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大厅内,一名中年男子端坐于古香古sè的红木桌旁,手中拿着一张信纸正在阅读着,信封放于红木桌上。蓝sè绸缎缝制的衣衫包裹着中年男子略显臃肿的身躯,粗眉下的小眼睛闪着jīng光,胖嘟嘟的脸庞上肥肉轻颤,不时地浮上一抹笑容。
中年男子是樊家庄的主人,樊家家主樊润。樊家世代居于断剑山脉,樊家祖上原本也是以打猎为生的普通猎户,并非大富大贵经商世家。
樊润爷爷的爷爷,极具经商天赋,在集市上大批收购附近猎户出售的皮毛,自己一个人独自外出闯荡,贩卖到距离断剑山脉较远的一些大城镇,返回时,从大城镇中又低价购进大量的生活必需品,在集市上出售,通过不断赚取差价的方式,财富也是慢慢的积累了起来。
传到樊润的爷爷那一辈时,樊家已经积累起巨额的财富。便是请了位风水先生,挑选了一块风水宝地,建起现在的樊家庄。樊家子孙也早已不再从事打猎的营生,跟随父辈学习经商之道。
樊润最近的心情非常好,平白得了一座钨铁矿,当然值得高兴了。据二弟所讲,这些钨铁矿不同于普通的铁矿石,蕴含着非常充足的灵气,不仅可炼制打造出极品的兵器,还可提炼出大量的元jīng,供修行者使用,是极其珍贵的修行宝物。如果能寻找到好的买主,一定能够卖出一个非常高昂的价钱。
樊润是一名商人,有金银可赚的事情从来都不会拒之门外,所以,当初李江在无意中得知钨铁矿的消息后,樊润立即采取了行动,封锁矿山,将全部矿石占为己有。这可是相当于大把的金银被运进来的樊家庄,并且还是无本的生意,樊润异常的高兴。
樊润的二弟几个月前带着一些钨铁矿已经离开樊家庄,去寻找买主,今天终于是传回了信件,说是已经找到一名愿意出高价购买矿石的修行者,几rì后便可带着此人返回樊家庄。
“二弟办事果然令人放心。”
樊润轻拍桌面,难掩心中兴奋之情。说起樊润的二弟,并非是族中的同胞兄弟,而是结拜的义弟,并且还是一名修行者。
两年前,樊润率领的家族商队在返回樊家庄的途中,突然从空中落下一名浑身染血、奄奄一息的重伤者,正好掉在商队的前面,昏死了过去。樊润当时被惊吓的不轻,首先想到的是赶紧离开,唯恐自己遭受无妄之灾。
樊润并非是具有菩萨心肠的商人,见死不救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如果有利可图,就要另当别论了。绕开昏死之人走出去一段距离后,樊润突然想明白一件事。
身受重伤之人,却依然可以在御空而行,说明他是一名修行者,极有可能还是非常厉害的修行者。樊润做生意走南闯北,也算是见过世面,对修行者有一些了解,如果自己家族能有一名修行者坐镇,比那些武者要强上百倍不止,家族的生意定会越做越大。樊润权衡了一下利弊,便将伤者带回樊家庄。
修行者名叫李江,据他自己所讲,在争夺某件无主的宝物之时,被人暗中打伤,为了活命才逃离至此,想寻找一个安静之所疗养伤势,没想受伤极重,尚未找到静养之所便支撑不住昏厥了过去。
李江对樊润的救命之情千恩万谢,在樊家庄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伤势也得到好转。相处的这段时间,樊润与李江二人感觉甚是投缘,选了一个黄道吉rì义结金兰,结拜为兄弟。其实也是各取所需,李江需要疗养自己的伤势,而樊润则想要借助李江的力量为樊家的产业保驾护航。
李江在樊家庄常住了下来,还把樊润的独子樊麟收入门下,传授修行之法。
