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来自另一个世界。”秋夜看着吕心尘的眼睛说道。
本以为吕心尘不会相信,毕竟穿越这种东西本来就悬乎,而当秋夜继续说下去时,却没想到吕心尘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他看着秋夜,平静的眼中有些发亮。
许久之后,吕心尘忽然慨叹:“真想去看看你那个世界啊。”
秋夜问他:“你相信我说的?”
“当然。”吕心尘微微一笑:“你没有骗我,不是吗?”
秋夜沉默没有说话,穿越本身对穿越者来说是最大的资本,也是最大的秘密,甚至是最大的祸源,在没有相应的实力之前,若是让人知道这种秘密,也许会让自己变成一块唐僧肉。
月影偏移,吕心尘往火堆里添了些木柴,夜里有些凉,他解下的长剑正横在他的膝上,那是一把看上去很古朴的长剑,秋夜发现吕心尘轻抚长剑的时候很温柔,好似情人。
“在我们那个世界,把这种事叫做穿越,像我这样到了一个陌生的身体上,只是其中的一种,叫魂穿。”秋夜继续说道,不知为何,也是只想找一个人倾诉。
吕心尘惊问道:“你们那经常有人穿越吗?”
“不是。”秋夜笑道:“是经常有人意yín,活的不得意就意yín,过的不开心就意yín。”
“意yín?”
“意思很yín荡,总结起来就是有钱有势有女人,当然这些都只是在他们的意念中,所以叫意yín。”
听到有钱有势时吕心尘的眼中出现一丝厌恶,他摇了摇头:“这些重要吗。”
秋夜说道:“你肯定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为什么。”
“对于不曾拥有的平凡人来说,这些太重要了,世界把人折磨的不chéngrén形,原因就是没有,你肯定很有钱。”
“钱吗?”吕心尘想了想:“大君倒是送给我不少钱,只是我都留在了王庭中。”
“能跟我说说这个世界吗。”秋夜忽然说道。
这个世界很大,也不大,北方是茫茫无际的草原,那里蛰伏着一头猛兽,草原大大小小几百个部落已经连成一体,号称王庭。
东方有一个强大的国度,国力强大,拥有着三大学院其中最大的两处学院,这个国家的名字叫做夏,大夏是这个世界统治区域最广的国家。
南方有三个小国,其中一个名字就和秋夜的秋一样,这里的秋来学院在如今排名第三,却着实走出过不少强者。
然后就是剑府了,剑府之下的名剑城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城邦,更是天下武者的圣地,据说以前名剑城的一声号令,便会引来天下强者的纷纷跟随,只是近年名剑城势弱衰微,已经不复当年风采。
“这个世界最强大的人是谁。”秋夜开口问道。
吕心尘目中迟疑了下,他的脑中仿佛又回到草原之上,看到了那个如山岳般的身影,他总习惯站在那个男人的身后仰望着他,记得那时吕心尘问他:“大君,我什么时候能和你一样强大。”
大君总是笑着用他厚重的手掌拉着自己:“等你长大了,自然就会比我更强大。”
记得那次,十三岁的那年,吕心尘问大君:“大君,还有人和你一样强大吗。”
那时的大君脸上出现了一些以前吕心尘从来没有见过的情绪,好像是思索,却更像留恋:“有啊,还不少呢。”
“东方的那个君王其实也很强大,只是很多人刻意忽视了这件事,东方学院有个老人曾经做过我的师父,剑府的主人永远都是极强大的人,还有两三个,我没见过,却感觉到过。”……
“你说这里是剑府的禁地,我们已经在这里很久,怎么一点都不像禁地啊。”
“不知道,也许剑府发生了什么事吧。”吕心尘目露忧虑的望着剑山的方向,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想到自己的来意,那种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看着剑府的尸山血水,秋夜感觉心里很焦虑,他无法想象这些都是一个人杀的,第一次他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残忍,死人原来真的是很简单的事,死这么多人原来也是很简单的事。
秋夜不想死,他看着蒲团上头发蓬乱的剑府新主人,眼神纯净的就像剑池的清水一样,脸上的笑有些痴傻,哪怕满身的血污,秋夜却感觉他很干净。
所以秋夜没有害怕,一个干净的人一定不是疯子,虽然看上去有些傻。
吕心尘的脸sè有些苍白,不是原来本身病态的苍白,他的脸是真的白了。
他看着新的剑主,看到了他随手放在身旁的剑,他忽然认出了他,然后不确信的说出了他的名字:“剑愚人。”
那是两天前的时候,一只颜sè亮丽的小鸟落在池塘边的石头上,脑袋四处jǐng惕的张望,阳光很好,再往前就是名剑城,再往前就是剑山了。
浑身风尘,一脸疲惫的吕心尘jīng神却抖擞了起来,他坐在池塘一边,却惊走了另一边不知名的小鸟。
这是一条小路,通常小路都是近路,吕心尘为了早点找到要找的人,当然要走近路。
路旁有一棵小树,树下蹲着一个人,他蹲了很久,所以吕心尘开始好奇。
吕心尘好奇的原因是因为他注意到那个人的脚旁随意的立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长剑。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凄惨的长剑,在风里将yù倾斜的样子,剑身被锈疤包裹,依稀还有缺口,这已经甚至不能被称作一把剑,倒像是一块破铁片。
吕心尘认得那把剑的样式,全天下只有一个地方的剑是这种样式。
“你在看什么?”
