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舞 第二十三章 风波再起

作者 : wl枫叶

()夜如水,冷风拂过,破帆铮铮作响。南宫枫孤坐在船头,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寂静深邃的河水,宛如潜伏中的猛兽,不知何时爆发,吞噬着生机。

夜过半,月未出。

望着漆黑无际的河面,南宫枫心头涌起一丝的迷茫。茫茫天地,哪里寻觅桃源?朗朗乾坤,何处才是净土?江湖纷争,人心险恶,自己岂不也是这凡间一俗子,时刻为爱恨情仇所扰。

心,疲倦了,厌恶了。

巨船屹立在水面,似乎随风摇曳着。

船身晃动了一下,南宫枫从思考中惊醒,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安,却说不出来由。

起身,跃起,断桅,眺望。

平静的水面毫无动静,只能看到荡起的阵阵涟漪,交替的传递。倒是不远处,五艘帆船逐渐的靠近让南宫枫心生jǐng惕。

旋身飞下船桅,南宫枫看到船老大愁眉紧锁的盯着漆黑的水面。突然他眼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趴子,将耳朵贴在甲板上,闭着眼睛听着动静,片刻之后大惊失sè。

“公子,有人在船底凿船,这船快要沉了!!”船老大惊惧地说道。

“你确定吗?”南宫枫神sè一肃,若果真如此,那就是雪上加霜了。

“船底传来‘咚咚’的撞击声,绝对错不了。公子,赶紧拿个主意吧,时间不多了。”船老大失了方寸。

此时正值夏末,午夜凉风习习,若是大船沉了,船上之人不是葬身鱼月复,将是要受冷水侵肤之苦。更何况即使武功高强的人在水里,功夫也要大打折扣。

南宫枫目光一秉,看着即将靠近的帆船,当机立断道:“马上分派人手感到船舱底部,查看大船受创的情况;另外马上通知船舱里的人到甲板上集合。现在只能想办法撑到天亮了。”

船老大看着南宫枫坚毅的面孔,也不犹豫,立刻前去通知。

南宫枫望着天际黄玉sè的月牙,心中也有些怅然。

寂静的夜晚,酝酿着不安的气氛,冰凉的空气中含着淡淡的忧伤。

甲板上,南宫枫,青松老人,上官叶儿,洛灵韵,玥瑰,还有受伤的徐晋及一众下属,簇拥在断桅周围。凝重的气氛让周遭的凉风也停止了运动,仿佛能听到每一个人的心跳。

情况比预想要糟糕。

底舱被凿了三个硕大的窟窿,河水正不断涌进舱体,巨船正在缓慢的下沉。船老大的手下正在忙着将船舱底的积水运出,不过是杯水车薪。

船老大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湿透的衣服滴滴答答的流着水。

“情况怎么样?”徐晋问道,傍晚的一战让他受创颇重,腰间的绷带溢出丝丝血迹。

“还好发现及时,窟窿暂时用棉被堵住,不过河水涌进的太急,我的人也坚持不了多久。另外运水的工作太繁重,要更多人才行。”船老大忧虑道,自己在洛河上行走这么年,这次的情况可是罕见,自己也是无从下手。

“徐晋,让你的人都下去帮着运水。”青松面sè不改的命令道,不怪是历经大风大浪的武林名宿。

“可是”徐晋有些犹豫。

“除了伤员,都去吧,徐总管。这里有我和松老在,不会有问题。更何况只要船不沉,他们是不会轻举妄动的。”南宫枫缓缓地说到,眼前的形式,他看的还是比较透彻的。

“嗯,这里就拜托你了。”徐晋向南宫枫一拱手,就亲自带人下了船舱,甲板上瞬间冷清了不少。

“船老大,可有什么办法让这大船动起来?”洛灵韵问道。

“桅杆断了,船没了动力,动不了。”船老大叹息道。

“若是用人力去推动呢?”上官叶儿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小姐,你也看到了。这船体太大了,光靠我们这些人,是无法办到的。”船老大苦笑道。

“难道我们真要淹死在这洛水之上吗?”玥瑰面sè惨淡,喃喃自语。

“船老大,你应该能在黑夜里辨明方向吧?”南宫枫轻轻地问道。

“那是当然,我在洛水上行船也有三十余年,虽然今夜无星,但是夜里辨向可是我们老船夫的生存条件啊。公子,怎么怎么问?”船老大疑惑的问道。

听到南宫枫这么问,大家眼前一亮,似乎他找到了打破困境的方法。

“那就好。你去通知徐晋将船上所有沉重的东西尽皆丢入河中。另外,我记得舱底好像有一些沙袋吧,用棉被裹住沙袋重新堵住窟窿。将大船的划桨口扩大一倍,准备人力划到岸边。”南宫枫沉重地吩咐道,显然对这方法也是信心不足。

