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仪殿中,喻铭认真地批阅着奏章,派给齐复的圣旨,也已经八百里加急,前往云州了。而关于太子喻陵和赵王喻阡、大将军齐果钦前往各地督军的事,也在朝堂上吩咐了。此时心中感觉到一阵轻松欢快,不过这种心情更多的是源于与岳谷萋的一番谈话,而不是身边的事情总算可以安静下来,找出点头绪了。
不过,对于这些事情,似乎喻铭也早有了自己的打算,对于边远重镇,他不可能将所有的权利交给几个将军和州牧的。再者,那些藩王才刚刚安定,要是临阵反水,自己就彻底失败了。当他想到齐复的时候,明显还不想这么早就亮出这张自己藏起来的牌,可是,现如今的情形,也容不得他想太多了。岳谷萋说得没错,只有派出钦差督军,才有可能对一些势力起到震慑的作用。
莫漾进到元仪殿中,看那喻铭微微笑着,知道他心情不错,若是此时说些冒犯的话,只怕真的会让喻铭大发脾气。
喻铭见莫漾来了,说道:“司徒有什么事情么?”
“陛下,恕臣失礼了,今rì臣来见皇上,只是想和皇上叙叙师兄弟之情,还望皇上能够……”
喻铭抬起头来,看了看莫漾,笑道:“对,话说回来,董放是朕的老师,你又是他的弟子,我们也算是同门师兄弟了。说来惭愧,当年董司徒之事,朕做得太鲁莽了,不知道师兄还有和老师联系么?师兄今天想来叙叙师兄弟之情,朕怎么好说不呢?来人啊!赐座!”
“谢皇上!臣惶恐啊!”莫漾坐了下来,说,“很久没有联系,一走就是一年,一直没有差人送信或者托话。前些rì子我托人去老师的故居,发现那里并没有人居住。老师常常说着,要悬壶济世的话,估计是身体力行。”
“这样啊!要是,能够联络到老师他老人家的话,一定要劝他回来,当初的事,朕做错了。”喻铭长长叹了口气说,“朕希望他回来,帮朕。”
听了这话,莫漾心中一阵惊奇,这么久,喻铭从来没有提过董放的事情,今天一提,竟然就说自己错了。这天下,让人承认自己错了,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更别提让皇帝承认错误的了。要不是莫漾今天亲耳听到,断然不会相信的。
喻铭说道:“今年雪下得好,来年定是一个好收成,师兄这个司徒,又要是大功劳一件了。”
“陛下鸿福,苍天庇佑……”
“哎!”喻铭打断了莫漾的话,说,“师兄说是来叙叙师兄弟情谊,怎么又这样呢?”
“既然如此,那,我有一些话要说,希望陛下能够听完,就当是做师兄的一番真心话了。”莫漾定了定神,说,“当我还是一个侍郎的时候,老师每天和我谈话,都会赞扬您的,说您是大乙国的未来,天下的未来。”
“那个时候,老师每天都会很用心地教我,和父皇一样对我寄予了太高的期望。虽然老师只教了我三年,但这三年我学到了很多东西,特别是父皇病重的那半年。那个时候师兄也已经被调到鸾台了吧?时间过得真快啊!”喻铭很快从回忆中醒过来,说,“哼!说来也可笑,师兄今rì该不会来告诉我,老师他看走眼了吧?”
“没有,老师没有看走眼,您也的确是大乙国的未来,天下的未来,您的才能是当今没有几个能够比得上的。”
“你这样说,我可不信。”
“没错,在世人眼里,先皇是我大乙国的中兴之主,让风雨飘摇之中大乙国,重新恢复了安定。这样的功德不可谓不大啊!可是,陛下自幼随先皇颠沛流离,看着世人遭罪,常常暗自叹息,陛下自然是有仁德之心;聪慧异常,通晓谋略,知人善用,这是连先皇都赞赏的。老师常常在我面前说,要是我有陛下一半才智,他也算是心满意足了。只可惜……”莫漾yù言又止,不住摇头。
喻铭连忙问道:“可惜什么?”
“只可惜,陛下遇到事,求小利,目光不远;处要事,优柔寡断,常受其乱;行事武断,不顾后果;体强善武,然用武则不思虑。”莫漾说道,“若是不加反省,难免会做出一些后悔的事情来,做了帝王,今后也会因此而失去天下的。”
喻铭冷眼看着莫漾,怒而问之,“你敢这样说朕?”
“陛下,臣真的没有那个胆子说陛下的不是,今rì鼓起勇气来,刚才进来的时候,还是担惊受怕的。臣怕!可是,因为怕而不敢说出这些话来,怎么对得起陛下,对得起老师呢?当初老师走的时候,一再叮嘱我,若是太过爱惜自己的xìng命,不敢仗义死节,那么,还不如早早辞官还乡,免得受天下之人耻笑。这几rì,臣想得很清楚,有些话不说出来,心里不是憋得慌,就是感到自责。作为臣子的,有些话可以说,有些也不必说,但是说出来,总归是让自己心安。”莫漾说道,“臣任司徒一职,已有一年之余,这一年来,没有什么政绩,这是臣的无能。可是,天下仍旧狼烟四起,风雨飘摇,这就是陛下的无能了!”
