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康乐郡主带着丫鬟婆子一走,翡翠和红玉急忙上来扶着纯歌。
纯歌已是眉眼沉沉。
红玉和翡翠看的心中一惊,心虚的低下了头。
这样子,就真是有事情瞒着自己了。
难怪这几天自己总觉得连带着童妈妈和梅香院伺候的人都不对劲。
纯歌心中一叹,低声道:“回去再说吧。”
回去梅香院,童妈妈见翡翠和红玉扶着一脸凝重的纯歌进来,不由变得郁郁起来,先前带着几个媳妇子做小孩衣服的兴致都没有了。
几个媳妇子也很有眼力的都退了出去。
人一走,童妈妈就开始教训翡翠和红玉。
“怎么回事,我说我这把老骨头不去前面丢人现眼,看你们两个机灵才嘱咐你们去好好伺候夫人,结果就是这样伺候的。”
翡翠和红玉不敢辩解,站着听童妈妈骂。
童妈妈恨铁不成钢的睃了一眼她们,回身就从屋里小炉子上温着的燕窝粥里勺了一碗,端给纯歌。
纯歌心里正烦,也没去接,怏怏道:“放着吧。”
童妈妈刚要说话,纯歌先开口道:“童妈妈,我有话问你。”口吻平淡至极。
纯歌这么多年来,往往只有很生气的时候才会用这样的语气叫童妈妈。
童妈妈心神一凛,立时放下碗,也不吭声了。
纯歌见三个人都是如临大敌的样子,叹息了一声,沉沉道:“你们别担心,我只是想问问你们最近在京城里都有些什么样的流言,大伯家里又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童妈妈和翡翠红玉都支支吾吾的不吭声。
纯歌觉得奇怪。
这三个人,可都是自己的心月复。
即便是红玉,也被自己彻彻底底的收服了。
到了这个份上却还不肯给自己说实话,莫非真是李建安逼迫了她们。
纯歌心中一动,就淡淡道:“你们不好跟我说,定然是有为难的道理,我也不逼你们。红玉,去把连大女乃女乃请过来。”
三个人先前听到纯歌说不逼迫还高兴的很,后面听见纯歌要请连大女乃女乃过来,又吓了一跳。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犹豫着不肯开口。
童妈妈是最了解纯歌性情的人,知道纯歌要想弄清楚的事情就一定会打听到底。斟酌了半天才把早前在外面听回来的流言都告诉了纯歌。
说的情况和康乐郡主说的一般无二。
童妈妈既然肯说,纯歌自然也就相信。
知道童妈妈和红玉几个人知道的也不多,纯歌就皱着眉道:“红玉去前头看看,要是连大女乃女乃还没走,就把她请过来。”
见纯歌还是要把连大女乃女乃找来,童妈妈就有了几分不乐意,“夫人,您如今有身子的人呢。这些腌臜事情,国公爷和太夫人都不愿意让您知道,所以才特特嘱咐咱们瞒着。再说您这回帮了忙,下回他们有找上来,那年那月才有的个完。依我说,既然这回国公爷出面挡了,您就装作不知道,等事情平息了再见连大女乃女乃,岂不是正好。”
自己当然不想管长房的事情。
可有些事情,不管却不代表就可以糊里糊涂的。
李建安和太夫人从来是注重名声的人,自己也没有那么娇弱。
这件事要仅仅是关系卖奴仆,让陈家被人非议,这种小事照理来说李建安是不会不帮忙的。
偏偏对自己捂得这样密不透风,定然就有别的缘由。
一定要弄清楚,省的在李家人面前都被动起来。
纯歌不想在这个一知半解的时候跟童妈妈解释,就沉着脸道:“童妈妈,我吩咐什么,你们照做就是了。”
童妈妈看纯歌不肯改变主意,就讷讷不言沉默起来。
红玉转身要去找连大女乃女乃,外头忽然进来一个人影,“不用去了。”
李建安一身紫色蟒袍,面容沉肃,站在门口望着纯歌。看上去很生气的样子,纯歌却从那双明亮的眼眸中看出丝丝柔和来。
一个人喊去找人,一个却说不要去。偏偏两个都是主子。
红玉就站在中间进退维谷,哭丧着脸望向童妈妈。
童妈妈一肚子火气又不好发出来,就上去戳着红玉的脑门骂道:“还愣着干什么,都随我下去。”
说着就随意行了礼带着翡翠和红玉退出去了。
李建安见着不禁皱了皱眉道:“虽说是把你养大的乳母,终究主仆有别,你也别太宽纵了。”
一边说一边走到纯歌身边坐下。
纯歌就笑睨着他道:“您也知道是童妈妈把我养大的,她只是关心我,不肯跟我见外。方才也实在是我逼了她。”
纯歌的心软和对下人与众不同的态度,李建安早就知道。
好在一切还在规范之内,李建安不愿意为了这些事情让纯歌不高兴,就没有再说,而是伸出手在纯歌微微鼓起的肚子上模了模,很小心翼翼的样子。
这几天,日子安静下来,李建安就都喜欢模着自己的肚子,有时候晚上自己睡得模模糊糊,还能听见李建安絮絮叨叨的声音。说是要让儿子听话,以后带着他习武练剑。
纯歌也从太夫人那里听说了前头文哥儿武哥儿几个出生的时候李建安都在外头的事情,就很能理解李建安对于能够亲自看着一个嫡子或是嫡女出生带有无限期盼心情。
何况这样的亲近,对孩子来说其实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害怕李建安面皮薄,纯歌还常常装作睡得很沉,从来不去拆穿李建安。
不过今天李建安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在自己清醒时候这样表现出柔情来,还是第一次。
纯歌抿唇微笑,李建安畅快之下也觉得欢愉无限。
看李建安心情正好,纯歌就问起了长房的事情。
李建安手下一顿,淡淡道:“本没想告诉你,不过我也知道瞒不了你多久。”
总是姻亲,要真是有大事,李建安也不会这样从容。
可李建安偏偏又要瞒着,如今却是一副打算坦白的样子。
纯歌拿不准李建安的态度,反而就有了几分担忧,“到底是怎么回事。大伯父他们的光景,我还是知道的。总不至于是为了省银子,我听说有好些还是多年的老仆家生子。”
李建安看了一眼纯歌,见她面容上还带着淡淡的晕红,十分稳妥的样子,才决定把事情都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