“船底是有沙袋,那是为了预防大风大浪。可是这么做,真的可以吗?”船老大心中没底。

“尽人事,听天命。去吧。”南宫枫望了一眼逐渐被乌云遮住的月亮。

“还有,让徐晋集中所有人,统一调度,运水和划船各分成四拨,交替进行。他知道怎么做。”上官叶儿叫住yù转身离去的船老大。

“是,小姐。”船老大恭敬地回道,便急忙跑下船舱。

漆黑的夜,似乎漫无尽头,煎熬着等待的人儿。薄薄的雾气缓缓的笼罩水面,远处的帆船化作点点红光。

“大哥,为何我们不把这断桅利用上呢?”洛灵韵走到南宫枫身旁,冷风带起缤纷的裙角,憔悴的脸庞尤见苍白。

“嗯?你想怎么做?”南宫枫转过身来,看着洛灵韵风中有些瑟缩的肩膀,怜爱的将身上的长衫揭起披到他的身上。

洛灵韵脸sè一红,一时怔在那里,竟有些不知所措。

上官叶儿眼中掠过一丝异sè,但是很快复归清亮,面纱下的面容也是让人无从探知。

玥瑰的眼中带着嫉妒与羡慕,毫不在意的流露着。

“啊,我们将帆布挂在断桅上,多少也会有些作用。”洛灵韵将目光转到散落在甲板的帆布上。

“也好。松老,助我一臂之力。”南宫枫揭起帆布,凌空而起,身子宛如飘絮,优美地划过夜空。帆布盖住断桅,并顺势将多余部分绕在桅尖。

青松老人心领神会地震起脚下散落的兵刃,以劳燕分飞的手法打出,刃锋恰好插在桅尖的帆布上,入木三分。

这配合当真是行云流水,天衣无缝,谁又可知前些天二人还兵戎相见?

世事无常,天循其道。

巨船伴着冷风慢慢地移动着,向着前方的一片漆黑。

这对饱受打击的众人无疑是一个好消息,悬着的心暂时有了缓冲,但是谁又知道天亮之前还会有什么yīn谋?

南宫枫望着不远处闪烁的灯光,这帮家伙真的会善罢甘休吗?

青松老人轻咳一声,打断了陷入思考之中的南宫枫。

“小子,跟老夫来,我有事告诉你。”青松老人闷声的说完,便飞身上了二层甲板之上,只留下一时有些迷茫的众人。

南宫枫一愣,眉头微蹙,随即跟上。

二层的瞭望台,现在是整艘巨船最高点了,原本主桅有一个,但是却被巨石砸落。

一望无际的水面升腾起缕缕的水汽,袅袅如烟。天际已有些泛白,巨船在水手嘹亮的号子声中缓慢地朝着洛水南岸的陆地前行着。

一老一少,一前一后,迎风而立,相距无言。

“小子,你可知道老夫为什么找你吗?”青松老人低声问道。

“不知。”南宫枫望着点点星火。

“眼下的情况而言,只要船不沉,落梅阁的人就不会动手。一是顾忌老夫的功力;二来,上次登船让他们损失不少,心有余悸;三者,就是我们的力量虽然有所消耗,但仍未损根本。所以,我们暂时是安全。”青松老人分析着形势,眼光果然狠辣。

“松老所言极是。我想他们会在我们登岸的时机出手。那时我们jǐng惕xìng最低,同时也是我们力量最弱之时,大家都已筋疲力竭,没有多少战力了。”南宫枫模着下巴,思索着对策。

“那将会是一场恶战。老夫想说的就是”青松老人眸中渗出寒光,突然语风一顿。

南宫枫神情一肃,悉听下文。

当水天交接之处溢出一丝光亮,清晨即将降临,黑暗逐渐远去。

巨船已近岸边,水手的号子也变得低沉呜咽,希望就在彼岸。

天空变得yīn晦,薄雾荡漾开来,刺激着人们的倦意。这一刻,是人们最疲倦的时候,将醒未醒时。

岸边葱郁的树木沐浴在清风之中,只有几条稀疏的小路蔓延到深处。

船老大眼睛眯成一条缝隙,扫视着岸边,寻找好的登岸地点。

甲板上,众人一夜未眠。当巨船触碰浅滩,滑下搁板,南宫枫一行人涉过浅滩,朝着最近的树林小路行去。

当黎明前的第一缕曙光划破天际之时,忙碌的众人总算在密林中得到休整。

红rì冉冉升起,驱逐着大地的朦胧的雾意。气温慢慢地回升,似乎一切都已过去。

但南宫枫却深深地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密林深处慢慢地走出五道人影,相距众人一箭之地站定,而花衣和尚竟然就在其中。位列在最中间的是一名做账房先生打扮的中年男人,灰白sè的棉布袄子,袖边绣着三道银丝圈,蛮不搭着初秋的天气,枯瘦的面庞留着山羊胡须,双手攒在袖筒里;其左右手则分别是花衣和尚和一名全身紧身水靠的男人,头戴着奇怪的帽子一样的物品,将整个面目都遮住,只余眼睛露在外面,手里持着分水刺;而在最外侧的则是两名年轻人,靠右的男人双手身着黄sè底衬的白衫,腰间却搭了银sè的腰带,抱剑而立,只是冷冷地盯着南宫枫,眼底尽是兴奋之sè;而靠左的男人穿的颇为花哨,一副公子的打扮,眼神一直未曾离开南宫枫身后的上官叶儿,洛灵韵,丝毫不掩饰自己的sè心。