“无能!”莫漾这两字,说得格外大声,身边的太监和宫女听了,都捏了一把汗,要是喻铭发起怒来,免不了累及宫人的。可是,莫漾依旧坐在椅子上,看着喻铭,他的眼睛很平静,好像是积郁在心中的东西,终于发泄出来的那种轻松与自在。
喻铭冷冷地看着莫漾,莫漾继续说道:“或许是臣,对陛下太过强求了,但是陛下登基两年,却无所建树,后代史家之言,怎么会好听呢?臣说的都是心里话,对不对,也都是臣的一己之猜。如今,臣权当自己是陛下的师兄,这也算是师兄对师弟的一番劝解,陛下若是觉得有道理,就听一听,若是绝对可笑之极,也就当是臣的胡言乱语吧!”
喻铭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说:“你先退下吧!”
莫漾见喻铭没有一丝的斥责,反而只是冷眼看了看他,既然说让自己退下,那就退下是了。他看了看喻铭,随时忐忑,但更多的是感觉到一种轻松,没有了进殿时的那份担忧与恐惧。或许,早就做出了最坏的打算,还有什么比死更让自己惧怕的呢?身败名裂?可惜,自己随是司徒,却也没有什么功德,谈不上身败名裂。这样一想,反而洒月兑了许多。莫漾出了殿,一路向宫门快走而去。车夫见莫漾很平静地走出来,便问道:“大人,怎么了?”莫漾笑道:“走,打道回府!”
元仪殿中,喻铭静静地坐着,又看了几份奏章。太监和宫女们在旁伺候,原以为莫漾走后,喻铭会大发一顿脾气,可是令人怪异的是,竟然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坐在那里批阅奏章。这和以前的喻铭,和先皇都有很大的不同,作为皇帝虽然会虚心纳谏,但绝不会听到别人说自己无能而没有过多的反应的。反而这几天,喻铭异常的平静,让伺候他的太监宫女们,以及其他的内臣和侍臣,都感到心头一股奇怪的寒。或许平静只是表面的假象,而此刻喻铭心中早已疯狂至极,见人就想杀了。因此众人伺候他的时候,都十分小心谨慎,生怕有什么闪失,项上人头便没了。
约到了晌午十分,喻铭简单地用膳之后,便走到御花园之中,散散步、赏赏花。
御花园中,喻铭想去庭中休息片刻,却见到太后正在那里喝着茶。喻铭走上前去,说道:“儿臣见过母后。”
太后见了喻铭,笑道:“皇儿怎么有心情来着御花园看看啦?听说最近皇儿为了朝廷的事情,整天在元仪殿中,可是憋坏了?”
喻铭笑道:“母后,现在儿臣为帝皇,自然有责任于这些事,怎么能还像个孩子一般,整天想着玩闹呢?现在正是多事之秋,朕,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啊!母后,儿臣是不是很无能啊?”
太后听了这话,说道:“无能?怎么会呢?”
“可是,为什么,儿臣登基两年,却让天下没有了父皇在世时的安定,反而狼烟四起,风雨飘摇。既是不孝,亦是不仁!父皇五年,就让原本涣散的天下,重新聚集在一起,有时候,儿臣也在好奇,朕到底是不是无能?古人三十而立,如今朕亦是过了而立之年,却仍旧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站不起来的婴孩。”
“怎么会呢?你父皇掌国五年,能有多大的功德?即使天下出现了一时的安定,却也不是长安久远的。按母后来说,你父皇驾崩,那真是给你留了一个烂摊子啊!”
“早朝之后,司徒来找朕,跟朕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朕觉得他说的很有礼。可是朕有时候,也很苦闷。”
“是别人不了解的缘故么?”
喻铭将宫女太监全部唤走了,说:“母后,您看看朕这样做有没有什么不好的……”喻铭将自己的布置,一一告诉了太后,“现在,齐复已经按照朕的指示,只等齐果钦一到,便可以开始行动了。这样一来,无论是狼族,还是魔族,都不可能乘虚而入。虽然朕当初没有出援虚丰城,可是,就算救得了一时,又能怎么样呢?魔族既然已经盯上了虚丰城,必定是一定要得到才罢休的。虽然这次可以度过危机,但也只是权宜之计。要想真正地从此除掉祸患,恐怕百年之后,也未必能够成功,朕也只是做一点是一点而已。”
太后笑道:“皇上这样做,不是很好么?为什么不和大臣们一起商量一下呢?”
