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经过一阵波动就稳定下来,一名黑衣武士进入船舱,通报了遇到的突发状况。
“小姐,葫芦口水下被设下缆索,徐管事正在处理,差属下来通报。”黑衣武士屈身,恭声说道。
“事出突然,应是有人蓄意而为,让徐叔小心应对。”上官叶儿临危不乱,考虑之后作出部署。
“是,小姐。”黑衣武士退出了房间。
房间之中,只有青松老人和南宫枫桌上的东西未曾移动,其他两人桌上的东西已经乱七八糟的洒落一地。玥瑰和上官叶儿的小婢小萍正在忙着收拾残局。
“我看我还是出去透透气好了。”青松老人刚yù起身,突然感觉脚下一阵空虚,心中一惊,忙运内力,却发现竟然损失的七七八八,只剩不到三层。
众人有些不解的看着青松老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青松老人努力地寻找着内力失去踪影的原因,却毫无头绪,不得不颓然的坐回原来的位置。心中反反复复的思索,自己老马失蹄,竟着了别人的道。
“你们先下去,等会再收拾。”青松老人脸sè泛青,冰冷的语气看出他心情的不佳。
“松老?”,上官叶儿也觉察到事情的反常,征询的看着青松。
“小子,韵儿,查看一下你们的内力情况?”青松老人未打理上官叶儿,反而去询问南宫枫。
南宫枫一怔,随即了然于心,当下沉心静气,闭目查看体内内力,惊讶地发现真气的运行有滞感,经脉多处阻塞。所幸真气运行两大周天后,充盈圆润的真气应能畅通无阻。
“真气运行阻塞,不过现在已无碍。”南宫枫睁开双目,吐出一口浊气,缓缓说道。
“若有若无,正在消失”,洛灵韵也感到事情有些不妙。
“奇怪,怎么会这样?”青松眉头紧拧,情况显然不如其所料。
“我的功力只剩三层。是糕点和茶水的问题?”青松老人吐出实情。
“应该不是。我们是中了五石散或者化功散一类的药物,短时间怕是难以恢复功力了。”洛灵韵也有些担忧,毕竟事情来得太突然,自己识毒多年竟也会着了道,实在有些不解。
点心和茶水是大家都用过,应该没问题。自己也确实尝过,以自己识毒的经验来看没有问题,到底是拿出了问题,洛灵韵反复的思考着症结的所在。
“当务之急是恢复功力。韵丫头,有什么办法没有?”青松老人打断正在思索的洛灵韵。
“这个”
突然,一声巨响再次打断了众人的谈话,众人再次陷入了巨大地震荡之中。
“小子,出去看一下。”慌乱中,青松老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南宫枫闻言,舱中已不见其身影,只余留淡淡白sè的虚无。
舱门前。
南宫枫望着眼前的巨石,深深地嵌在甲板里,将底舱门堵死,些许的阳光透过空隙shè进来,在地板上落下斑斑点点。
默默的拔出钜墨刀,冲天而起,窜出舱顶。
甲板之上,一片狼藉。硕大的巨石,杂乱的木屑。四溅的水花,忙碌的水手。
南宫枫落在徐晋的旁边,四周的灰袍家奴正手持弓弩严阵以待的盯着两岸的峭壁。望着滚滚的激流冲过前边狭小的缝隙,大船却依然被拦河铁锁阻挡。
“南宫公子?”徐晋有些惊讶地看着南宫枫,舱门已被巨石堵住,阻断了与舱内的交流。
“发生什么事?”南宫枫看着眼前那根黝黑的铁索。
“大船被拦河锁阻拦,这是葫芦口,水势湍急,无法派小艇去砍断铁索。”徐晋踌躇地说到,眼前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
“被那块巨石砸中,这大船还能动吗?”南宫枫看着眼前的河水,若有所思的问了一句。
徐晋面带尴尬,自己一时大意才让悬崖之上的贼人有机可乘,罪责难逃。南宫枫早就看透这一点,没有点破而已。
“船没什么大碍,只是桅杆被砸断了。”徐晋看着半空折断的桅杆。
“只要砍断那根铁索,就行了吗?”南宫枫眯着眼睛目测大船与悬崖底的距离,能有十丈左右的距离,那里是铁索的末端所系之处。
“的确如此,不过这距离”徐晋犹豫地说到,这距离即使是轻功再高的人也不可能一跃而过。
“以你的力量扔几块木板,应该没问题吧?”南宫枫看着奔腾的河水问道。
“嗯?你的意思是?”徐晋也觉得南宫枫的作法很大胆。
