近来天气干燥,烈rì当空。综合上述的因素,我便猜测山间僻静的小路是你最佳的选择。更何况你是一个不喜欢拘束独来独往的人。”洛灵韵略显幽怨的说道,显然对他上一次突然的离开有些排斥。
南宫枫不禁感叹,这女子当真是蕙质兰心,两次次见面,已对自己的脾xìng如此熟悉。
“你父亲的事怎么从未听你提起?”南宫枫想到了这一点,慢慢地问道。
“我的父亲叫洛红澄,从记事的时候起,我就一直跟母亲相依为命,在莱州过着清净的rì子。娘亲开了一个医馆,rì子虽然过的清苦,却也平静。但我一直觉得母亲不开心,时常拿着一绢手帕默默地流泪。每当我看到别的孩子有父亲领着上街时,心里都好羡慕,可我向娘亲问起父亲的时,娘亲总是说父亲出外旅行去了,等他想家了,就会回来和我们过平平淡淡的rì子。每次娘亲说这话,眼泪都会止不住的流下。”洛灵韵顿了一下,缓解了一下惆怅的情绪。
南宫枫放缓脚步,默默地聆听着。
“后来,我长大了,为了不让娘亲伤心,就不再去问父亲的事。多年的等待也磨尽了渺茫的希望,我心中也隐隐对父亲产生了排斥感”洛灵韵苦涩的叙述着。
“三个月前,娘亲病危,才向我道出了父亲的事。娘亲和父亲是在莱州的毒王比赛中认识,当时还大打出手,不过父亲不是母亲的对手,被母亲下了哭笑不得僵尸散,不过父亲执拗的就是不认输,以家传的神针封穴术,生生挺了一个时辰。父亲那执着与倔强却在母亲心中留下了烙迹。”洛灵韵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嘴角也带浅笑,眸子也满是羡慕。
“之后,母亲就留意父亲,了解到了父亲的一些事。父亲的家族是当时很有名望的医学世家,但是父亲是小婢所生,地位低微,受人排斥,才能不被认可。所以父亲十六岁便离家出走,出来闯荡一番名声,好让家族的人刮目相看。”说道这里,洛灵韵也有一些惋惜。
“不过,娘亲倒是觉得父亲很有才能,之后娘亲便多多去与父亲接触,讨教一些医术。随着深入的交流,娘亲和父亲彼此间惺惺相惜,对互相的才华也是惊讶。娘亲和父亲便堕入了爱河,娘亲说,那是自己这一生度过的最开心的rì子。之后,父亲在母亲的帮助下,夺得了毒王赛的冠军。”洛灵韵脸上也露出久违的笑容,但是随即就黯淡下来。
“不久后,父亲和娘亲携手浪迹江湖,行医救人,名气也越来越大。母亲一直想开一个医馆过着平静的生活,与父亲厮守到老,而父亲却野心很大,一心想要在江湖上出人头地。娘亲和父亲为此事争吵不已。与此同时父亲的事很快传到了家族家主耳中,父亲便被家主召回。临行前,父亲向娘亲山盟海誓,自己一忙事,就回来迎娶她。但是”洛灵韵声音有些哽咽,眼睛也有些迷雾。
南宫枫觉察到气氛的不对,停形,让洛灵韵稳住情绪。
“男人可以为事业放弃爱情,而女人却不得不为爱情奉献终生。”南宫枫望着蔚蓝的天空,缓缓地叹道。
洛灵韵整理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
“母亲在那等了父亲三个月,父亲都杳无音讯。而此时娘亲发现已经有了我,真是又喜又怨。娘亲一边养胎,一边去打听父亲的消息,那时却又传来了父亲受家族的安排,即将举行婚礼的事。母亲在父亲大婚那天,来到那家族,在礼堂上看到了父亲的身影,当下伤心yù绝,转身离去。肝肠寸断的来到与父亲相识的地方,开了一间药馆,抚养我过着清净的rì子,一直到现在。”洛灵韵叙述完了故事,眼中还含着清泪,对父亲抛弃娘亲的事报有怨恨。
“好一个痴情的女人,好一个冷血的男人。你母亲的医术应该高绝,怎么会?”南宫枫轻轻地说到。
“唉,身疾可除,心病难医。娘亲在临终前已经原谅了父亲,她知道父亲是迫不得已的,以父亲的地位,这种事在他的家族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娘亲让我也不要去记恨父亲,让我去江南找父亲,让他看看我的样子,这样他就心满意足了。”洛灵韵轻轻地一笑,眸中的泪滴还未散去,梨花海棠般的姿态让人有一种拥入怀中的冲动。
南宫枫轻轻地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不要伤心,过去的已经过去,人总是要向前看才有希望。”
洛灵韵默默地点头,拂净自己的眼泪。
“我们走吧,去雍州看来还有一段距离。”
时间在树叶的婆娑间流逝,露珠已经风干,小草在骄阳下挺拔的站着。
临近正午,南宫枫和洛灵韵已来到雍州城下。
“大哥,先找个地方吃些饭,再换一套衣服吧。”洛灵韵看着南宫枫满是剑痕的衣衫说道。
“嗯,我们进城吧。”南宫枫应和道。
一间雅致的酒楼,南宫枫和洛灵韵简单的用过午餐。
“我出去买些药材和rì常用品,大哥,你就先上去洗个澡,休息一下吧,毕竟你重伤初愈。”洛灵韵安排道。
对于这么体贴的女孩,南宫枫也有些略感不适,这么多年了,除了自己的师傅,还没有发现是对自己这么好。
南宫枫点点头,拿起钜墨,便向楼上的房间走去。
洛灵韵看着南宫枫离去的身影,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南宫枫在房中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上洁净的白衫。回想起这两天的事,自己感触良多。江湖险恶,岂是初出茅庐的自己可窥,这一潭深水,不知淹死了多少江湖人的xìng命。
在报仇中矛盾,在冰冷中生存。
南宫枫暗下决心,在这个物竞天择,弱肉强食的江湖,实力才是一切,才是保障自己生命的根本。
南宫枫在床上默默地打坐,尽快的恢复功力才是自己当前的首要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