李江的确也为樊家庄带来了好运,不仅发现钨铁矿,现在又找到了买主,看来自己当初的决定还是对的。樊润放下手中的信纸,不禁感慨万千,正思量着如何对李江论功行赏之时,香粉弥漫,大厅内顿时充满了刺鼻的胭脂味道,樊润粗眉微蹙。
“小弟,呜呜……”
贵妇名为樊圆,是樊润的同胞姐姐,进门后未语先哭,很是伤心的样子。
“唉……不要哭了,壮儿的事我已经知道,也许是一时贪玩,又跑回泽城去了。”
樊润无可奈何的一声长叹,对自己的这个姐姐实在是没有任何的办法。
十几年前,在樊润父亲的极力坚持下,为了维持良好的生意合作关系,樊家将樊圆远嫁到泽城的一个刘姓经商家族。刘家在泽城中也算的上是大户人家,生意做的顺风顺水,但后来因生意竞争得罪了泽城中的其他家族,遭到他人联手报复。
最终,刘家在短短几年时间中就衰落下去,刘家家主、樊圆的丈夫也遭人毒手死于非命,族中之人如鸟兽散,无奈之下,樊圆带着儿子回到了樊家庄,而刘壮也归入樊家族谱,更名为樊壮。
“我已经派人去泽城寻找,应该快有消息传回来了,等麟儿冲关成功达到聚气第三重后,也派他出去找找看。这两小子只知道胡闹,不务正业,整天厮混在一起,也许麟儿会知道一些情况。壮儿虽说相貌粗犷,却并非鲁莽之人,并且修为已经达到聚气第二重,遇到危难自保能力还是有的,不会有事的,放心就好了。”
樊润与樊圆的关系自小就很好,小时候经常受姐姐的照顾,现在自己当了樊家家主,而樊圆孤儿寡母又回到了樊家庄,樊润责无旁贷的要担负起照顾他们母子的责任。
樊圆哽咽着点了点头,偷眼瞥了一下红木桌上的信件,yù言又止的样子。
“二弟刚派人送回了信件,说是已经找到矿石的买主,不几rì便会返回庄内……你跟二弟的事,等他回来后,我再想想办法。”
李江来到樊家庄后,经过短暂的接触,樊圆又情愫萌动,对李江产生了那么点意思,但李江却一直态度暧昧。在樊圆的死缠烂磨之下,勉强在不久之前将樊壮收入了门下传授修行之法,算是权宜之计。
这件事也使樊润左右为难。
“谢谢小弟……”
樊圆起身微微一福,便是离开了大厅。虽说樊润是弟弟,但有族长的身份摆在那儿,应有的礼节有时候也是必不可少。
樊润看着姐姐肥胖轻颤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满脸的肥肉同样轻颤着,端起桌上的茶水美滋滋的品了一口。
天sè渐渐暗了下来,圆月升起。
孙禹的家中,借助透进木屋中的淡白sè月光,可以模糊看到,木床上盘膝坐着两个身影。
此时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原本应该是笔直的光线,但在两个身影四周却变得有些弯曲,如一条条白sè的细蛇蠕动着身躯,欢愉的进入两个黑影身体内。
孙禹默默念动聚气口诀,心神沉入丹田空间,金元素种子依然不知疲倦的撞击着空间内壁,而源源不断涌入体内的元气则被金元素种子吸收,白sè光团中米粒大小的金sè光点越发的明亮。
一波强似一波的暖意,自丹田内涌出,滋润着孙禹的肌肉骨骼内脏,浑身无比的舒畅,让孙禹有种飘飘yù仙的感觉如痴如醉的沉浸其中。
当月光褪去,温暖的阳光照亮木屋的时候,两个盘膝而坐的身影,几乎同时睁开了眼睛。
“聚气第一重仅是修行路上的第一步,后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以后为师不在你的身边,你也要勤加修炼,万不可懈怠,更不能知难而退,知道吗?”
