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凡迈步走进翠楼,里面已经人满为患。他眼疾腿快的在一楼找了一张空桌,坐了下来。二楼包厢雅间自然清净舒适,可那是需要真金白银的。别看他在门口给店小二赏钱时,那叫一个豪气,那是一个阔绰,内里就是一个穷鬼。
一文钱,一文钱也是钱啊!
按照惯例,他点了一壶茶,观看凤舞台上的表演。此时在台上表演的是一位身材魁梧的汉子。头戴蓑笠,身穿蓑衣,分辨不出年龄、样貌,很有些萧瑟、古朴的意味。
但是这位渔翁打扮、卖相并不吸引眼球的汉子却是让张一凡和满楼食客着实吃了一惊,一只小小的泥陨在其口下却似活了过来一般,千变万化。此人似乎是来自北方燕地一带,陨声之中带着一股燕地风情,豪迈、大气。却也不失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婉约。
张一凡听到热切处,忍不住拿着一根筷子敲在茶杯上面,轻轻相合,一时之间倒也丝丝入扣。只可惜好景不长,他没敲了几下,就再也敲不下去。一个轻装淡雅的身影来到其所在的桌边,轻轻地坐了下来,就好像没有完全没有看到桌边有他这么个人一样。
张一凡不喜的抬头看去,一望之下,心中吃了一惊。青白道袍、背负古剑,正是那位前不久刚在街巷边摔了他一跤的女侠。背剑女道见他抬头,嘴角上扬,露出一丝轻笑,贝齿轻启,说道:
“又见面了。”
张一凡暗暗叹了口气,心道“晦气”。若是平时遇到如此绝sè,他还盼着能和美人来点什么交集,可现在看着对方那副吃定了自己的悠闲模样,再想起刚才摔得那一跤,却是恨不得离此女越远越好。他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说道:
“女侠,如果我说刚才都是误会,你信不信?”
背剑女道闻言,并不答话,而是伸手拿过一只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笑吟吟的说道:
“见到奴家,公子似乎不高兴呢,真让人心寒。奴家对公子可是一rì不见如隔三秋。”
张一凡干脆闭口不言,专心听曲。台上大汉一曲过后,台下轰然叫好,有些阔绰的食客更是直接将铜钱、碎银向着台上扔去,张一凡也是忍不住大声呼喊。同桌的女道看了眼正在台上的大汉,然后又瞥了眼张一凡,眉头轻皱,轻声说道:
“魔教余孽,装神弄鬼!”
张一凡转头,愕然的看着女道士,不解的说道:
“什么装神弄鬼?”
女道士伸手招过一名店小二,要了一碗米饭,顺便点了几样清淡小菜,然后趴在桌子上面,双手托腮,饶有兴致的看着桌子对面的年轻男子,说道:
“你既然轰然叫好,为何不打赏?”
张一凡闻言,神情一滞,随即脸上带着一丝沉痛的神情,看着女道士说道:
“女侠,你不觉得这么美妙、高深的曲子,用这些带着铜臭的身外之物去衡量,是对演奏者的侮辱么?”
背剑女道士先是愕然,然后伸手掩嘴轻笑,嗔道:
“虚伪!”
笑过之后,她盯着正在退台的大汉,突然轻声说道:
“可我就想侮辱一下他,你说怎么办?”
张一凡冷眼瞥了她一眼,断然说道:
“有病!要赏你赏,小生没钱!”
女道士斜了张一凡一眼,毫不客气的说道:
“撒谎!你腰间口袋里不是有十多两银子么?”
张一凡闻言一楞,妈的,属狗的么?然后伸手向着腰间的口袋模去。一模之下,顿时大惊失sè,口袋里自己辛辛苦苦攒了这么多年的全副家当十六两纹银,不翼而飞。
女道微微一笑,伸出洁白的右手轻轻张开,几块细小的碎银赫然在其掌心。张一凡面sè一喜,伸手去拿。女道士面上露出一丝调皮的笑容,手臂一挥,几点银光从其手中飞出,发出“嗤嗤”的破空之声,向着正在退场的蓑衣大汉背部激shè。
银光临身的刹那,大汉反手一抄,数道银光全被其轻松地握在手中,随后他慢慢的转过身来,抬头向着女道士看去。看到对方将碎银子接在手中,女道士微微蹙眉,配上她那张动人的脸庞,煞是惹人怜爱。这要是在平时让张一凡看到,定会忍不住大呼“仙子姐姐啊”。只是现在的他正傻愣愣的看着台上,对眼前的绝sè视而不见。
背剑女道见蓑衣大汉的目光投向自己这里,脸上露出一个很无辜的表情,然后伸手指着张一凡说道:
“他让赏的!”
蓑衣大汉的目光在女道的脸上一扫,然后顺着其手臂,向着张一凡看去。其目光在张一凡身上停留片刻后,这位生的浓眉大眼、有着一张国字脸的蓑衣大汉脸上微微一笑,对着张一凡做了一揖,说道:
“谢公子赏!”
声音醇厚,带着一种阳刚的粗犷,颇为悦耳。说完之后,转身而去。直到此时,张一凡方才反应过来,我的银子啊!强忍着心中悲愤和满腔怒火,转过头来对着女道士怒目而视!
哎呀呀,好可怕!真是个小气的男人!
女道士的脸上露出一副害怕的表情,恰巧此时,一位店小二端着女道士刚才点的饭菜送了上来,看到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他贪婪的看了两眼女道士娇艳的脸庞,却被对方的容貌所慑,连忙移开目光,不敢多看,然后向着张一凡看去,在看到张一凡的打扮之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原本便心情十分恶劣的张一凡在见到店小二的眼中神sè后,怒道:
“看什么看,没见过两口子吵架啊!”
店小二讪讪一笑,放下饭菜后连忙转身而去。在转过身后,店小二的脸上一片鄙夷,牛什么牛!不就娶了个漂亮老婆么,有什么了不起的!一个没有身份、地位的穷书生,养得起这么娇艳的老婆么?说不定哪天就带上顶绿帽子!
张一凡拿起筷子,在女道士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夹了一口店小二刚送上来的一盘青菜,然后一拍桌子,喊道:
“小二,上酒!”
喊完之后,用筷子指着背剑女道士说道:
“她付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