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天sèyīn沉灰暗,空中飘着毛毛细雨,天气显得有些yīn冷。
棒门院落内的习武场上,孙禹正在雨中挥舞着残棒。黑sè石砖铺就的习武场面积不大,因为年久失修,表面显得坑坑洼洼,有些地方已经积了浅浅的一片水洼,孙禹的脚掌时不时的重重踏在上面,随着啪啪的声响不断传出,溅起了无数的水花。
雨水混着汗水从孙禹的脸颊上滑落,衣衫早已被打湿了,紧紧的贴在身上。
孙禹的身形动作,丝毫没有受到雨水的影响,一招一式刚猛果断,力道深沉,招式转换间也是流畅自然,攻防兼备。
其神sè中更是透着无比的坚毅与倔强,执着的一遍遍修习着七十二路变幻棒法。
牧雪晴站在不远处的屋檐下,透过挂在屋檐下的雨帘静静的观看着,神sè看起来很是平静。
自藏书阁回来的当rì,孙禹便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告知了师娘,主要是接受棒法传承的那一部分。对此,牧雪晴也是惊讶不已,没想到孙府始祖留下的小册子竟然隐藏着如此的玄机,同时,也为孙禹能够获此天大的机缘深感欣慰。
若是孙禹能够用其手中的残棒完美的施展出七十二路变幻棒法,其神威会达到怎样恐怖的程度呢?
可结果却是大大出乎意料,孙禹演练的七十二路变幻棒法看起来很普通,并没有太过出奇之处,更谈不上丝毫的神威可言。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
孙禹也有着同样的疑惑,但心中也能够大致猜测一二,这几rì勤加修习棒法之余,也在不断的寻找问题的症结所在。
首先是残棒本身。与当年祖师的金箍棒相比,残棒残缺不全,据师傅所讲已是元jīng枯竭,由此致使其重量仅达二三十斤,更是谈不上在祖师手中的如意变幻,可以说简直是存在着天壤之别。这种差距的存在,决定了其威力定然要大打折扣。
其次便是神力。没有仙人助孙禹将神力注入其体内,便无法施展神威。自那本小册子内掠出的五彩光团,不知是否与所谓的神力有关呢?在被血云吞噬后,两者已是完全的融合在一起,而孙禹还未从其中得到任何的好处。
第三则是自身的修为境界。因为尚未凑齐五元素种子,孙禹的修为始终停留在聚气第一重,如此初级的阶段应该很难在棒法上有所作为。
所以,虽然得到了七十二路变幻棒法的传承,但令人惋惜的是,经过这几rì刻苦的修习,成效并不是很大,只得其形而不得其髓,孙禹难免开始变得有些急躁和茫然。
孙禹明白,自己的修行之路早已注定离不开这根残棒,若是在得到祖师传承之后,仍然在棒法上无法突破,又该朝着那个方向去努力才能提高实力呢?难道真的是自己天资愚钝?
第二rì上午,天sè依旧是灰蒙蒙的,yīn云密布,雨滴很快就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带有浓郁湿气的凉风不时地沿着门缝吹进来,却无法让屋厅内的温度有丝毫的降低。
棒门的几名弟子都在,正围坐在一起兴高采烈的交谈着,最近几rì,由于没有了金钱上的束缚,再也不用整rì的外出做工赚取银两,师兄弟四人都各自忙着修炼,今天倒是难得的聚在了一起。
谈论的焦点,当然集中在各自的修行进展上,师兄弟间相互关系比较亲密,倒也没有必要隐瞒,并且还能相互间取长补短。
尤其是在外出历练回来之后,每个人都得到了称心的宝物,迫不及待的想要与大家分享一下自己的修炼成果。
与两位师兄和师姐的高涨情绪不同,孙禹则是显得有些沉闷,话也不多,只有在被问到的时候,才会简短的回应几句,明显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小师弟,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说出来让师兄帮你想办法解决。”白羽意识到孙禹的情绪不高,开口问道。
“也没什么事,就是每逢yīn雨天气心情都不好。”孙禹微微摇了摇头,随意的编了个理由说了出来,倒也应景。
“小师弟福缘深厚,得到了始祖棒法的传承,应该高兴才对,这关系到棒门将来的兴衰荣辱,你可是肩负着重要的使命,我们也会尽全力帮助你的,这一点师娘在前两rì就已经叮嘱过了,所以,你也不要有什么顾虑。”
莘娇收敛了笑意,极为少见的神sè郑重看着孙禹说道。
“正是如此……”
暴郎附和着说道,正yù再次开口之时,轻微的脚步声有节奏的响起,牧雪晴恰在此时走了进来。
四人慌忙起身施礼问好,将师娘礼让到首位落座。
牧雪晴扫视了众人一眼,说道:“小禹现在遇到的修行问题,几百年来孙府内一直无人能够解决,你们几人更是帮不上什么忙,虽说在藏书阁内得到了棒法的传承,但难题依旧没有解决。”
牧雪晴柔和的目光落在了孙禹身上,略微停顿后,语气平静的说道:“小禹,今后只能依靠你自己的造化了,师娘相信你能够成功,因为始祖能选中你作为传承者,应自有其深意,所以,你也不要cāo之过急,要慢慢的去悟。”
感受着师娘目光中所传递的信任与鼓励,孙禹重重的点了点头,连rì来积压在心头的yīn郁情绪缓缓散逸了大半。
莘娇蹦蹦跳跳的转到了牧雪晴身后,如白玉般的双手熟练的为师娘按摩着双肩,灵动的双目中尽是狡黠之意,歪着头说道:
“师娘,咱棒门现在也不缺银子,rì子比以前好过了许多,是不是应该找两个小丫鬟在身边服侍您,这样我们才能放得下心修炼。”
“是不是嫌师娘老了,你这丫头不愿意在一旁伺候了?”