喻铭苦笑道:“母后也不是不知道,大乙国之所以会这样动荡不安,都是权臣作乱。如果朕现在太过倚重某些人,等到子嗣继位,难免受制于人,到时候,只怕又会像父皇一样,处处受人迫害的。朕不想靠着臣子来掌管天下!”
“可是,那不是太难了么?而且也做不到的。”太后说道,“你难道忘了,你父皇之所以能够返回国都,登基为帝,都是依靠着楚国公和八大战将的功劳。他们的力量,可比我们皇族要强大得多,虽然有些话母后知道皇上不爱听,可是,要是让他们知道了皇上要摆月兑他们,来自己掌控大乙国,那么,只怕又会有什么乱子。特别是楚国公,可不是什么好惹的,就算现在的皇后是他的女儿,他也可以毫不留情地对付你的。听母后一句话,这个国家不是皇上一个人可以掌控的,就算皇上如何厉害——母后也知道皇上的能力。”
“那么,就要一辈子受到他们的摆布么?”
“别说得那么难听,做帝皇与做臣子的,无非就是各取所需而已。你只要不罢黜他们的权利,他们也会拥护你的。当年你父皇之所以同意楚国公的要求,让皇后做你的妻子,就是要各取所需。而且,你难道忘了,大乙国的将军们,也不是只听楚国公的,还有八大战将的势力在背后牵制楚国公的力量。只要你平衡好两大势力,必定能够为你所用的。”
“听母后说来,儿臣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来了。上次朕看了大臣陈列的明年参加朝廷武试的名单,杨又弋之子杨子清将会参加。”
“杨又弋?他不是在钦州隐居么?怎么,又想入到朝廷中来了?那样也好,这样八大将明着进到诸军中来,楚国公必定会有所收敛的。”
“那么,朕就要好好看看这个小将军的本事了,一定要好好看看。”
“皇上,母后还有一句话要告诉你。”
“什么事情,还望母后教诲。”
“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跟大臣们商量商量。”
“商量商量?”
“没错,商量商量,或者心里想着什么,只管告诉大臣们就是了,不要藏在心里,自己一个人承受着。皇上从小就随着先皇东奔西走,虽然聪慧,但是却也孤僻,不管什么事情,总是一个人默默地想着,也不和先皇以及母后说。这个国家不是皇上一个人掌控的,既然要依靠大臣,那么就要相互信任,不管什么事情,都要相互说说。司徒说那些不好听的话,恐怕也是因为皇上不愿和别人说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事情也总是自己一个人做,所以别人才会不理解皇上。司徒这样想,恐怕别的大臣也是这么想的,那样的话,难免会出现一些不臣之心。相互信任,还是很重要的,与大臣们推心置月复,大臣们才会以死效忠啊!”
“儿臣明白了!”
“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啊?”太后问道,“这个只有你自己心里懂得,你可以敷衍母后,但是不要敷衍你自己啊!”
“儿臣真的明白了。多谢母后开解,儿臣这就回去,处理一下朝政。”
“皇上去忙吧!母后也要休息一下了。”太后说完,便慢慢地闭上眼睛。
喻铭回到元仪殿,便命人去司徒府,将莫漾召进皇宫。
莫漾心里思忖道:“皇上现在召我入宫,莫非是想治我的罪?也是,那个皇帝喜欢别人说自己无能呢?现在曹叙定是已经将夫人他们安顿好了,我也可以从容面对皇上的责难了。做臣子的,尽到自己的一切,也可以被称作忠了。我便去一去,看看,到底如何。”
虽然想得很洒月兑,但是莫漾心里的战战兢兢,还是能够感觉得到的。对于他自己来说,真的是胆子小,这也没什么好笑的。想起自己第一次为官坐堂的时候,一拍惊堂木,把自己都吓了一跳。说到底,就是自己心里虚,底气不足。虽然有这毛病,但董放却还是很看重莫漾,觉得莫漾是可造之材。然而偶尔想起来,莫漾到感觉自己有点对不住老师。大多数时候,莫漾还是会仰天大笑几声,之后就忘掉这些不开心,既然要不烦恼,一定不要去想自己那些不怎么光彩的事情。
来到皇宫门口的时候,莫漾再次仰天大笑,太监和甲士们见了,心中多是好奇。问道:“莫大人,这是怎么了?待会见着皇上,可别这样,咱家今天见皇上,可不是很高兴啊!”
“公公说得是,所以我才现在这样大笑,待会就不会了,估计也笑不出来了。”
“大人这话可说得严重了,咱们还是赶快走走吧!皇上还在等着呢!”
元仪殿中,喻铭坐在殿中,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听到有人进殿的脚步声,他慢慢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是极尽严肃的,那种威严,以前也是以前不曾有过的。他心中在想着什么,突然变成了所有人都想知道的,莫漾也是心中一疙瘩——皇上与早朝之后看起来,简直判若两人。或许,这就是怒的表现,当然,这种威严更像是不怒自威,莫漾没有察觉到喻铭的怒,反而是一种异样的平静。
喻铭说道:“赐座!”
