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丫头……朕的圣旨下了这么久,你的肚子……可有了起色?”
皇帝说话的同时,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她,像是在传达着某种信息,萧笑心中扑通扑通的跳,那一瞬间也不知为何突然有勇气直视皇帝的眼睛,开口道:“柔儿辜负皇上所托,肚子迟迟没有起色,但柔儿会努力的!”
皇帝闻言,蓦的收了手,躺在床上哈哈大笑起来。
唇上骤然一热,她惊讶的睁大眸子,睿王却已俯了身,在她耳边温柔辗转道:“什么都不用怀疑,你只是你,独一无二的你。”
***
玉竹顿了顿,又道:“也是睿王妃的主意出得好,宋蕊公主原先见了太子便赶,这会儿却还能让他陪着自己逛集市,实属难得。”
萧笑抿嘴一笑,谢了恩道:“这点苦都受不住,日后怎么替娘娘办事。”
“公主无人陪着,本太子又怎可安心。”太子半分生气也无,对她的满腔怒火照单全收。
萧笑一怔,还未反应过来,她已突然来了个耳光,高喊道:“你个践人!”
“可眼下皇上身边都是皇后的人,那药也源源不断的送着,我们又怎么才能让皇帝醒?”萧笑思虑道。
绿心湖畔。
“别杀我,别杀我……”
萧笑合了掌心,却越想越奇怪。
裴慕白抬起头来看她,沉默不语。萧笑见他这般模样,急急道:“你就直说,这会儿还担心什么?”
可是,她在那里寻了半响,也未见着睿王的影子,心下不由得有些焦急。
“专横?”太后冷冷的嗤笑一声,放下茶杯,这会儿玉竹正好进来禀报道,“太子殿下一大早便陪了宋蕊公主去集市,差人来说今儿不来请安了。”
“这里是哪里?”想起昏迷前的一幕,双手依然止不住的发抖,那宫女看她的模样,不由得按住她的双手,却对萧笑的话摇了摇头,随即指了指门外。
开始几天宫人熬制的药,萧笑并未换下,依旧照例给皇帝喝了,却偷偷的留下了药液,送出宫给了睿王。
萧笑将双手合起,垂了眸子恭敬答道:“皇上放心,萧柔定不负皇上所托。”
“为何不行?”萧笑不解,“皇上今日才召见的我,皇后对我的说辞虽然无可奈何,但不可能没有疑心,若我趁此机会转投她那边,她将信将疑下,肯定会用我,只是可能还安排了人监视,但这些都不要紧,只要我有机会接近皇帝,便一定有机会帮助皇上早日醒来。更何况,我有睿王妃这层身份挡着,倘若一旦事情败露,皇后也不至于立刻杀我,毕竟世人皆知,我是奉了她的命令去清阳宫照顾皇帝,若就此无故失踪,她的嫌疑便是最大的。”
字条展开只有间断的六个字,萧笑看完,却面红耳赤,心头蹦蹦直跳。
“那就多谢公公了!”
萧笑还未踏出宫门,玉竹已经匆匆赶来,说是皇后见她久未去翊华宫,这会儿想见见她。她前脚出了清阳宫,后脚被皇后召见,不难想象这其中的玄奥之处。
她咬唇垂了眸子,这几乎是每次紧张时,她下意识的动作,裴慕白却看在眼里。
萧笑兀自一笑,掩了唇道:“但皇上毕竟是没说什么,我总不能骗皇后娘娘不是。”
萧笑自不会傻到真的出去,却一动不敢动,脸额头都出了汗。
后面的话,萧笑没听清说的具体是什么,只是思路一瞬间在这里凝固。
萧笑蓦的僵住身子,朝声音的源头寻去,不远处的对岸,正见了一名宫女与太监立在哪里,那太监的模样很是陌生,但那宫女却有几分眼熟。
萧笑应了一声,向杨禄谢了礼,这才出了清阳宫。
萧笑一顿,却也不吃亏,立刻转了身子将她压在身下,压低声音道:“演戏还使那么大的力,你存心的!”
