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永外战不行,内战却是行家,他是燕国的偏支,向来瞧不起以正统自诩的慕容垂。有一次,慕容永喝大了,便把心中的yīn暗全盘发泄了出来,西燕的慕容俊和慕容垂子孙全部遭了秧,一个人都没剩下。
所谓一笔写不出两个慕容,慕容永饱受冷眼,心中积怨也不难理解,可如此大规模地对宗室大动刀戈,就有点不可理喻了。慕容垂正忙着和翟辽作战,没工夫搭理西燕,就派使者狠狠地臭骂了慕容永一顿,并与之断绝往来。
翟真兵败后,族兄翟辽收集残众,投奔东晋。像这样的危险分子,到哪都不会消停,翟辽不久叛晋自立。当时距翟辽最近的是晋将朱序的部队,朱序有心联合翟辽,攻打西燕,却被后者一口回绝。朱序碰了钉子,心里非常厌恶(他早年好像也是干这个的,结果把人家前秦搞垮了),于是把他赶到了淮水以北的山东地区。
在这里,翟辽遇到了两个“知己”:齐涉和张愿。齐涉是山东的变民领袖;张愿则是后燕的公务员,三人一拍即合,就差桃园结义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和翟辽这样反复无常的小人勾搭到一起,可见也不是什么好鸟。
有了二人的支持,翟辽找来一根大葱,开始装象。他以黎阳(金河南浚县)为中心,竟鼓捣出一个小国家,名曰魏国,为了与拓跋珪的魏国区分,被后人称为“翟魏”,因为太过弱小,自然不在十六国之列。
翟魏建国后,兵锋直指后燕。翟魏根本就不在慕容垂的作战地图上,为了杀鸡儆猴,慕容垂派儿子慕容绍进军山东,结果大败丁零人,开国功臣齐涉父子被杀。翟辽被残酷的现实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大脑稍稍清醒一些,赶紧派人向后燕请罪,慕容垂懒得计较,就原谅了他。
过了没几天,东晋的刘牢之前来兴师问罪,淝水之战后,北府兵基本处于半休假的状态,刘牢之吃饱了没事干,就拿翟辽发泄多余的jīng力。北府兵的战斗力不下于燕军,再加上一个浑身是胆的刘牢之,结果可想而知,翟辽的丁零军被打散,儿子翟钊逃亡河北;大将军张愿入晋请降;翟辽本人被吓出一场病,不久便死去了。
继任者翟钊的德行和他老子差不多,也是记吃不记打的主,他刚一即位,便想通过进攻后燕来树立威望。慕容垂对上蹿下跳的丁零人早就忍无可忍,于是亲自率军讨伐,翟钊败退滑台(今河南滑县),此地距西燕较近,翟钊向慕容永求救。
对于要不要救这个问题,西燕朝堂展开了激烈的争论,慕容永想趁两败俱伤时坐收渔利,便不打算救。主救派以中书侍郎张腾为代表,他反驳道,“渔翁得利也要分情况而言,而今慕容垂远比翟钊强大,城池旦夕可破,结果一定于我们不利。不如立即发兵救援,到时丁零人必然会依附于我们,即使不能战胜,也可以向东发展势力。”
诚如张腾所言,这的确是西燕扩张的大好机会,十六国时期不乏这样的势力,如刘卫辰,刘库仁等等,他们虽然反复无常,却仍是各大国争相拉拢的对象。不管服不服,先将其纳入版图再说,这不失为帝国扩张的一条捷径。
可惜的是,慕容永最终选择观望,翟魏的灭亡近在眼前。
慕容垂将部队驻扎在黎阳附近,依河北岸扎营;翟辽针锋相对地在南岸防守。慕容垂在西津集结部队,暗地里却命慕容镇率军从黎阳津(陈胜当年即于此北上伐秦)渡河。慕容垂的声东击西之策非常成功,待天亮时,南岸已经遍布后燕营寨。
