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也力可知道敌人的枪阵不一般,可作为塔里忽台手下的头号大将,作为斡朗改汗国最忠实,最坚定的支持者,哪怕注定要失败,他也要战斗到底。
“上”
随着也力可铿锵有力声音的落定,斡朗改士兵缓缓向枪阵碾压而来,低沉的脚步声和严肃的表情,无不表示他们是一支久经战阵的jīng锐之师。
从士兵就可以观察主帅,如果说木哥能和士兵同甘共苦,士兵乐于为他效命,那么塔里忽台却刚好相反,塔里忽台的兵可谓是令行禁止,军法严明。
斡朗改士兵低沉的脚步声,给枪兵带来很大的压力,不过这些并不能动摇他们,因为他们也是经过血与火的考验才能站在这里的。
“杀”
也力可虎吼一声,将士气抬高到顶点,然后迅速攻向长枪阵,这次带队的主将是博尔托原来的属下可赤,在敌人还有一箭之地的时候,他就命令前排士兵将长枪成四十五度的角,斜插在地上。
最先冲过来的敌骑,几乎半数被长枪刺穿战马,而摔下来的骑士很多人都摔得筋断骨折,而侥幸没摔死也被枪兵搠死。
还没等可赤缓口气,敌人的骑兵再次攻来,不过让敌人意想不到的是,刚刚瓦解己方攻势的枪兵不进反退,很显然,他们要主动进攻,而不是被动防守。
当也力可再次冲击敌人的时候,可恶的室韦人同样将长枪插在地上,可怜的同袍们,再次被狡猾的敌人串成肉串,柔软的皮甲根本无法有效阻挡坚硬的木杆长枪。
不过敌人沉重的战马和排山倒海般的冲击力,还是将前排半数的枪兵或撞死,或撞伤。血腥之气开始弥漫,这次交手双方几乎都没占到便宜。
丢下一百多具尸体后,也力可不得开始重视这个简单可笑的木杆枪阵,怪不得善于骑shè的室韦人会选择下马步战,原来这个枪阵威力如此大!
“儿郎们,血战到底,哪怕不敌,也不能让敌人瞧不起我们,让敌人见识一下,我们斡朗改人的厉害?”
“我等随将军血战到底·······”
虽然有蒙古台开路,六百枪兵顺利过河,而对岸的四千多名士兵无法在短时间内过河,简单而脆弱的浮桥根本就无法通过大队骑兵。一旦敌人破掉枪阵,过河的几百人几乎是白牺牲了。
“乌托,怎么样才能在短时间内让人马全部过河?”
“将军,这一段河流比较深,我们来的时候没有准备羊皮筏子,现在去砍树也为时已晚,我知道在离这里十几里的地方有一处浅滩,如果幸运的话,一个多时辰就能顺利过河。”
“为什么不早说,你简直就是混账,如果敌人破掉我的枪阵,六百多弟兄就这样白白死掉,你知不知道?”
“将军有所不知,那处浅滩是塔里忽台将军的儿子,小将兀良合台驻守,兀良合台小将和胡狼小将军并称为斡朗改双杰,非常难对付,所以属下没有提及该处,请将军恕罪?”
“原来是这样,乌托,我不该误会你,我向你赔罪,只怪我心里太急了,如果不能短时间过河,可赤他们会非常危险的。”
“将军情急才如此,兀良合台本善将也,奈何此人非常孝顺,一旦得知其父为人所持,必定会分兵来援,分兵则势弱,届时我等便可趁势过河。”
“全军出动,绕道而行,暂时不要沿河而行,等兀良合台离开后,我们再过河,到时候衔尾追击,活捉兀良合台。”
博尔托一声令下,所有人全都上马,准备到浅滩处渡河。好在乌托熟悉地形,虽说绕道而行,却花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浅滩处。
虽然兀良合台知道浅滩的重要,可亲兵告知他父亲塔里忽台被胡狼劫持后,这家伙开始爆粗口,把木哥全家老小骂了个遍。
“杀”
战场上,也力可再次向枪阵攻击,有了前两次的经验,这次他小心多了。士兵们也知道避过长枪直击敌人,只要近身,那些枪兵就是待宰羔羊。
第三次,这是敌人第三次进攻,每次进攻敌人都会准备将近一刻钟。可赤还是让士兵将长枪成角度插在土里,等待这敌人再次撞击在长枪上,这就是背水列阵的好处。
战马敲打在地上就像敲打在可赤的心中,他不知道自己能挡住敌人多少次进攻,虽然敌人每次进攻都会丢下几十具尸体,而自己这边一样会减少几十人。
“哧,哧”
这是长枪刺入马肚子的声音,而奔驰中的战马还是将前面的枪兵撞得骨断筋折,内脏从士兵嘴角流出,然后就这样睁着眼睛离开了。
发现前面的骑士很成功的和敌人同归于尽,后面的骑兵也多少发现了这个所谓枪阵的一些弱点。
眼见情势不对,可赤开始激励士气,“弟兄们,我们已经打到敌人家门口,只差一步就能兵临斡朗改八里,只要我们坚持到最后,斡朗改人必败,大室韦人必胜,死战不退。”
“死战不退,死战不退,我等愿随可赤大人死战到底。”
也力可开始亲自进攻枪阵,他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破掉敌人的枪阵,否则渡河的敌军会把他们给“包饺子”。
如果真被人给包饺子了,还不被室韦人给笑掉大牙,斡朗改名将塔里忽台带出的兵让人给包饺子了。
“乒乒乓乓”的兵器交击声开始越来越急促,有些攻入枪阵的敌人和后面的士兵短兵相接,不过很快就被赶出去了,毕竟他们只是少数人。
一口气杀掉几人后,可赤和敌人主将战在一起,一条长枪被他舞出三朵枪花,迅速杀死三名敌骑后就和也力可大战一处。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可赤仗着兵器长,虽然和也力可战在一处却并不吃亏,还时不时的杀几名敌人士兵。
“兀那贼子,你好歹毒的心,已经杀死我三十几人,有种丢掉长枪,和我在马上对决?”