“来吧,当我力尽之时,将浸湿的木板甩出去,时机就交给你了。”说完,南宫枫已朝甲板尽头走去。
听了向南宫枫的话,徐晋竟产生莫名的信心,急忙吩咐手下准备湿木板。
甲板之上,迎风而立。
南宫枫一跃而出,飘逸的身影宛如轻盈的羽毛,借助风的力量向悬崖底那块礁石飞去。虽然凭借轻功身法的玄妙,但是终有力竭之势,身子下坠,而恰在此时,脚底下便会出现一块木板。
三起三落,南宫枫稳稳地站在礁石之上,钜墨刀起,斩落,铁索应声而断,大船终于开始缓缓地移动。
南宫枫纵身而起,在船经过葫芦口之时,回到了甲板之上。
大船逐渐穿过葫芦口,断桅上的帆布迎风猎猎作响。
就在大家在庆幸大船运行之时,谷口冲出两艘艋舟,狠狠撞在船身还未完全驶出谷口的大船的侧舷,立时两个硕大的窟窿出现,汹涌的河水毫无留情的倾灌而入。而艋舟上的人在撞上之前早已跳入湍急的水流中。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南宫枫看着天水之间逐渐出现数艘的中型帆船,觉察到这环环相扣的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徐晋见此,心中一沉,当即稳住阵脚,一边组织人手下船舱修补窟窿,一面遣人守卫前后甲板,弓弩满弦,严阵以待。
帆船临近,水战无可避免,一场厮杀再次拉开了序幕。
停滞的巨船,落寞的黄昏,酝酿的风云,多事的时节。
徐晋指挥着手下之人用弓弩shè住阵脚,阻止帆船的靠近。但心中却不由的泛起了嘀咕,到底是谁,能有如此庞大的实力,筹备如此jīng密的计划。难道是他们,哼,也只有他们了,真是yīn魂不散。
帆船在逐渐地靠近,也能看清船上的情况:五艘船上每条船上都有十数名黑衣人,蒙面,冷酷,嗜血,冰冷。船头各有领头之人,黑衣劲装袖襟绣着铜纹丝线,冷冽的气息即使间隔数丈的距离也能让人感受到那股冰冷。最引人注目的是中间的帆船上,站着一个身穿花衣的大和尚,头上系着银sè的丝带,当真不伦不类。
飞抓凌空袭来,帆船上黑衣人开始行动,随着两船距离的拉近,箭矢已经失去效果。
黑衣人飞窜到甲板之上,与徐晋的手下展开了激战。狭小的空间,乱斗的众人也感到束手束脚。惨叫,鲜血,火花,攒动。
甲板的争夺异常的惨烈,躺下的的人在增多,南宫枫只是静静地看着甲板末端的花衣和尚,高手之间的对峙让双方感受到压力。
而花衣和尚身后的五名黑衣统领看着甲板上的战况,倒是一副悠然的姿态。
“阿大,剩下的事,你会做吧。记住,那个丫头要活的,其他的嘛”花衣和尚朝手下的一名面目白净的黑衣男人说道,语气一顿。
“全都杀死吧。”说完挥舞着手中的浑铁禅杖朝南宫枫轮去,阵阵杖风将挡路之人尽数的磕飞,绞入杖风之内者则化为满蓬的血雨洒落。
铁杖卷起木板,花衣和尚一路杀将过去,声势浩大。
南宫枫拔出钜墨刀,快速的掠过人丛,闪过凌厉的杖风,顺势就劈向花衣和尚的胸膛。
刀停在了花衣和尚的**的胸膛之上,没有鲜血,没有伤痕。南宫枫吃惊地看着手中的钜墨刀,这的确出乎意料。
花衣和尚嘴角撅起一丝冷笑,手中的禅杖急速的挥起。南宫枫跳向空中,花衣和尚紧随其上。
空中两人你来我往,南宫枫快速的闪动着身形,躲避厚实如岩的禅杖,自己的钜墨刀每每劈到和尚黝黑的肌肤上,都无功而返。
相反地,和尚却肆无忌惮的挥动着禅杖让南宫枫濒临险境,充分地发挥自己的身体优势,作为盾牌去攻击。
再一次的交锋,钜墨刀砍在浑铁禅杖上,花衣和尚凌空一脚,南宫枫挥拳格挡,被踢落到甲板,踉跄退出数步,才卸去力道站稳脚跟。
在南宫枫与花衣和尚对拼的同时,那五名黑衣首领也冲入战场之中,如猛虎下山般屠戮着徐晋的手下。徐晋拦下其中的一名黑衣人,与其厮杀开来,但场上己方的局势却越来越恶劣。
南宫枫冷冷地盯着花衣和尚,调息着体内躁动的真气。这家伙真是邪门,竟然刀枪不入,自己倾注内力的钜墨刀都不能伤其分毫。这应就是江湖传闻外门功夫中的硬功横练。
但凡外门硬功,皆有其隐秘的罩门所在,只要破其罩门,自然而然就失去刀枪不入的本事。
南宫枫依靠着自身的身法闪躲花衣和尚的攻击,思考着应对面前窘局的方法。甲板上,两人陷入了追逐之中,花衣和尚如影随形的跟着南宫枫,浑实的铁杖沾满着淋漓的血迹。