萧笑心下一阵狐疑,也不知这是哪里,只得起了身按宫女所说,出了门。
事情确定了下来后,萧笑第二日便住进了清阳宫。
这日午后,萧笑刚搬了新鲜的花盆入殿内,殿外便传来了吵吵闹闹的说话声。
那太监朝宫女使了个颜色,宫女点了点头,立刻转身离开,而太监则寻了声音源头,一步步朝萧笑这边走来。
萧笑不明所以,这才看到那宫女微笑着指了自己的嘴,摆了摆手。
“柔丫头事事为本宫着想,本宫又如何会不依,只是这伺候皇帝的事儿,可是辛苦得紧,柔丫头可受得住?”
门外,一身黑衣的林墨立在屋檐下,负手而立,身姿清冷。见到他出来,微微挑了挑眉道:“可好些了?”
林墨叹了口气,将她推向房间道:“快去梳一个一样的发髻,然后赶紧回去。”
宋蕊终于在几名太监和太子的好说歹说下拍了走人,而萧笑亦顶着满身狼狈绿着脸回了清阳宫。
匆匆将领几株有些枯萎的花盆奔出了殿内,萧笑出了清阳宫,果见宋蕊与总管杨禄正起着争执,而太子不住的在一旁费尽嘴皮子调解,但宋蕊在宫里传出的性情可是骄纵惯了,这会儿哪里又肯依,直到萧笑出来,太子眼见了好时机,立刻制止了他们,指着她这个正主道:“你看,你既进不去,她出来不就得了。”
待萧笑出来,林墨又解了自己的披风到她身上,亲自送她到清阳宫门口。传然气种。
他猛的朝萧笑扑了过来,奈何男女的力气终有悬殊,尽管他只是半男不女。
回到府后,睿王不在,傍晚时分方才回来。
眼看那两个宫人已经交代完事情准备离开,萧笑苦于无处躲藏,正巧这会儿,见了太子跟着宋蕊一路走来。那宋蕊满脸厌恶之色,太子却紧跟不放。
原本的怀疑,以这样的形式问了出来,究竟算不算做是试探,萧笑心中一时有些紧张,不知睿王会如何回答。
萧笑立刻问道:“什么法子?”
“哦,宋蕊?”萧笑一怔,多少有些意料不到。
萧笑正觉奇怪,这宫女太监在这里嘀咕什么,便听到那公公的话随即传了过来:“嗯,皇上今儿个突然醒了,只怪你们胆小怕事,主子说了,这回的分量一分都不能少,最好能让皇上再睡三个月……”
那太监寻了一圈儿,没发觉人影,心下正觉奇怪。可是突然的一阵风过,他隐约感觉到背后有什么,正要回头时,后颈突然一痛,他“啊呀”一声摔倒在地,一模脖子,居然全是血。
她今日着的是一件素净长裙,头上绾了一个松松的髻,用昔日裴慕白给她束发的簪子固定住,徒留脑后一缕发丝垂落胸前,无一饰物,却别样清新自然。腰间系的是一根紫色的绣了木兰花的腰带,而饰物坠的则是一枚润泽的玉佩,那玉佩不是别的东西,正是当日皇帝在寿宴上送给裴慕白的,听他说这玉佩不但是储君的所属物,更是一块御赐金牌,见它如见皇帝,而裴慕白之所以给她也是为了防备她在宫中有什么不测时,用这玉佩能抵一时之急。
原来皇帝病重一睡不起是被人下了药了!
有什么跌进衣袖,宋蕊趁她怔愣的功夫,猛的骑在她身上,边用力掐她,边低了头,俯在她耳边道:“给皇上服下,每日一颗。”
昔日睿王帮她抄写戒书的事尚历历在目,萧笑看着那个“念”字,只觉心头如食了蜜般,欣喜不已。
萧笑不知道他说的究竟是什么法子,只得干等着着急,夜里,云/雨后,她枕在裴慕白的胸口上,细细想着整件事情的经过,忽然出声提议道:“慕白,或许这件事情,我可以出力。”
萧笑于是趴起身,手臂枕在她的胸口上搁着头看着他道:“我有法子请求皇后答应,让我留在清阳宫照顾皇上,这样,我就可以将那些宫人送上的毒药换掉,如此一来,皇上苏醒的日子自然指日可待。”
“你这丫头!”太后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玉竹抿了笑,萧笑也跟着莞尔。
“是,按吩咐,分量一分不少。”这回是宫女说话。
裴慕白这会儿抬头看了她一眼,眯了眸子道:“或许有一个法子。”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滚开,都说了不用你伺候!”宋蕊的声音满含怒气。
“是你。”那太监眯了眸子,他虽认得萧笑,萧笑却根本不认得他。不过随即他冷声笑道,“不管是谁,知道秘密的人都得死。”
她杀人了!