此时的莫漾,也早已不再那样怕了,刚才的那几声笑,将自己心中的颤抖都笑道天外去了。无论是故作镇定也好,自我感觉的平静也好,莫漾就是感觉,进门的那一刻,自己不再是上午进来的那样,也不像是刚才接到圣旨那样了。莫漾行礼呼道:“吾皇万岁。”
喻铭说道:“爱卿快快免礼,快快坐下吧!朕还有许多话要与爱卿说。”他又对侍臣喝道:“你们快些出去,没有朕的命令,无论是谁,都不得进入元仪殿。”太监和宫女们应诺着出去了。
元仪殿中,只有喻铭和莫漾两人相对而坐,空气突然都变得安静下来了。在这寒冬之中,炭火燃烧的声音,也清晰地在耳中响起来。喻铭说有许多话要同莫漾说,但两人就这样相互而视,竟也没有一句话说,光是眼睛瞪着眼睛了。
最终,也还是莫漾先说了:“不知陛下召见微臣,有何吩咐?”
“爱卿,今rì上午的一番话,让朕获益颇丰啊!”
莫漾心中思道:“果然是为了今rì上午的事情,不知道皇上心里是怎么想的。竟然是获益颇丰,是真,还是假呢?”
喻铭说道:“其实,朕也很胆小,也很怕。或许是因为从小生长与奔走之中的原因,从小不爱和人说话,不管什么事情都会自己一个人心里藏着,生怕别人知道了。不信任别人,更害怕别人了解自己,宁愿别人因为不理解自己而误会,也不愿别人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可是,朕也明白,如果连自己的臣子都不信任的话,彼此存在嫌隙,君臣不合,只怕是于国无益。朕想做一代明君,自然少不了臣子们的辅佐,单凭朕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
“臣定当竭死效忠,倾尽全力。”
“上午你跟朕说,你怕,那么,现在朕让你死,你怕么?”
莫漾摇了摇头说:“臣不怕了。”
“是么?”喻铭略显好奇地问道,“怎么,突然就不怕了?”
“早朝之后,臣几乎是哆嗦着来见陛下的,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跟陛下说完那一番话——胡言乱语到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之后,就感觉一种莫名的轻松。也许,正如老师说的,积郁于心,苦为自寻。我也不知道说的那一番话,对不对,可是心里一直觉得要说,于是就说出来了,感觉就好了,心里没有了东西,或许就不怕了吧!”
“说得那么简单。”喻铭笑道,“恐怕对你是这样,对别人也是这样吧!其实,朕也常常感到很害怕,每天晚上仍然会梦见叔父被杀时的情景。朕从小就明白,要想不怕,就不能让人知道你在想什么,只能是你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人若要害你,你便要先杀了他!朕知道老司徒忠心耿耿,作为他的得意弟子的你,朕对你的忠心,自然是信任的。”
莫漾听了这话,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
“你或许会奇怪,朕既然知道老司徒的忠心,为什么还会罚他杖刑是么?哈哈!”喻铭笑起来,其中带着许多的苦涩,“朕就告诉你,你所谓的怕,并非是怕,真正的怕,只有朕知道。”喻铭站起身来,突然地拔出自己的佩剑,挥剑将桌案砍成两半,“今天朕去见太后,太后说,要朕和大臣们相互信任,只有这样,才能保住社稷。朕相信这样的事情,所以,朕才将你召到这里来。老司徒的离去,就是因为朕不够强大,朕不得不处罚他,即使他没有错,他是忠心的。”喻铭脸上那种痛恨的表情,让莫漾心中大吃一惊。“你觉得,现在,大乙国,最重要的地方在哪里?”喻铭直截了当地问道,也许对于这个问题,他也需要听听大臣们的看法。
“现在魔族入侵,狼烟四起,自然是御敌为上。”
“那,赢了之后呢?”喻铭等不及莫漾说完,便继续问道。
“国立千年,积弊尤多,然天佑我大乙,未曾崩裂。但是,这种情形,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了。权臣掌国,豪强占广地,官相勾结,民不能自给,商不能为国用,此五大积害,不可不整饬。”
“那你有信心一改旧面目么?”
“臣为司徒,该担此责。”
喻铭坐了下来,慢慢地闭上眼睛,常常地舒了口气,说:“那么,朕现在要你和朕一起,来改变天下,你跟朕发誓么?永不叛主,誓死以效忠。”
莫漾跪在地上,三指向天,说道:“臣,忠心不二,若有叛逆,天诛地灭!”