牧雪晴偏了偏头,佯装嗔道。
“当然不是,师娘又有要取笑我……”
莘娇扭动着曼妙的身躯,重重的跺着脚,十分委屈的开始为自己辩解起来。
一阵喧闹之后,牧雪晴望了一眼窗外,时近中午,不知何时细雨已停,有着明亮的光线自云层中透shè下来,天气有转晴的趋势。
“自小禹进入孙府后,还一直没有机会出去转转,你们师兄弟几人也是醉心于修行,今rì把你们叫到一起,便带着小师弟出去散散心也好。”
说着话,牧雪晴取出了一些银两放在桌上。
“这些银两各自分了带在身上,买些喜欢的物件。逛累了就去尝尝观砚楼的饭菜,味道可不比墨香楼的差。”
牧雪晴继续说道:“家族里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师娘要赶过去与几位长老相商,就不陪你们一起去了。”
看着牧雪晴匆匆的走出院门,棒门的几位弟子简单的准备了一下,便结伴走出孙府来到了大街上。
说起来,这还是孙禹第一次漫步在砚城的大街上,自孙家村历时半年有余初入砚城之时,忙着赶路并未仔细感受这座城市的景致。
刚刚下过雨,整座城市仿若被雨水清洗了一遍,黑sè砖瓦砌成的建筑表面显得很湿润,颜sè深浅不一,青石铺就的路面宽阔平整,很是干净。
雨过天晴,路上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沿着孙府门前的街道一路向西,转过街角后,便来到了一条商业街上。街道上繁华热闹,往来商贾人流如cháo,许多人的腋下还夹着一把雨伞,匆忙的赶着路,似乎并未受到之前yīn雨天气的影响。
道路两旁商铺林立,客栈、布坊、茶馆、药铺、酒楼、赌场、jì院等各种店面应有尽有,人流穿梭,如织如cháo,十分的噪杂。
街道两侧除了临街开的店铺外,还有许多沿街摆摊的商贩,支个简易的架子,出售着一些吃食和rì常用品,不少的人驻足正与摊主讨价还价,进行交易。
行走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孙禹不禁想到了孙家村附近的那个集市,两相比较,不由得暗叹砚城的热闹繁华。
看着街道两侧玲琅满目的商品以及令人垂涎yù滴的各种小吃,孙禹却是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与这里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心底无由来的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慌,也说不清这种无形的压力来源于何处。
当见到一块写有“驴肉火烧”的破旧横匾后,孙禹的心绪才稍许和缓了一些,本yù上前买上几个解解馋,却是被师姐拦了下来。
“小师弟,等我们逛完砚城回孙府的时候再多买些带回去吃,往前走不远处就是观砚楼了,先去那边吃大餐。”
莘娇伸手指向前方,神sè兴奋的说道:“咱们今天要大大方方的奢侈一次,留着肚子好好的品尝一下观砚楼那几样招牌菜的味道才行。”
“师妹说的对,不管怎么说观砚楼还有咱棒门一半的份额在里面,说起来也算是半个东家,早就应该过来尝尝了。”
白羽舌忝了舌忝嘴唇,随声附和着说道。
“不知道这里的酒水如何,今天可要多喝几杯。”
暴郎的喉结上下蠕动了一下,吞咽着口水说道。
顺着莘娇的手指方向,孙禹举目望了过去。只见前方一个人流穿梭的十字路口东北角上,一座五层木制结构的酒楼高高的矗立着,很是气派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