“我丢你妹,你丫的仗着人多就欺负我们初来咋到,有种咱们一对一,我出多少人你们也出多少人?”
“我没妹,你怎么丢啊?我看你作战勇猛,不如投靠我们,到时候我将你推荐给可汗如何?”
可赤心里在滴血啊,这丫的刚才还打生打死,现在却想收买自己,不知道他是白痴还是脑残?
“你自己就这德xìng,还妄言把我推荐给朵歹,不知道是你自大到极点,还是脑子缺点什么?”
眼见无法说服敌人,也力可也不多话,开始更狂猛的攻击敌人,骑兵一批批冲向敌人。此时战马临死前的悲鸣,被战马压断双腿士兵的哀号,以及兵器刺入身体的嗤嗤声响,是这里的主旋律。
这时候可赤身边只有两百余人,他已经尽力了,只要敌人再冲击一回,他们都得嗝屁在这里!
在冷兵器时代,伤亡达到六成以上还不崩溃,简直就是个奇迹,只要他们能够活下来,将来一定拥有铁一样的意志,那种我只一人敢战天下人的气势就会慢慢诞生。
战争已经持续了不知道多久,眼见无法讨好,也力可吹响号角,听到号角声,所有人全都退下来。同样听到号角声,可赤提到嗓子眼的心也落下来一些。
三次全力进攻,都被敌人接下来,敌将虽然年轻,却敢于死战,将那个简单的枪阵守的滴水不漏。
“大将军,属下已经尽力,如果再战下去,弟兄们都得丢在这里,如果真是这样,我怎么对得起他们的家人?可就这么败退,又怎么对得起斡朗改王国?”这是可赤心中的想法。
此时博尔托他们已经半数过河,并且开始衔尾追击兀良合台,他亲自带领两千骑兵追击敌人,其中大半原因还是他想收服兀良合台,否则他不会如此心急。
十几里路,骑兵全力冲刺,不到两刻钟就追上五百余名敌人,不过当他追到敌人的时候,已经到了可赤和也力可对峙的地方。
发现儿子被人追击,敌骑在追击过程中还能保持阵型,可见敌将并非庸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将一群乌合之众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人,能是庸才吗?
看清形势后,塔里忽台痛苦的心中在流血,从骑兵的阵型就可以看出,敌人的主将一定不一般,因为草原上很少有人能将骑兵组成如此整齐的阵型。
“也力可,让儿郎们放下武器投降吧?你们根本就不是敌人的对手,一个小小的枪阵都破不了,如今敌人大半都过河了,继续抵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塔里忽台的话让也力可心中一颤,“难道将军看出什么来了,如果真是这样,败局几乎已定!不过人活在世上,有所为有所不为!”
“大将军,也力可谢谢将军多年来的栽培,如果有下辈子,也力可还会做将军的兵。将军常常教导我们,当兵的要和国家共存亡,如今敌人兵临城下,我等上不能报效国家,下不能挽救妻儿,如果投降,死后将有何面目去见长生天?”
也力可的话,深深的触动了蒙古台,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刚来的时候可谓是满怀仇恨,如今他们的所作所为何尝不是一样。一旦攻破斡朗改八里,有多少人会像他一样,从此家破人亡,从而沦为奴隶?
“塔里忽台叔叔,如果蒙古台恳求博尔托将军攻破斡朗改八里后,绝对不伤及无辜,进城之后不入民宅,不知道叔叔能否劝降也力可?”
“好吧!我只能试试。”
蒙古台点点头后就放开塔里忽台,骑马往博尔托方向而去,不一会就到了博尔托马前,并快速下马跪在地上。
“将军,蒙古台有一不情之请,或许这个要求很过分,不过我还是希望将军能够考虑一下?”
“说吧,只要能办到,我都答应你。”
“属下请将军破城之后令行禁止,士兵不得擅入民宅,不得胡乱杀人,不得**妇女,不得枉杀降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