“很好,既然爱卿如此,朕当你是心月复,有些事情,也就不瞒着爱卿了。”喻铭说道,“其实,你们的一举一动,早就在朕的眼睛里。那些信誓旦旦,效忠于朕的,暗地里却与权臣大将,相互勾结,真是可笑。朕现在没有能力杀了他们,但是,总有一天,朕会让他们知道,朕才是真正的真命天子。所以,虽然爱卿是朕信任的,可是,不要想着背叛朕。”
“臣明白。”
“朕登基两年,面对偌大的天下,有些时候也是力不从心,可是,现如今已经容不得朕力不从心了。朕决定,今夜召集诸大臣,到时候,爱卿知道怎么做么?”
“臣明白。”
“好,到时候朕会提出任你为丞相,今后,朕就全靠你了。”
“丞相?”
“没错,自神英帝一来,我大乙已有两百余年没有丞相了,朕这样决定,就是想让一个可靠的人替朕掌管官府。要想理清事情,就要分开管,不然,一定会乱的。”
“陛下所言极是,自神英帝一来,皇上掌管天下,一人决断,难免会有所混乱。既然陛下信得过臣,那么臣就谢恩了。不敢说,臣会做得多么好,只是想让陛下知道,臣定不辱君命。今夜,臣会随即应变的,到时候,还望陛下能和臣心意相通了。”
“君臣同心。”喻铭说道。“对了,朕还有一事要问你,你觉得,早朝上,朕命太子和赵王、齐果钦以钦差之名督军,如何?”
“甚好,对各地势力是不小的震慑。只是,臣怕……”
“怕太子和赵王太小?”
“说到底,只怕一人!”
喻铭听了,愣了一下,接而似笑非笑地摆摆手,让莫漾出去了。
赵王府上,一切都很安静,丫鬟仆人们正在忙着准备行李。皇上任命赵王为钦差,前往漳州督军的圣旨,早早就已经来了,因此赵府上下也就忙活起来。毕竟是直系皇裔,出行的派头和阵仗自然是少不了的。
皇宫的大总摄李顺,晌午过后,也领着一班人马,来到赵王府。当他进到正堂的时候,心里着实之一惊——大总摄岳谷萋的贴身丫鬟,竟然也在正堂之上。李顺心里好奇,便说道:“哎哟,这不是岳大总摄身边的甄姑娘么?怎么,到赵王府来了?”
甄姑娘见了李顺,心里也是有些惊诧,但是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想是这李顺是来传旨的。甄姑娘行礼道:“奴婢见过李大总摄!”
李顺冷笑道:“免礼免礼!”
甄姑娘说道:“我们大总摄,曾经受蔷贵妃所托,多多照顾赵王殿下,这也是职责所在。这不,赵王要前往边关督军,大总摄便来帮着赵王打点一下。”
“原来如此!”李顺说道,“咱家是奉皇上之命,送几个能干的宫里侍臣给赵王殿下的。那边关可比不上国都天城,可不能寒碜了赵王。所以,让几个能干一点的奴仆跟着前去,这样,赵王也不会有什么不习惯的。还劳烦姑娘,到里面去通报一个。”
甄姑娘听了,点头应诺道:“是的!”她又对府上的丫鬟说道:“来人啊!去给公公沏茶。”她笑道:“公公稍作片刻,奴婢这就去通报。”
甄姑娘走后,李顺做了下来,自言自语地冷笑着说:“哼!凭着皇上和赵王的恩宠亲近,连个小丫鬟都能在王府上呼来喝去,比我这个大总摄不知道威风多少啊!”虽然几句不乐的言语,但是也不敢大声说出来,毕竟这也不是自己的地盘,只得坐在椅子上喝了几盏热茶。
几盏茶之后,听见几声脚步声走了过来,估模着也是赵王和岳谷萋来了。李顺站起身子来,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过了片刻,便见着赵王和岳谷萋从后面走了进来。李顺行礼道:“小的见过赵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喻阡摆了摆手说:“公公免礼吧!听说公公给小王带来了几个侍臣?”
李顺笑道:“可不是么?小的听说殿下要去漳州督军,漳州乃是边关之地,怎比得上国都天城呢?怕到时候殿下生活得不习惯,所以就找了几个能干的侍臣,好到了漳州,为殿下打点一二,这样,殿下也就不会觉得不适应了。”
喻阡笑道:“这就不必公公cāo心了,岳姨娘已经为小王准备好了一切,小王甚是满意。所以,公公带来的人,还请公公自己带回去吧!”虽然喻阡说话很和气,但是语气很坚定,不容李顺再做回答。
李顺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看着喻阡旁边的岳谷萋没有一丝表情,冷若冰霜地站在喻阡身边,心里想道:“赵王向来亲近岳谷萋,我若再说,定是会惹的赵王生气。虽说面子上过不去,但是还是算了吧!”他笑道:“既然如此,那小的就听殿下的,这就把人带会去。”
喻阡笑道:“劳烦公公走一趟了,小王再次谢过公公好意。”说完,向着李顺作揖。
李顺说道:“小的惶恐了!”