蹲在地上的人没有回答,蓬散而凌乱的头发险些垂到地上,他在那里极不起眼,似乎全世界都与他无关。
吕心尘忍不住凑近些看去,发现那里有个蚂蚁窝,成千上万的蚂蚁正在来回爬动。
原来他在看蚂蚁!
“一万三千七百二十六。”
吕心尘愣了一下,一双若蓝天无云般的眼睛望着他,看上去那么天真。
他看着比自己还年轻,脸sè比自己还苍白的年轻人,忍不住问道:“什么。”
他不是在看蚂蚁,而是在数蚂蚁。
那人站了起来,他没有再看吕心尘,而是望着一个方向,吕心尘知道,剑府正是在那个方向。
“你有没有被亲近的人杀过。”
“你有没有最亲近的人被人杀过。”
“你有没有报过仇。”
“你有没有······喜欢过人。”
“我是谁,我叫愚人,剑愚人。”
愚人没有想听吕心尘说什么的意思,他痴痴的笑着。
沾染着铁锈的泥土翻卷出了地面,剑身彻底暴露在空气中,却显得更加悲壮,吕心尘当时并不知道,这竟是天下最强大的剑。
但现在吕心尘知道了,他看着剑痴,却喊出了愚人的名字。
这时一名少年走到剑痴身前,恭敬的行礼,然后问道:“那具尸体怎么办。”
吕心尘望了过去,他看着血水中早无生机的尸体,看那身装扮,依稀就是······剑主。
剑主死了!!!
这个与大君齐名的绝世强者竟然也死的这么凄惨,他真的死了,就是眼前这个人?这把剑?
想到剑主死了,想到自己的来意,他的脸sè越来越白。
他很艰难的转过头望着剑痴,当年一眼相见,却是再难见,大君说剑主知道她在哪,因为当年她本就在剑主身旁。
哪怕是曾经无敌天下的强者,死了的样子不会比一个jì女好看多少,剑痴看了一眼曾经的剑主,毫不掩饰眼中的嫌恶,更是摆了摆手连字都不肯说一个。
剑痴抬起头看着吕心尘,微笑着说:“你大概是从北方来的吧,不远千里到这里,好吧,我就是剑主,唯一的剑主。”
哪怕到了中原这么多年,很多草原的习惯却没有改变,所以他说从北方来,自然就是从草原来。
吕心尘听懂了,他自然懂得剑主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所以右手握拳放在胸口,弯腰行了一个礼:“大漠草原帝国大君座下先知行者阿亚齐,中原名字吕心尘,见过剑主阁下。”
“阿亚齐,这个名字很有意思。”剑痴说道。
他只是痴傻的笑着,只是看在吕心尘的眼里却是高深莫测起来,吕心尘不知为什么忽然有一种感觉,眼前这个年轻人竟好像比大君还要强大。
绝不同于同龄人的绝对理智,好像对一切都了然于手。
剑痴道:“你为何而来。”
“找一个人,只有剑主知道她在哪。”
“我就是剑主。”
吕心尘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前任剑主知道。”
剑痴望了他很久:“他死了。”
秋夜也看见了,如果那个真是昨夜吕心尘口中的绝世剑主的话,那么他确实死了。
看着眼前终于有点像正式武侠小说的对话,他在心里稍微的纪念了一下,今天算是第一次接触这个世界,便看见了这两个看上去都很了不起的人正式会面,这种感觉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