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最好的老师
放假了,姐姐说这个假期让我辅导外甥的功课。我不以为意的说:“小孩子玩玩就行了,好不容易才盼到一个假期。”没有想到姐姐反驳说:“别人的小孩都去辅导班了,我们可不能落下。”
说到这里我才知道现在家长的良苦用心,有些教育机构借家长的这个心理牟取暴利的野心。不过说回来这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记得小的时候曾经数着指头盼着放假,放假了就意味着不用背课文不用记单词,可以痛痛快快的玩。那个时候我最盼望的就是暑假,这个长长的夏天的假期完全是自己任意支配。
暑假的时候我们整天不见人影,天一亮我们就步行到很远的地方去玩,太阳很大的午后我们也毫不在意。那个时候,什么样的天气都阻止不了我们的脚步。刮风下雨暴晒,每一个天气都有它自己的美丽。离我们小镇十里多远的地方有一片废弃的果园,那里的果树还没有砍掉,当然也没人修理。记得我在四年级的那个暑假,我和丽经常沿着大路一味的前行,我们曾经幻想过离家出走然后在这片已经没有人的果园里搭建一个小棚子,定居下来,这样就再也不用写那些写也写不完的作业,再也不用听母亲永远也诉说不完的唠叨。
在这片废弃的果园里,桃树还在结着果实,苹果的甜蜜还悬在枝头。我们爬上树,一树的知了仓皇的夺路而逃,撞得我们的额头生疼。我记得最深的一棵树是一颗血桃树。之所以叫它血桃,是因为它的果肉像是夹带着血丝,这种桃吃起来很甜,但是产量不高。那一年我正好换牙,吃不了硬东西,恰巧这种桃长得十分的结实。我爬上树梢在树叶之间发现了一颗拳头大小的桃子,它藏得很隐秘,不爬上树梢从下面根本看不到它。我摘下桃子,吃了一路,那颗桃子我将它的丝丝缕缕吃得都很认真。多年以后我再也没有找到这种桃子,不知道它是不是连夜出逃了。
现在的暑假大多待在家里,现在的孩子怕热怕晒怕淋。上一个暑假外甥搬来和我一起住,他没有那什么生活用品,只是用书包装了一包的书。那个暑假,我让外甥把书本扔在了一边,每天天不亮就把他从被窝里拉起来,两个人沿着马路像两个幽灵一样悄然前行。没想到爱睡懒觉的外甥在那个暑假没有睡过一次懒觉,每次天还没亮他已经自己穿戴整齐。每一天都是一个惊奇,大自然交给我们许多平时不知道的常识,展现给我们一些壮观的景象。夏天的时候有很多蝉的幼虫,这些幼虫通常是在前一天晚上爬出泥土月兑壳,外甥胆小,我就带着手电把他带到树林里找这种幼虫。手电的光忽亮忽暗,但是谁又有空去在乎它呢?当我们完全沉浸在这种寻找发现的乐趣之中,恐惧当然无存。不远处的公墓墓碑上闪现着暗白的光泽,看起来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吓人,有些时候我会耍恶作剧,大呼“看你背后!”前几次外甥的确被吓得大哭,后几次外甥站在原地阴阴的笑着说“找得就是你,往哪跑!”结果被吓跑的反而是我了。
夏天的晚上是美好的,夏天的早晨更是无与伦比。五点左右趁太阳还没有出来,早早的出门,然后去有矮树的田边,最好是花生田的田边。昨夜还没有来得及完全蜕变的蝉的幼虫此刻趴在花生叶的背面,洁白的就像是一块价格不菲的和田玉。我们通常会踩着露水去捡这种女敕女敕的蝉,太阳一出来开,蝉就晒黑了,“吱”的一声就飞了。早晨去花生田全然不是为了捡几只没有被晒黑的蝉,主要的任务是捡蝉衣。我们每人一只大口袋,半个小时左右就可以捡到一斤多。鼓鼓的带回去简单的一处理就是药店里入药的一味中药。
那个暑假,大自然告诉了我们很多,风雨日晒,朝霞晚照,每一样都很美丽,每一样都独一无二。
现在,小镇上兴起了补习班,跆拳道、舞蹈、绘画、钢琴、各科的补习更是参差不齐。从学校回来后我也去了一个补习班帮忙,那是一个普通的各科补习班,主要是英语、语文、数学。从来没有上过补习班的我抱着好奇的心思去帮忙,结果大失所望。那是一个招手小学高中幼儿园学生的补习班,年龄差距很大,但是都在一起。一个简陋的小院,按照幼儿园、小学、初中划分了三个年级。我在小学那个班级帮忙,一件小小的教室里坐着一到六年级的孩子,小得说话还不利索,大得已经有了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完全不是一个阶段的孩子。教室里很乱,就像是进了农贸市场,年级高的孩子在嘲笑低年级的孩子,年纪小的孩子为了一根铅笔挣得不可开交。我束手无策。一群孩子,乱了乾坤。下午,有一些孩子要去学舞蹈,我跟着他们去了舞蹈房,在学校里我学过一点舞蹈,也算作是入门了吧。在一间小平房里,一群孩子站成一排,没有什么舞蹈一二三等级,也没有什么成品舞,就是随便的摆摆腿,伸伸胳膊,从专业的角度看根本不足以练就一副好的体型。
补习班,哪都很热闹,哪都学不到什么东西。家长抱有很大的希望将孩子送进补习班,补习班想尽一切办法达到利益最大化。最好的老师到底是谁?不是什么名牌学校的金牌老师,也不是刚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更不是资历很深的老教师,最好的老师总之不在补习班。还孩子一个自由自在的假期,比学到什么好的本领都强。也许,有很多家长反对我说现在的就业压力这么大,竞争这么激烈,不努力怎么能行?这一些不是看不到,人不光生活在社会中,更生活在自然中,人际交往人人都会,自然的法则又有几个人懂得?