虽然南宫枫牵制着花衣和尚,但是船上的局势却不容乐观。花衣和尚手下的正逐渐蚕食有生的防御力量,徐晋陷入苦战之中。身上数处负伤的他勉强的抵抗着两名黑衣人的攻击,情况岌岌可危。而其手下更是被压制在舱门前一隅,堪堪的挡住黑衣人的进攻。
“小子,你难道就只会像老鼠一样到处乱窜吗?”花衣和尚讥诮道。收起自己的铁杖扛在肩上,满脸嬉笑的看着甲板尽头的南宫枫。
“亏得二哥还说你是如何的厉害,真是徒有虚名。”花衣和尚用手指抠着鼻孔,一脸的不屑。
南宫枫冷冷的看着花衣和尚,眼睛扫过战场的另一边,徐晋的情况已是岌岌可危。面sè凝重的注视着和尚那件破烂不堪的花大衣,自己林林总总砍了他有二十五刀,却未曾留下一点伤痕。眼睛,喉咙,腋下,后背,以及肩井穴,气海穴,巨阙穴等要害部位的尝试都无功而返。
遇到这样的敌人,南宫枫也感到有些棘手。现在还有三处地方可能是他的罩门所在:头顶的百会穴,任督二脉交汇的要冲之地;月复部的丹田,乃是练武之人运气行功的源泉;还有就剩下男人的命根了。
局势急转直下,南宫枫刀锋一震,朝花衣和尚攻去,冰冷的刀锋作势要拦腰截断。花衣和尚冷笑一声,将禅杖在脖子上转了一圈毫无防御的凌空劈下。在南宫枫刀锋触体的那一刻,月牙铲也会同时将南宫枫劈成两半。铲刃临前,回眸探月,南宫枫忽的在和尚面前消失,出现在他的头上。花衣和尚一惊,急忙用左臂挡住钜墨刀,身子一旋,禅杖作势挥出。
就在此时,徐晋终于力不能支,喷出一捧鲜血,跌落在船舱一角,这对南宫枫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南宫枫急运全身功力,劈在花衣和尚的左臂上,想借助反弹之力回身营救,却不料被和尚识破,牢牢地拖住。
看着逐渐被蚕食的护卫,南宫枫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
“砰”,一声巨响,从船舱口发出,堵在门口的巨石四散的飞出,砸伤不少人。三名黑衣人看到巨石粉碎,入口敞开便飞身急shè入,岂料惨叫数声便音讯全无。
尘埃散去,青松老人的身影逐渐的显现。面上yīn冷的表情显示心情的极度恶劣。
青松老人望了一眼还在激战的南宫枫,扫过地上的横七竖八的尸体,便冷冷的盯着围在舱口的黑衣人。
为首的五人惊讶地看着青松老人干瘦的面庞,显然为刚才的一击所震惊,而内心更是惊讶青松老人的功力竟然没有失去,这与情报上所说出入太大。
清冷的眸子瞥过,倏地只留下淡淡地清影,青松老人一出手就是许族的幻身残影,显然动了真怒。紧接着便传来阵阵惨叫,实力相差悬殊让他们心生一种无力感。
一轮过后,舱口就剩下五名黑衣首领,但身上却多多少少留下或深或浅的伤口,五人以背相抵,防御着青松老人诡异的身法。
而正在与南宫枫激战的花衣和尚也感到情况不妙,震开南宫枫,急忙抽身,撇下一众部下,跳上小舟。
南宫枫追之不及,只好来到青松老人身边,面带愧sè。
青松老人未曾搭理,收起松纹剑,走到徐晋身边,托起他的身子,助他疗伤,留下南宫枫面对那五个黑衣人。
南宫枫摇头苦笑,这老头今天可是受了点窝囊气,好一个倔老头。
抬起钜墨刀,缓缓朝五人走去,这次可再也不能让他们逃月兑,不然自己可真就颜面无存了。
南宫枫收拾掉五个黑衣人,来到青松老人身边,默默地望着广阔的水面,不远处那几艘帆船仍然严阵以待,似乎在等待什么。
“功力恢复了?”南宫枫淡然的说道,清风圈起鬓角的长发。
“只是暂时的,多亏了灵韵的神针之效。”青松老人眯着眼睛盯着远处帆船。
“难道还有什么yīn谋?”南宫枫沉思道。
“不知道,落梅阁的人岂是那么容易死心。小心戒备吧。”青松老人轻叹了一口气。
“这船一时也修不好,倒是很大的问题。”南宫枫忧心道,毕竟始终在这么宽阔的水面,就像把子一样被人时刻的盯着。
“天黑了,过了今晚再说吧,老夫先回去了。”青松老人甩下这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南宫枫看着逐渐沉没的夕阳,逝去的光辉笼罩着最后一块水面,沉寂,消弭。
风灯升起,成为黑夜的一颗明珠。天空隐晦,寂静的夜晚却让人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