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国纪事 第五十章 灭陈伐郑

作者 : 草庐

()公元前598年chūn,楚庄王挥师北上。出发前,他对将士们说:“这是寡人第十次亲征中原,十拿九稳,我军必胜!”

楚军攻入郑国,到达栎邑(今河南禹县)。郑子良向郑伯进谏说:“晋、楚两国不推行仁政,都想以武力争夺地盘,我们夹在中间,只能谁先打进来就投靠谁了!大国没有信用,让我们这些小国何以守信呢?”于是,郑国请求与楚国议和。陈国畏惧,也主动表示顺从楚国。夏天,楚王在陈国的辰陵(今河南淮阳西)主持盟会,楚、陈、郑三国结盟。同时派子重率军伐宋,让孙叔敖在沂地(今河南正阳)筑城,作为楚国在中原军事基地。

楚军进入陈都宛丘,已经到了冬天。

楚王安抚陈国人说:“寡人来到这里,只是帮助陈国讨伐叛党,绝不惊扰一户百姓。”所以,楚军没有遇到反抗,顺利进入陈都。夏征舒畏惧,带领亲兵逃回株林,遭遇楚军埋伏围剿,被乱刀砍死。楚王下令,将其在宛丘的栗门五马分尸。

夏姬被楚军俘获,楚庄王和令尹慕其姿sè,都想占为己有。由于大夫巫臣反对,楚王才将夏姬送给了连尹襄老。其实,巫臣反对是有私心的,他对夏姬垂涎已久,这次积极鼓动楚王举兵伐陈,就是想趁机霸占夏姬。结果争来抢去,最后让襄老捡了个便宜。

陈国既灭,楚王遂将陈地改为楚国的一个县,留军驻守宛丘,凯旋而归。

楚王回到郢都,大夫申叔时正好从齐国回来。申叔时向楚王复命后,转身就要离开,楚王留住他,责备说:“陈国的夏征舒弑君篡政,寡人亲自率兵征讨,诛杀叛党,灭了陈国,将其划为楚国的县。如此壮举,群臣皆来祝贺,惟独你一声不吭,你是对寡人有意见吧?”申叔时说:“我可以陈述理由吗?”楚王笑了,说:“有何不可?”

于是,申叔时说:“夏征舒杀害自己的国君,罪不容赦。君王出兵征讨,诛杀他,这是应该的。不过,我听到这样一件事,有个人为了走捷径,牵着牛践踏了别人的庄稼,地主恼怒,便强夺了他的牛。他们誰占住理呢?牵牛践踏庄稼的人,诚然有错,可是抢走他的牛,是否惩罚得太过分了?君王因为陈国内乱的缘故,打着道义的旗号,出兵讨伐它,处置了有罪的人。却又把人家的土地改为楚国的县,这就是贪图别人的领土和财富啊!以伐罪的名义开始,而以贪婪的名声结束,君王今后还怎么号令天下呢?”

楚王拍着手掌说:“好啊!寡人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意见,那就恢复陈国!行吗?”申叔时说:“取诸其怀而与之,这是应该的。”于是楚王恢复了陈国,从晋国接回陈太子午,立为国君,是为陈成公。

孔子读史书时,看到了这一段记载,感叹说:“贤明啊,楚庄王!看轻占有一个千乘之国,而看重申叔时的一句忠告。”

公元前597年chūn,因郑国又背离楚国,楚庄王举兵伐郑。

楚军围困郑都十七天,郑国人苦不堪言,只好求助于神灵。郑伯让人占卜,结果显示:投降楚国“不吉利”。于是,郑国人将战车摆在街巷,以示与楚军战斗到底的决心。无论男女老幼,都前往祖庙哭号,守城的将士也在城上嚎啕大哭,准备与楚军决一死战。

楚庄王见此情景,命令暂时解除包围,想趁机招降,但郑国人不答应,反而加固城墙,继续坚守。于是楚王下令再次攻城,连续围攻三个月,终于攻克郑都,占领城内的各个要道。

郑襄公袒胸露背,牵着羊叩拜楚王,乞求说:“寡人不被上天保佑,使君王愤怒而来,岂能不惟命是从?做俘虏也行,做侍臣也行,瓜分土地也行,将敝邑改为上国的一个小县都行,寡人不敢奢望,一切请君王决定!”

楚王身边的大臣都劝谏说:“不能赦免!我们今天退兵,他们明天就会背叛,已经有过九次教训了。”楚王说:“郑伯能够如此谦恭自卑,应该还有希望,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于是,楚军解除包围,撤退三十里驻扎。楚王派大夫潘尪入城与郑伯订立盟约。郑伯派弟弟子良入质于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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