“要不,公公就留在府上,用完晚膳再回宫吧?”
“谢殿下隆恩,只是宫中还有不少事情在等着小的去处理,因此,小的就此别过了,还望殿下宽恕。”
“既然如此,那公公慢走!”
见李顺走远,喻阡的脸sè立马变了,很不乐地说道:“既然还想把人安插到孤的身边来了,他定是以为这次可以名正言顺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够嘴脸。”
岳谷萋说道:“阡儿,你就别生气了,他这也是职责所在?”
“职责所在?难道父皇连他的儿子都不信么?李顺这么做,还不是为了自己的权势,他想占了肖祖亮的地位,只可惜他没那个本事。姨娘,这些阡儿都明白,等到哪一天,阡儿有本事了,一定会让姨娘掌管皇宫的。”
“这话可不要乱说。”岳谷萋说道,“只要皇上平安,阡儿平安,我这一生,就算是知足了。你娘临终的时候将你托付于我,让我好好照顾你,不求荣华富贵,但保一生安定。如今朝廷正是多事之秋,虽然比当初要好上许多,但是依旧难以安定啊!这次我让皇上派你去漳州督军,你怕么?”
喻阡昂首挺胸地说道:“阡儿不怕!阡儿一定要立下功绩,这样,以后也就没人敢欺负姨娘和阡儿了。”
“阡儿真乖!”岳谷萋笑道,“你也要记住,你身为皇族,一定要为你父皇好好争一口气,让那些权臣们,也知道自己该是什么身份,该做什么。”
“是的,姨娘!”喻阡点头应诺道。
岳谷萋说道:“只是,这次前去漳州,定是要等到年后才能回来,至少也要一两个月,这些rì子,姨娘不在身边,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阡儿会的,姨娘也是,若是有谁欺负你了,等到阡儿回来,一定为你出气。”
“哈哈,谁敢欺负姨娘呢?阡儿,等到了漳州,一定要懂得如何和那些将军们打交道,他们对于你来说,是很重要的。而且,一定要让他们知道你的厉害,虽然小,却不是一个小孩子。姨娘相信你,一定能够独当一面的,不要让姨娘失望啊!”
“不会的,阡儿知道该怎么做。”
甄姑娘笑道:“大总摄,殿下聪慧,一定不会负大总摄所望的,您就等着殿下凯旋归来吧!”
“那是自然,虽然这次漳州不会发生大战,但是还是会受到一些异族的sāo扰,如果能够安稳住漳州,对于云州和代州,也是莫大的帮助。所以,我也才会劝谏皇上派阡儿去,也只有派阡儿去,我才会放心。”
莫漾回到府中,立即写了两封书信,一封派亲信交给曹叙,另一封则藏在书架之上。等到黄昏时分,喻铭又派人传召,宣莫漾进宫。此时的莫漾,心中也有几分明白喻铭的意思,知道此次肯定还召见了其他的大臣。
当莫漾走进元仪殿时,发现太傅萧苞、大将军齐果钦、太尉林泉、御史大夫赵昂、司空乐衷以及尚书刘昱都已经在殿内了,他们见莫漾进了大殿,都迎上来,不过并非是说什么大事,而是彼此寒暄一阵。看来,他们并不知道喻铭召见他们的用意,可能只是觉得,皇上偶尔想问政而已。而此时的喻铭,并不在殿内。
“莫大人,你来的可真晚啊!我们都到了有一个时辰了!”太尉林泉走了上来说道。
莫漾心里想道:“我一接到圣旨就进宫了,期间所耗时间不过一刻钟,难道皇上先召他们入宫了?”他点了点头苦笑道:“林大人这话说得,可是让在下羞愧难安啊!实不相瞒,在下一接到圣旨就立即进宫了,马不停蹄,并非有意耽搁啊!”
乐衷笑道:“莫大人做事,谨慎小心,自是不会故意拖延迟到的。只是,不知道陛下此时召见我们,所为何事?”
“定是商量一下明rì太子、赵王和齐大将军钦差三镇督军的事情了。”刘昱说道,他向齐果钦行了个礼,笑道,“这样的劳顿差事,可是有劳大将军了。”
齐果钦笑道:“忠于王事,职责所在,不敢言苦。”
“哪里哪里,大将军掌管天下调度这次更是身先士卒,忠心竭力,是我等之楷模啊!”莫漾说道,“这次前往,定是rì夜兼程,我等文弱书生,免不了哀苦嚎啕,将军戎马倥偬,定会不负陛下所托啊!再次,我等还祝愿将军早rì凯旋!”
“多谢,多谢诸位大人。”齐果钦笑着说道。
众人正说间,只见喻铭走了进来,不出声。顿时,大殿内鸦雀无声,众人走了过来,向喻铭行李。喻铭笑道:“诸位不必拘束,不必多礼,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林泉上前说道:“陛下,此时召见臣等,可有何要事?”