“你是哑巴?”
也正是因了这二人的说话声,迫得那在角落里谈事的宫女太监不敢出来。萧笑趁次机会往另一条路上走去,成功的与宋蕊二人岔开路线,平安的出了宫。
她胡言乱语起来。
好在他反应灵敏,迅速跳起了身,一眼便看到了身后正握着石头的萧笑。
裴慕白摇了摇头:“这件事太危险,你去不行。”
可是萧笑似压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摇头喃喃自语,一会儿不要杀我,一会儿我没杀人。恰在这时,有巡夜的禁军经过,林墨无法,当即立断的敲晕了萧笑,将她拖进了林中。
那些监视她的人,开始的日子倒是丁点漏子都不放过,但时间一久,难免松懈了几分。
“我只答应给慕白哥哥送药,可没答应他对你客气!”宋蕊自然不服输,同样咬牙切齿。
林墨随即伸出手,递了东西给她,语气平淡道:“这是你的吧。”
皇后心中快速捉模了一番,又想起昨日,太子说要探听皇帝口风的事儿,联合今日的事儿,只觉太子分析得极其有理,但她尚未说什么,下手的萧笑却已经开了口提议道:“其实臣妾今日来,是专程有件事儿要与皇后娘娘相商,而今皇上长睡不起,皇后娘娘又禁了闲杂人等探望,长此以往,难免会引发些不必要的口舌,而皇上当日醒来,谁人不传,却只传臣妾一人,故而,臣妾想请求皇后娘娘安排臣妾去清阳宫伺候皇上一段时间,兴许皇上下回醒来,想要说的话便会一并告知了臣妾。这样一来,也更是堵了悠悠众口,无法议论皇后娘娘专横一事。”
皇帝的脸色较上回又苍白了许多。整个眼窝凹陷,瘦得不成人形。
这日一大早,萧笑给皇后请了安后便一直留在了翊华宫,言语间对那日的事略有提及,到底还是引了皇后的疑心。
萧笑将宫里所遇情形一一同他讲了,睿王眉头紧锁,半响道:“而今我们的势力根本抵挡不过皇后,唯一能做的只有让父皇快些醒来,把持朝政。”
萧笑心中正愤愤,闻言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但容不得她多想,宋蕊已经又一个耳光挥了过来,这回她终于来了反应,猛的抓住她的手回道:“宋蕊,别以为你是公主我就怕你,这里还是司琉的地盘呢!”
就算是皇帝真的要给她什么东西,为何不直接说出来呢,非要绕弯子说什么圣旨的事情,难道目前的情形,真的是皇后控制了整个局面?
太子闻言无奈的耸了耸肩立在原地,宋蕊见四下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道:“慕白哥哥让我来的,你陪我演场戏。”
萧笑猛的被打,面上下意识露出怒意,靠,不是说演戏吗,用得着打人么!而这时,对面的宋蕊却压低声音说出让她瞠目结舌的话来:“快,回我耳光。”
“还有这么一回事儿,你上回怎么没说。”太后看似漫不经心的问,实则心存怀疑。
她揪了一个外殿宫女问情况,那宫女立刻忐忑的答道:“是宋蕊公主和太子过来了,宋蕊公主说是有事要见睿王妃你,直闯清阳宫被侍卫们拦下,所以这会儿正在大吵大闹呢。”
睿王最终还是同意了她刺入皇后身边。
有人蹲在了她跟前,将她满是鲜血的双手移开,一双薄凉的眸子在她脸上停住,惊异道:“是你?”
萧笑有些不明所以,为何他会在此处,但还是点了点头。
晚间,借口散心为由,她出了清阳宫。白日的事,很多清阳宫的人都亲眼见过,也领略了她的彪悍,这会儿,自然无人敢劝阻,唯杨禄嘱咐她早些回来。
远处的人,尚且不明白怎么回事,二人这头已经扭打在一处,也不知谁先把谁压倒,两人在地上一边滚着一边互掐,用力之猛,让那些监视的人也倒抽了口凉气。
簪子落地的声音,显然那宫女太监也听到了。
“念,晚,绿心湖畔。”
林墨见此,无奈的叹口气,走近一步,将簪子放到她的手心道:“我什么都没看到。”
巨大的恐慌刺着自己的心脏,萧笑一边往后爬,一边不住摇头。痛苦,恐慌,无助冲刺在胸腔,让她眼下只有一个意识:逃吧,能逃多远,逃多远!