小镇上有很多这样的补习班,人们盲目的把孩子送进各种各样的补习班,怀揣着各色各样的期待,到头来学到的不过是一丁点的皮毛。让小孩子跑在风里雨里,他们会很快乐很健康,他们不会感冒不会闹脾气,他们本来就是大自然的奇迹。当然,你我都是。
补习班就像是暑假的“末日”,孩子们在360天的学习,每一天都面对毫无生气的文字,文字中描写的美好他们又真正看过多少?那如烟的晚霞,华丽的晨曦,看到的孩子有多少?当这些美妙的事物出现的时候,他们要不然就在上学的路上,急匆匆的但心自己能不能迟到,要不然就在被窝里抓住母亲做早饭的时间再睡一会。世界对于他们,只有一个社会概念,几乎没有自然这个观念。
听父亲说他小时候更是活在自然的怀抱中,下河模鱼,上山打鸟,磕伤碰伤那都是家常便饭,自己简单的处理一下就好。再说那个时候漫山遍野都是草药,父亲说他认识很多中草药,都是在那个天不怕地不怕只顾玩的年代打下的基础。现在的孩子去游乐场,去公园,在人为的美丽中留恋陶醉。他们在这中坏境中生活久了就会觉得泥土肮脏,树木本来就长得奇形怪状。人为的小气的美丽只不过是在宏大或微小上做手段,它永远胜不过自然的肆无忌惮洋洋洒洒的美丽。自然的美丽看起来漫不经心,但是每一处都是人力达不到的奇迹。自然,才是孩子们最好的老师。另外,小孩子也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样脆弱,他们在自然中很坚强。小的时候天下起了大雨,看到别的同学都被家长接走了,我只能一个人冒雨往回走。路上没有人,雷就在我不远处炸响。我记得上课的时候教授的避雷知识,只有**岁的我走在除了雨还是雨的大路中间,离着那些树木远远地,看到强烈的白光后我会马上蹲在地上降低高度,就这样一路跑一路停,我看到了最为真实的闪电、雷雨。它们不再是照片上或者文章上的温柔的雷,而是近在眼前随时就可以要了我的性命的真实。雨,伴随着雷电,那一天我不仅近距离的看到了奇迹和死亡,更深刻的了解了坚强。我是一个胆小的女孩,但是事情逼到自己是身上的时候又异乎寻常的坚强。
让孩子走出去,拥抱他们这个年龄应该了解的事物,要不然他们等到什么时候才会了解自己周围身处的环境?总不能在老到不能再老的时候才拄着拐杖看那日升日落,风雨雷电。现在的孩子上学放学都是家长接送,这样做不知是福是祸。记得我在辅导班帮忙的时候,一个小男孩没有等到他父母来就自己跑回家了。他的父母随后来接孩子,看到孩子不见了,于是满大街找,那个**岁的小男孩只不过是想做一次远足,锻炼一下自己的男子汉气概,没有想到他的父母却担心的呼天抢地。
上小学的时候我的学校在离家五六里地的地方,一年级的时候我走得双脚浮肿,父母依旧不管不顾,后来渐渐习惯了,并且学会合理的安排好这些珍贵的放学时间,以免在路上花费太多时间迟到。那个时候我把从家里到学校的大陆小路都走了一遍,选出了一条最为节省时间的路。九岁那年,因为离家较远,所以学会了支配时间,提高效率。风里来雨里去,六年下来我走得路比这两年全国各地跑得距离还长,我看遍了小镇的风风雨雨,日出日落。尤其是在冬天,北方的冬天天亮的很晚,我六点出门,镇子上没有一点声音,我看到一个个漆黑的窗口不觉得害怕,反而很高兴,因为我是镇子上起得最早的人之一。
爱得太多反是累赘。辅导班里学不到什么,学校里交给我们的知识也只不过是为了我们更适应生活。真正的生活在你我的身边,那些直接经验,你我学也学不来——
《小镇生活》中的《最好的老师》,讲述三代人童年的生活。作者自身童年下河上山的快乐,侄女童年补习班的不情愿,父亲童年玩得冒险**。最后,作者通过自身做补习班老师的体验,看出现在很多补习班的敷衍潦草,以赚钱为目的的真相,感叹当下孩子童年的缺失。表达出有很多经验是书本上习得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