“要事?那也称得上!”喻铭说道,“现如今,国处于多事之秋,自从先帝重整朝纲以来,天下仍然飘摇动荡,国无安宁,百姓难安其居。朕苦思冥想,不得要解,只怕是才智短浅,不能够以控天下。”
殿里的诸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喻铭卖的什么药。只有莫漾,还清楚喻铭想说什么。只是,此时,也只能故作懵懂,否则难免会引人侧目的。
“自从神英帝一来,大乙已经有二百余年,未设丞相之职。不过,朕面对天下,常常感到力不从心,需有能臣为朕分忧。”
林泉说道:“莫非,陛下想再设丞相一职?”
“没错,重设丞相。”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讶不已,对于大乙朝来说,已有二百余年未设丞相,这次喻铭想要重设丞相一职,让众人赶到有点突如其来,而不知所措。不过,毕竟也不是一些简单的人物,他们自然也明白重设丞相的意义所在。喻铭不仅是想找一个帮助自己掌控官府的人,恐怕还是希望自己能够直接控制这样一位官府之首。喻铭屡屡提高内臣的地位,很明显,他也有所jǐng觉,即使没有丞相,官府也很可能失去控制。握有实权的大臣们,分散开来,对于喻铭来说很不好掌握。如果有一个丞相,那么,掌控官府,也就变得更加简单了。
赵昂说道:“既然如此,那陛下,召臣等来,是为了商量丞相的候选人物么?”
喻铭点了点头说:“没错。诸位都是历经两朝以上的元老,先帝在位时,也倚仗各位,朕自然也要多多征求你们的意见了。毕竟,朕掌国事不久,有些地方,还希望诸位多多指点。”
此时,众人之中,只有萧苞是唯一一个历经五朝的人物,看事情自然格外通透。他看了看大殿之中,只有齐果钦和莫漾是在喻铭登基之后才上位的,那么这二人对于喻铭来说,必然是推心置月复的忠臣。如果要选丞相的话,不外乎这二人。萧苞说道:“如若皇上愿听老臣一言的话,老臣举荐司徒莫大人任丞相一职。”
林泉听了,立即明白了几分,也随声符合。但是乐衷似乎并不是很乐意,说道:“陛下,关于重设丞相一事,还是先告诸朝堂,然后在从长计议为托。毕竟,丞相兴废,关乎天下,怎么能够草草了事呢?而且……”乐衷话还没说完,林泉便向他使眼sè,平素二人相交甚好,这个时候相互提醒,乐衷自然也明白林泉的意思。虽然还是有点坚持自己的意见,但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喻铭说道:“乐爱卿,天下之事,当断,则断!朕以前,不能够当断则断,就是太顾及朝堂的意见了。现在,朕召集你们商量此事,就是相信,你们和朕是一条心的。希望你们理解朕,不要让朕失望啊!”
齐果钦说道:“皇上为国cāo心,rì渐憔悴,选任丞相,也是应当的。乐大人,莫要再多说了。陛下,臣也举荐莫大人为丞相。”
莫漾伏地,惶恐说道:“臣何德何能,望陛下三思啊!如今,唯有萧大人最为德高望重,齐大人功绩最多,哪里轮得到臣做丞相啊!”
萧苞说道:“大人这就言重了。老朽虽然年纪最长,但是毕竟已经老老朽已,哪里还有能力为陛下辅政。而齐大将军,要诸军之事,也没有太多jīng力分散于丞相职责之上。现如今,只有莫大人为最合适之人选——老司徒贵为帝师,而大人有事老司徒之得意门生,此为一;大人曾为县郎,又事鸾台,历经官府上下,深谙其运作,此为二。”
虽然这两点在乐衷耳中,算不得什么,但是恰恰是这两点,果真是自己没有的。
喻铭听后,点了点头,说:“朕明白了。”
众人商量来商量去,不知不觉已是三更。虽然大家同意让莫漾担任丞相,可是各种意见,也并非很是统一,至少赵昂总是推月兑吞吐,既没有明确的同意,也没有明确地反对。而喻铭心里也明白,出去楚国公,八大将的后人只有赵昂分量最重,即使林泉、刘昱同意,他们的影响力不足与赵昂相衡。
“赵爱卿,不知你到底是何意见?”喻铭有些不耐烦了。
赵昂说道:“一切自然看皇上安排了!只是,楚国公设相国久,未曾断,陛下何不想国公询问一二,自然会明白其中利弊。不过,向来陛下是决定设丞相了,那么何不问问楚国公有什么建议。”
喻铭听了,心中思道:“好你个家伙,又把山芋扔给楚国公了,如果让楚国公来举荐,那么定会是举荐他自己的人了。也罢也罢,这样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的,本来想来个快到斩乱麻,没想到赵昂这家伙,老谋深算,胜过他的父亲啊!”于是说道:“既然如此,那么今rì就到此,择rì,朕召楚国公入朝,问问他有何见解,再做决断。”
等到大臣们退去,喻铭冷眼横眉,说道:“将李顺给我叫来!”