看着孙禹喜上眉梢的神情,孙胜也是倍感欣慰,但仍然还是劝诫了几句,又继续讲了一些修行中需要注意的事项。
兴奋中的孙禹并未过多的去想孙胜的话外之音,只是连声答应着,在心中记下一些修行要点。
“今天开始,传授你棒法,说起来真是惭愧,家族中棒法的传承几乎是快要断了。”
孙胜神情苦涩的皱起眉头。
“是什么样的棒法,为什么会断了传承?”
孙禹既兴奋又有些好奇的问道。
“祖师传下来的七十二路变幻棒法,古籍上记载,当年祖师凭借这套棒法,上天入地打遍三界、斩尽妖魔,树立起无上的威名。”
看了一眼孙禹身前的残棒,孙胜继续讲道:
“祖师的这套棒法极难修习,虽说只有七十二种招式,但每种招式却包含有千变万化、难以捉模的套路。为师终其一生只能算是勉强修习成功其中的一种招式,但在施展时,还必须要凭借银熊的妖元jīng才能发挥出一些威力。”
“银熊的妖元jīng,就是你在为师的铁棒棒身中所见到的那只活灵活现的棕熊。“
“世间万物,在机缘巧合之下,吸取大量的元气后,会得到本质上的进化,并逐渐产生灵智,能如人类一般修炼,在修为达到某种层次后,有的甚至能够月兑本壳而chéngrén形,例如妖兽便是如此。妖兽在体内生成的妖元jīng,是其生命jīng华所在。”
“将从妖兽那里夺取到的妖元jīng灌注到本命兵器后,再配合元气招式的施展,可以将妖元jīng本体所具有的各种属xìng发挥出来,或是进攻或是防御,都会增强战斗力。“
孙胜也不停顿,知道孙禹缺乏这方面的知识,捎带着将妖元jīng的本质也讲解了一遍。
“祖师当年神通广大,jīng通神妙莫测的七十二种变幻,根据古籍的零星记载,每种变幻可与七十二路变幻棒法相互融合,想要将其全部掌握,艰难程度堪比登天,孙府内至今没有人成功过。”
“师傅,这套棒法如此的难以修习,恐怕……”
情绪有些兴奋的孙禹,听着师傅的讲解,心中不免打起鼓来。但话还没说完,就被师傅打断了。
“你不必担忧这些,残棒既然主动选择了你,肯定是有某种原因。这套棒法之所以难以修习,即将断了传承,除了招式变幻莫测之外,其次便在于凡物打造的兵器本身,根本无法承受施展招式时元气所产生的能量波动,未伤敌兵器先自损,实在是让人不甘。这也是为师必胜寻找祖师神器的原因之一。”
“祖师的神器,来历极大,虽然现在只有半截且已是元jīng枯竭,但作为你的本命兵器,且有血云存在于你的丹田内,所以,你有很大的潜力修习成功这套棒法。”
“最重要的是,残棒上留存着祖师的气息,既然认可了你,你就有责任继承并发扬这套棒法,重现祖师当年的神威,rì后你回到家族中,相信老族长也会对你有同样的期待。“
孙胜面sè凝重的看着孙禹,语气越来越严肃。
“断剑山脉之外的世界很大,很jīng彩也很残酷,如果你想要在外闯荡时能化解层出不穷的危机,想要从神秘而强大的黑龙殿手中救出燕子和小磊,就需要不断强大自身的实力,更需要借助祖师的神器帮助你强大。”
“这是你的机缘,也是你无法回避的命轮。“
“因为祖师的神器选择了你。“
暖暖的阳光照在孙禹的脸上,眉心似是蠕动了一下,可能连孙禹自己都没有觉察到。
阳光同样照在残棒的断口上,波纹起伏的断面,依然不急不缓的流淌着,棒身内荒芜的黄沙大地上,一缕光线自空中shè下来,落在其中一道山门的巨大青石柱上,门柱上布满裂痕的一块青石似是轻微抖动了一下,一圈涟漪荡漾开来,但瞬间又恢复平静,从空中shè下的那缕光线也随之消散无痕于这片空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