太医却是每日都来诊脉,可是说的却都是同样的话,竟无一人查出皇帝中了毒。
“药煎好了?”是一个太监的声音。
而今这宫里,她已经来过无数回了,又怎会不识路。更何况有个陌生人在旁边候着,她多少觉得几分不自在。
天啊,她杀人了?
萧笑摇了摇头,凝思回道:“皇上又能说什么,他那会儿体力不支,才说了几句话便咳嗽个不停,虽然后来似想说什么,可是却又睡了过去,臣妾等他醒来时,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先前说了什么,只让人送臣妾出去,臣妾自不敢多留,所以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父皇不是问你肚子可有起色吗……我也想了。”
她一路上只觉事情好生诡异,等到四下无人,她摊开手心,里头正躺着把奇形怪状的钥匙,模样像是飞龙青霄直上。
“这是半月的药量,记得要按分量下,否则一旦出了什么事,你人头不保。”又是那个声音。
“那奴婢便退下了!”太监躬身行了礼,这才一路后退,离开了。
裴慕白却摇了摇头道:“不行。我们还是想别的。”
他站起身在房间踱步,却依旧未想出更好的法子,以至于一整晚都愁眉不展。
萧笑醒来的时候,天色依旧尚黑,她猛的一声尖叫醒来,这才看到自己躺着的地方是一处很简洁的住所,而身侧正有宫女打扮的女子在为她清洗身上的污渍。也是这时,她才发觉自己已经换了身衣服。
裴慕白凝了眉,眸色有些暗沉:“你在怀疑什么?”
宫女点了点头。zVXC。
萧笑心头一阵恐慌,颤着步子走去,近距离下,她这才看到那太监头上被砸的地方流了很多血。
沿着皇宫偌大的宫道前行,快到清阳宫的转角处岔口时,萧笑突然听到了细细的说话声。
不过好在湖畔周围皆是树丛,她也正好借此隐藏了身形,见那二人似乎交易完要离开了,萧笑急忙退了步子,只是因着太注意那二人动静,一时没留意,被树枝刮到了头上的玉簪,簪子叮铃而落的同时,一头墨发也就此散开。
“我不是怀疑她,我是怀疑我自己。”萧笑眸光闪烁,被这样一逼问,竟有委屈的泪凝在眼眶。
而到了皇后那里,虽是一番客套话,但皇后言语间却尽是对刚刚皇帝所问之事的打探,但她到底问不出什么,因为皇帝除了给她一把钥匙外,其余说的话都是有目共睹,非常正常,相信皇后也是知道这一点,对她的回答没有过多深究,便安排人送她出宫。
宋蕊见萧笑果然出了来,不甘不愿的闭了口走近两步到她跟前,指着身后的太子道:“你,不许跟着。”
萧笑垂眸看去,他的掌心躺着的,真是之前掉落的那枚玉簪,只是……那东西不是应该在那死去的太监手中吗?
“那最合适的是谁?宋蕊吗?”萧笑月兑口而出。
一离开翊华宫,萧笑便支开了引路的太监。
二人好一番撕咬,较量,终于在几名太监的合力下分了开,却俱都模样狼狈,头发蓬乱不堪。
萧笑呆呆的睁着茫然的眼,裴慕白的手却已探入薄毯,钻入她未着寸/缕的腰上,缓缓上移。
萧笑话一出口便后悔了,怔了一怔后,她爬下裴慕白的胸口,却被他拖住了双臂,再次追问道:“萧柔,对宋蕊的事,你大可不必怀疑,纵然父皇出事那日是她陪我进的宫,但这并不代表什么。”
“算你走运,哼,本公主下回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他不会失约吧?
她匆匆出了绿心湖,跌跌撞撞的跑,骤的身子撞到了一堵肉墙,她“啊”的一声跌倒在地上,抱着头大叫。
“那就好,你放心,娘娘答应你的事,自不会食言。”
萧笑不敢大意,急忙蹲了身子,而与此同时,只听那宫女低声道:“公公放心,碧瑶做事,向来谨慎!”