南宫枫,青松老人站在众人的前面,与密林中人遥遥相对。

“鬼书生夜半里,水阎罗秦游,喜怒和尚怨陀,花蝴蝶崔晓峰,武狂冷圣。十大杀手竟然出动一半,落梅阁还真是下得了本钱。”上官叶儿淡淡地说道,却无疑在众人心中掀起巨浪般的惊讶。

“看来不能善了了。”南宫枫前跨一步,一震衣衫,全身劲气迸发,空气陡然又降了几分温度。

“落梅阁的人迟迟不攻船,原来是在等待外援。”洛灵韵看着那五人,若有所思的说道。

“叶儿,韵儿,你们去准备吧,若顺利就按我昨夜所说。”青松老人朝着五人而去,南宫枫紧随其后。

“可是松老”上官叶儿yù言又止,最后只化为一声哀叹。

青松老人一步一步的走去,没有丝毫的懈怠,看似随意的步伐却蕴含着杀伐的问道。南宫枫一脸淡然,但眸中闪烁的那抹jīng芒却迟迟未曾消退。

“小子,昨夜的话可曾记住?”青松老人漫不经心的一问,没有要停下脚步的意思。

南宫枫却身子一震,随即有些沉重的点了点头。

“和尚和那白衣少年交给我吧。”南宫枫看了眼前的老人,肃然的说道。

“哈哈哈,老夫还没有老到连剑都拿不起。和尚交给你,其他的,不用你管,记住我说的话”青松老人长笑一声,骤然停下脚步,原来已来到五人的十步之内。

“哼,落梅阁的人真是好大的胆子,连老夫要保的人也敢插手。”青松老人沉喝一声。

“松老,我家阁主不过是请上官小姐前去一叙,哪里会冲撞您呢?”留着山羊胡子的夜半里打着圆腔,微微欠身。

“强词夺理,你以为老夫手中的松纹剑已经锈了吗?”青松老人须发皆张,这帮人真是恬不知耻。

“我看嘛,不是剑锈了,是人锈了。”崔晓峰面对青松老人,满不在乎,一副调侃的样子。

青松老人目光变冷,残影掠过,一道剑光已向崔晓峰袭去。大惊之下,想要运用轻功逃跑已是不及。

又是一道剑光凌空而至,正好接上青松老人的剑光,就这一刹那,缓过神的崔晓峰已逃出了轻松的攻击范围。

青松老人看着接下自己八成功力的一剑竟然是那身穿白衫的抱剑男人冷圣,心中愤怒不已,手上加力,震开白衣男人。

白衣男人怒哼一声,身子不由踉跄的后退数步,嘴角也溢出一丝血迹,显然受了内伤。而躲在夜半里身后的崔晓峰惊魂未定,显然没有意料到青松老人武功之高。

青松老人面sèyīn冷的扫过那五人,最后停留在接下自己一剑的冷圣身上,倒有些玩味的意思。这落梅阁真是卧虎藏龙,以白衣男的年纪,不过二十五六,竟然会有如此的功力,也是天纵奇才,却不知竟然能委身匪帮?

思索归思索,惋惜是惋惜。青松老人看着全身戒备的众人,这场仗怕是要开始了。

“真是没大没小,连松老的威名都没听说。松老闯荡江湖的时候,你怕是还穿呢。是你自己动手,还是要我帮你。”夜半里大声呵责道。

崔晓峰惨白的面sè上已没有血丝,吃力地抬起双手,‘啪’,一声脆响。崔晓峰不停的抽打着面庞,血痕印在脸上,原本俊俏的脸也有些发青,嘴角更是污秽不堪。

青松老人冷冷地看着,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

“自废一臂,此事老夫就不追究了。”青松老人嘴中蹦出这几个字。

闻言,崔晓峰目光蓦地转冷,脸sèyīn毒的盯着青松老人。

“听到没有,自己砍掉。”夜半里面无表情的说道。

“四哥?!”崔晓峰吃惊地看着夜半里,心中也未想到他会做出这么大的让步。

“看来得我帮你了。”夜半里身形飘过,一直藏在袖中的左手,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把柳叶尖刀,毫无预兆的朝崔晓峰的右臂砍去。

崔晓峰大惊失sè,他从没想到四哥会向他出手。同样惊讶的还有青松老人,夜半里狠辣的手段难道只为取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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