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在找人。”杨观海很快便反应过来许泽那个问题的重点,“想要寻仇?”
“是不是仇人还不知道,但终究是一条线索。”许泽回答道,“如果前辈您肯告诉我等您所知道的,那么我们还可以告诉你更多,关于一个或许已经将你天南杨家也给卷入的yīn谋。”“你这小修士居然也敢这样威胁我?”杨观海冷笑了一声。
“是不是威胁全看前辈您自己的决断。”许泽轻笑了一声,“不知你天南杨家,这些年来,有没有孕妇在临盆之时突遭厄运的事情?”
“修道之人夺天之造化,有个三长两短也是天意,有何好奇怪的?”杨观海眉梢一挑,“你这小子所言不尽不实,若不快拿点什么像样的东西出来,可莫怪老夫耐心有限了。”
“耐心有限了?”许泽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听到很有趣的东西,“很好,看来的确是有这等事情发生了,而且情况看起来还挺不寻常。”
“哼。”杨观海不由冷哼一声,这一声带上了术法,本意是想给许泽一点颜sè看看,却没想许泽的身上泛起了一层金sè的涟漪,竟将杨观海的术法都给拦了下来,而许泽面sè如常,似乎跟本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启用这金刚舍利阵所需的灵石可不少啊,你那点产业可经得起你这番挥霍?”杨观海一愣,随即叹道。
“既然已经开始花钱了,还不如一次花到位,求一个万无一失。”许泽掸了掸袖子,神态颇有点好整以暇。
杨观海看了许泽一眼,突然嘿嘿地笑了两声,转身走到了一个蒲团之上,盘膝坐下,双眼微阖,竟是摆出了入定的架势。
启动阵法都是要花费灵石的,如许泽这样的花法,要不了多久便会无力支撑,杨观海正是想到了此节,才决定以逸待劳,等到这阵法后力不济那个时候,自己再来好好炮制这两个小辈,岂不是手到擒来?
“现在又有耐心了?”许泽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对叶晁溪招了招,叶晁溪立即应声跟了过去,而后许泽拉着叶晁溪走到了明奴所在的那处蒲团边上,踩住了地面上一个三尺方圆的法阵。
“前辈既然不想说,那便后会无期了。”许泽对着杨观海行了一礼,“方才那些影像,晚辈自会上交给云天之巅的巡查,还请前辈放心。”
“此间秘谈,你也不怕云天之巅知晓?那你这用心良苦的却又图个什么?”杨观海眼皮翻了翻,发出一声冷笑。
这许泽将他请了进来之后暗搓搓地秘谈,虽然也没有谈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是许泽抖出的那些底牌——包括那未死的明奴,以及抄录的影遁之术残篇——可不见得会是云天之巅所乐意看到的,甚至以杨观海的经验判断,许泽追问的那些问题,应当也不是他希望给云天之巅知晓的。
所以杨观海才觉得自己有那个依仗可以拖着许泽在这里等,等到自己重新把握住主导的权力,却没想到许泽居然直接就要离开,甚至还要将此间事件抖落给云天之巅的巡查。
“图个平安,万一前辈是一位嗜血凶徒呢?我等修为半吊子的晚辈可不愿意随便拿命来赌。”许泽笑着回应,“至于此间秘谈,正是因为事关晚辈私事,所以才没有直接汇报给云天之巅,而想留一线彼此合作的机会亲自问个明白,如果前辈答应,便可光明正大地带走明奴和影遁之术残篇——这两样我其实已经写过申请……奈何前辈不肯回应,那么晚辈便只好回头去找能让前辈开口之人了。”
杨观海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他终于想明白,感情这许泽做了这么多准备工作,根本不是因为许泽有什么把柄要躲着云天之巅所以要思考怎样隐藏,而全都是为了磨削自己的气势。然而杨观海自己,则由于最初的打算便是回避与云天之巅的势力正面相遇,于是以己推人,也因此陷入了一种低头看着小老鼠打洞挣扎的思维误区,一心只想看这小老鼠在墙洞里能蹦跶出什么花儿来,竟没能想到这些铺垫之后,发现小老鼠其实一直牢牢地抱着云天之巅这根大柱子,并且,这还真是一场居然算得上是光明正大的会谈。
诚然,杨观海的修为高高在上眼界也高高在上,一直以来都只想着逼问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所以许泽等人想要问话,若走寻常路线,比如请龙游子出面邀约这种,必然都是会被杨观海不屑一顾嗤之以鼻的——毕竟龙游子在杨观海面前,也只是个俯首帖耳唯命是从的小辈,所以如果是通过这样的途径,就算许泽抬出云天之巅的靠山,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只会让杨观海更加不屑地认为云天之巅都是群自命不凡狗仗人势之辈。