李顺进到殿中,不明白为何喻铭这么晚还要召见他,心里一时间也很没底地悬着。
“听说,今rì你去看赵王了?”喻铭冷冷问道。
李顺应道:“没错,奴才去了,本来是想给赵王送几个能干的奴仆去,可是,不想岳大总摄都以安排妥当,因此就又回来了。”
喻铭突然站起身来,拔出佩剑,向李顺掷去,剑将李顺的耳朵划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李顺见剑给来,心中噗通跳动,只感觉一阵寒气,恍若冰冷死光,心也凉了半截,瘫坐在地上。喻铭说道:“朕让你掌管情报,是为了和肖祖亮相抗衡,而不是让你去做不该做的事情。不要以为你将会是第二个肖祖亮,朕告诉你,朕让你死你就死!以后,做好我让你做的事情,别去碰朕的皇子们,还有岳大总摄,明白么?”语气极其冰冷,却也是极其愤怒,心中之恶火,似乎要杀了李顺一般。
李顺的一颗心,悬着,听了喻铭这一番话,也回过神来了,使劲地磕头谢恩。
喻铭心中并不是很乐,一挥手,让李顺下去了。
出宫之后,林泉让乐衷乘坐自己的马车回府,乐衷一坐上来,便开始责怨林泉,说:“你怎么不让我说完呢?陛下突然要重设丞相,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皇上恐怕是要开始培育自己的势力,来与楚国公以及八大战将的后人对抗了。”乐衷说道,“正因为这样,才不能让莫漾当丞相。大人,我想你也是知道的,现在楚国公做大,八大战将和楚国公这么多年的恩怨,也不是几句话就能解决的。现在皇上要重设丞相,那么,大人何不让八大战将后裔为相呢?而且,就在下眼里而言,丞相之职,非大人莫属,大人为何也举荐莫漾呢?”
“哈哈,既然皇上要培育自己的势力,你觉得还会有别的人选么?他需要齐果钦给他在外领兵,丞相之选,非莫漾不可。如果我们八大战将后裔强争,恐怕在皇上眼里,也会落入到像楚国公一门一样的地位。现在,皇上已经厌烦了用八大将抗衡楚国公的陈谋旧策了,他要自己除掉楚国公的势力。他想到这样做,必定是有充分的打算,而且,你难道没看出来么?即使赵大人让他找楚国公商量此事,皇上竟然也不惊不讶,可见他也早想出了对付楚国公的办法。既然如此次,那么我们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同意让莫漾为相?”
“就这样?那岂不是便宜了莫漾,而且也给大人留下祸患啊!等到皇上铲除了楚国公,反过头来,还不是对付八大战将的后裔。”
“我想,应该不会的,负责赵大人就不会让皇上召见楚国公了。皇上一定只是想控制住我们,毕竟我们八大战将从来没有直接威胁过皇权。他需要我们的力量,来帮他维持统治。楚国公只是锋芒太露了,而且帮助先帝登基,几乎是以要挟先帝的架势,无论是谁,都会厌恶的。而我们,恰恰是一直忠心为主,虽然权势显赫,但毕竟没有取而代之的心思。”
“也是,如果是这样,那么皇上也没有理由对付大人了,毕竟也是各取所需罢了。今rì,萧苞那老家伙,可真是让人好笑啊!一副势力眼,也难怪能够历经五朝,而位极人臣。”
“皇上需要这样的老家伙,见风使舵,只要皇权安稳,这样的人就能够帮助自己实现很多的计划。不过,要是万一哪天得罪了皇上,死得也快啊!”
“只怕,皇上也早盯上他了,这样的人,可是也惦记着八大战将和楚国公这样的地位啊!”乐衷说道,“口头上让莫漾当丞相,自己恐怕也是垂涎三尺。”
林泉鄙夷地冷笑道:“岂止是垂涎三尺,我敢保证,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找赵大人,一起挑莫漾的刺。”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说莫漾的那两点,也让在下思索许久。说到底,还真没有几个人能够像莫漾那样,从小小县郎做起,一过就是二十余年,才到今天这地位。虽说他升任司徒,略显仓促,但毕竟老司徒也走得快,留下他这么一个徒弟可不让人省心。这人,rì后,难免会大人起冲突。”
“不怕,做皇帝的,身边什么样的人都需要。只是,大人接下来的这几天,也不要轻易地改变态度,皇上再提丞相一事,你就吞吞吐吐一阵,一定不能同意让莫漾担任丞相。”
“这个在下自然明白。”乐衷说道。
“那,今夜回到府中,好好休息吧!等哪天大人有空了,一起去赵大人府上拜访如何?”
“等到战事一胜,便可以了。”
“那还得等多久啊?”林泉诡异地说道。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接而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