翟钊慌忙进攻南岸之敌,后燕主力趁机渡过西津,丁零军收到两面夹击,首尾不能相顾,淹死者不计其数。翟辽带领妻儿老小躲进深山避难。
慕容农乘胜追击,一直追到山脚下,见山势艰险,易守难攻,便对士兵们说:“翟辽仓促进山,没带多少粮食,必然不会坚持多久,但如果层层包围,翟辽宁愿饿死也不会下山,不如撤兵,待丁零人下山时再收拾他们!”慕容农说完,在大山周围留下了一大批哨兵,自己则带兵返回。
没几天,翟辽带的粮食就吃完了,于是下山找吃的,哨兵赶紧向慕容农汇报,后燕军火速集合。新遭大败的翟辽不是对手,老婆孩子都被抓走了,自己孤身一人逃往西燕。
慕容永待他不错,封其为东郡王,兼领车骑大将军,兖州牧,一年后,贼心不死的翟辽还想造反,结果被慕容永了结,那个翟魏小国和主人一同进了棺材。
丁零人的反抗火焰被扑灭,慕容垂稳定了帝国内部,对外只剩那个冒牌燕国和拓跋小屁孩儿的魏国,随着年纪的增大,慕容垂逐渐感到力不从心,上次的绑架事件就是一个有力的佐证。尽管众将都劝他不要穷兵黩武,慕容垂还是决定在所剩无多的岁月里解决掉这两个祸患。
慕容垂对身后事很不放心,慕容家的一帮子孙里,不肖者居多,嫡长子慕容令颇有明君之范,无奈英年早逝;次子慕容宝为人残暴,不可托以军国大事;三字慕容令倒是有勇有谋,可惜因为排序靠后,不合正统观念。
只有慕容宝支持老爸的做法,他说,“慕容永原本是我们宗室的偏支,如今僭越帝号,混淆视听,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慕容垂调动司、冀、青、兖州军队,人数共计七万。后燕兵分三路:镇西将军慕容瓒、龙骧将军张崇自井陉出发,攻打晋阳慕容友(慕容永之弟);征东将军平规攻段平于沙亭;慕容垂坐镇中军。
慕容永给慕容友和平规去信,狠命地激励了二者一番,然后派刁云和慕容钟率军五万进军潞川,准备随时充当救火队员的角sè。
慕容垂的主力部队在邺城附近集结,连年征战,再加上此次的长途奔袭,后燕军早已疲惫不堪,慕容垂初来乍到,想静观其变,于是放了将士们的假,而且时间还不短,一月有余。
慕容永见后燕迟迟不动,还以为慕容垂要耍花样yīn他。西燕属太行山脉,各种蜿蜒曲折的山路纵横交错,而大路只有一条。慕容永担心后燕从这些山路经过,便把潞川主力派去把守各个路口,如此一来,后燕正面之敌只剩台壁(壶口关)孤军。西燕在台壁构筑堡垒,严防慕容垂偷袭国都长子(今山西长治)。
从战略上来看,西燕的一系列举动均出自防守,殊不知,最好的防御却是进攻。西燕与后燕相较,兵力相差不多,而且占据地利,这样分兵把守,只能给进攻方创造可乘之机。
果不其然,慕容垂趁台壁空虚,果断率军来袭,大军从滏口(滏阳河之源,在今河北峰峰矿区)出发,经天井关(属今山西晋城),不rì抵达台壁。西燕守军自知不是对手,赶忙向慕容永写信求援。
慕容永接到战报,急忙召集各路兵力,赶往台壁救火。慕容永先派大逸豆归出战,被平规击败;接着派小逸豆归收拾局面,结果又被揍了一顿(这俩兄弟…)。慕容钟和刁云两员大将见敌军势大,吓得向慕容垂交了械,毕竟是一大家子,慕容垂没难为亲戚,还给他们发了两套军服,命他们掉头进攻慕容永。
慕容永那个气啊,他把两个叛徒的家眷全部抓来,统统砍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