而若许泽等人直接请云天之巅的长辈们出面,一则可能会正面激起杨观海的傲气,让他抓到把柄去四处叫嚣云天之巅仗势欺人——虽然云天之巅仗势欺人的名声也的确挺响了,但是这种自家弟子为了自家私人事情而惹出来的麻烦少一桩总比多一桩好;二来,那样毕竟不是自己亲口询问,总是难免会有些错漏,而且那种双方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出面,说话便不会太过露骨,想要逼问什么,也是困难。
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用这种不是非常光明正大的手段,将杨观海的yīn私打算先诱导出来,再以此为据,促使杨观海正面感受云天之巅的压力,而让他找不到什么借口用以替自己开月兑——而正因为这种会面是这样私下并且双方都没有明目张胆地抛头露面,许泽才能直接询问天南杨家的那些秘辛,而不用被杨观海在那万魔之海上纠缠。
这等于是说,许泽为了解决自己的私事,背靠着云天之巅这座大山,狐假虎威,生生将自己抬到了需要杨观海这位修为大成的前辈,认真思考一下应该怎么应对的问题。
“小子这借势借的不错啊。”杨观海冷哼道。
“承蒙前辈夸奖,晚辈不胜感激。”许泽再次行礼,而他脚下的法阵上的线条,开始亮起了星星点点的暗金光芒,同时,那金刚舍利阵也围绕着许泽二人现象出一个佛陀的法相来——这其实是佛门的阵法,但是由于其防御卓绝,便也被云天之巅以一种英雄不问出处的姿态,给学了过来并发扬光大。
“尔等小辈……就不怕你们rì后离开云天之巅,便遭我天南杨家的yīn私报复么?”杨观海看着那被启动的阵法,再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了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小小的低等弟子而有可能是整个云天之巅的压力的时候,再次反问。
“云天之巅的弟子从未有惧怕之事,倒是杨老前辈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还需多加小心为好。”
“云天之巅会为你这小弟子出头?”杨观海冷哼。
“云天之巅行事,有理便行,前辈你又不是不知……只不过前辈你如果想要亲身尝试一番,晚辈表示喜闻乐见。”许泽的语气丝毫不软,面上却是摇头轻叹颇为惋惜的样子,“只可惜,这本该是宾主尽欢的一次会面。”
许泽说着,地面上的法阵便由,便开始亮了起来,许泽与叶晁溪的身影渐渐开始模糊,而明奴所在的那个蒲团则被许泽丢上去了一张火符,明奴被那光芒照得吱吱乱叫却无处可逃,声音里自然带了哀求:“主人救我!”
可是那蒲团也随着许泽等人一起开始变淡了。
“你这又是何意?”杨观海听到了明奴的呼救,厉声问道。
“他对你忠心耿耿,既然你我已经无法继续相谈,所以不好让他回你身边,可我也不好继续留他……这么做只为不留后患而已。”许泽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模糊了。
“随意杀人,可是云天之巅教出的好弟子。”
“这又不是人。”许泽笑了起来,“何况此人早就在我云天之巅死过一次,我这不过是再扫一下尾而已。”
“……我天南杨家的那位大能已经过世了。”在明奴越来越虚弱的哀声求救之中,杨观海皱着眉头,突然开口说道。
一个水球噗地一声就落在了那团燃烧的蒲团之上,霎时间水雾弥漫,彻底淹没了那法阵之中的两个人影。
“你可以直接用止戈引的,不用花费多余的符箓便可以直接解除自己所激发的符箓效果……”叶晁溪的声音在那团水雾之中非常非常小地响起。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许泽的声音一样非常非常非常小。
“那位大能过世之时……怀有身孕……”杨观海看着那团雾气,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心里充满了憋屈之感,只觉得自己这一头雄狮,居然要对着两只小老鼠服软,实在是太没面子的一件事情,于是口中说着,心里却将这仇怨给记下了。
许泽和叶晁溪的身影在一阵细微的晃动之后,重又清晰地出现在这房屋之中。
“那位大能竟是女子?”许泽和叶晁溪的面上,都露出了有些惊异的神s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