萧笑念叨着名字,停在绿心湖畔不起眼的角落。这里本就是一处较隐秘的地方,寻常少有人来,只是因着自己此刻的身份,她也不敢站在太显眼的位置,只能谨慎再谨慎。
萧笑怔怔看着他,不解他为何会如此说。
“好好好!”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声音暗沉道,“柔丫头可要将朕交代的事放在心上,这会儿,朕就想等着抱孙子呢。”
“我只是普通一小女子,头发长见识短,怎的会平白得你睿王的亲睐,这,我至始至终也想不通。”
萧笑只得捂住嘴,大气不敢出一口的将整个身子萎缩在一颗树干下,好在当下是夜晚,她的身形并没有那么容易便暴露,那太监捡起了地上的玉簪朝四处看了一眼,大呼道:“谁?出来吧!”
那太监见半响无人回应他,忍不住便顺着树丛寻了起来,眼看着就要到了萧笑这边,萧笑紧张的模起地上一块石头,悄悄的换了身形。
皇帝给她这个做什么?而且似乎还是极重要的东西!
萧笑于是站起身,跟着宫人出了大殿。
“柔丫头,皇上那日是不是还对你说了别的什么?”皇后端坐在凤椅上,喝着茶,动作有些漫不经心。
思绪逐渐迷蒙时,她听到睿王暗哑的声音在耳边低喃,似情话,又似他给她的定心丸。
握紧了石头,她心头蹦蹦直跳。
萧笑抬起了头,对面蹲着的人,皱着眉,眉头紧锁,一双半是薄凉半是冰冷的眸子沉沉的停在她的脸上。萧笑猛的一甩手,将他的双手甩开,退后一步喃喃道:“我没有杀人,没有杀人……”
她分析得头头是道,裴慕白不由得诧异的看她一眼,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也许你是最好的人选,却不是最合适的。”
字体是睿王的。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声音是萧笑再熟悉不过的,正是那日出宫时自己所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只是当时没见着他们的脸,而现在则是一清二楚。
她来找自己做什么。
“打的就是你,怎么了!”
就那一下,那太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你觉着怎样的女子才会入我的眼,像宋蕊那样的?”裴慕白失笑。
她蓦的扔了石头,腿一软,吓得跌倒在地。
待巡夜的人远去,他这才头疼的扫了一眼怀里人,接着又扫向了那片树丛。
“嗯,柔丫头确实帮了大忙。”太后脸色缓和了几分,心想着,只要自己秘密安排人监视着清阳宫,皇帝说了什么话,她都能第一时间了解清楚,又有什么好怕的,而且那丫头的分析也不无道理,毕竟当日,她的确是皇帝指名要见的人,让她去伺候皇帝,也能堵了前堂那些悠悠众口。
很快萧笑便败下阵来,脖子被那太监紧紧掐住,她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面上涨得通红,却仍不愿放弃挣扎,模了碎石挥手便朝那太监脸上扔了过去,而趁他眼睛看不见的空档,又夺了先前弃掉的石头狠狠的扎在了他的头上。
她很快便一个嘴巴子挥了过去,许是用力过猛,宋蕊被打得痛了,竟真生出怒意来:“你敢打我?”
萧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下松了口气。
“你能做什么?”裴慕白失笑。
她双瞳猛的一缩,有些警惕的看向林墨,全身绷紧。
如果他当真发现了自己,那么她就……
几个宫女见她脸色难看自不敢多问什么,待她换好衣服,一番梳洗,这才发觉跌入袖中的是一个瓷瓶,而瓶内药丸数目巨多,起码够服一两个月。而除了药丸外,瓶内竟还塞了张字条。
萧笑半响“嗯”了声,抬起头看着他道:“至少该像她那样美貌的。”
皇帝于是欣慰的点了点头,半响已闭了眼睛吩咐殿外的太监道:“送睿王妃出去。”
林墨头疼的看了一眼她身后的方向,又看了她满手的鲜血,忍不住问道:“发生了何事?”
有林墨在旁,清阳宫的人对她的晚归自没有多说什么,萧笑知道他解披风给自己,是为了掩住自己已经换过的衣服,遂感激的看着他道:“谢谢你。”
林墨不语,就在萧笑转身的空档突然道:“他没死,不过我补了一剑,所以人不是你杀的。”
萧笑震惊的立在远处,林墨已经抽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