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还恩桥上还恩死的大汉剑皇一人面对千军万马最终被拖死累死,尸身被碾成肉泥。而大汉那位少年天子抱着当世传国玉玺从城墙之上跳入怒澜江,身死国灭,身后却只有一位老太监跟随。可见天下忠jiān好坏,非是凭借一张嘴两片软肉说说便成。
大汉祖训: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大汉之后,每个朝廷建立之初,都会重新雕刻一枚玉玺以传国,来彰显自己的正统身份。这个身份尽管看起来有名无实,但却代表着天命所归、民心所向。历代无论官家还是官逼民反无不以此来标榜自己,像什么“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等等。
得民心者,得天下!
李老憨死里逃生,再也顾不上渔网,连忙上岸,拉着自家闺女给立于江面之上的黑衣神仙不停磕头谢恩,大呼“仙人慈悲”。
黑衣人静静立于江面,面对李老憨父女,不言不语。小丫头磕头三记之后,她每一次叩首,都会有一股天地意志加在黑衣人身上,让其有种跪地还礼的冲动。等到小丫头再叩首三记,黑衣人的一身宽大黑袍微微鼓荡,显然天地意志的积累已经到了让其无法忽视的地步,不得不以自身修为来抗衡。
黑衣人伸手制止岸上父女的继续叩拜,说道:
“不必多礼,请起。”
声音醇厚,男声。随着他的话语,李老憨父女顿时被一股力道从地上轻轻托起。黑衣人缓步上前,来到两人身前站立,看着小丫头手中那枚chéngrén巴掌大小的印章。李老憨对于刚才的死里逃生完全不明所以,根本不知道其中有一部分竟是自己闺女的功劳,只以为是黑衣人的仙家手段。
看到黑衣人看向自家闺女的玩物,李老憨连忙说道:
“仙长,这是小人一次捕鱼,用渔网从江中捞起之物,见其形状奇特,便给闺女做玩耍。仙长若是感兴趣,送给仙长好了。”
说完之后,他连忙对着自家闺女说道:
“丫头,快点给仙长。”
小丫头看了看父亲,又看看黑衣人,疑惑不解。李老憨生怕得罪这位看起来高深莫测的仙长,一把从女儿手中夺过印章,然后满脸堆笑、恭敬的递到黑衣人手中。在黑衣人接过印章的瞬间,在李老憨手中平平无奇的印章突然变得滚烫无比,似乎有种要把其手掌烫焦的趋势。黑衣人体内修为一转,手上一片清凉,然后一把将印章牢牢地抓在手中。
他把印章拿到眼前观摩一会,很快便断定印章来历,果然是那枚随着大汉天子葬身江底的传国玉玺。据说这枚传国玉玺乃是用战国时期差点引发秦赵两国大战的和氏璧雕刻而成。汉时,王莽篡权,其女王皇后用玉玺掷他,不料人没打到,却把玉玺摔掉一角,后用金补上。
眼前这枚龙鱼凤鸟钮玺印虽然外面包裹一层石质外皮,但上钮一龙有一道细小裂缝,正好印证玉玺缺角之说。黑衣人发动功法,暗暗探查玺印内里。透过外面的石质外皮,他清晰的感受到其中以大篆书写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确定玉玺之后,他又将玉玺交到小丫头手上,蹲来,随手一招,从江中招来一道水流,水流来到小丫头身前变幻成一只只形态各异的小鸟在空中飞舞。黑衣人看着眼中流露出惊奇目光的小丫头,和蔼的说道:
“怎么样,好玩不?你要是拜我为师,我便教你如何?”
李老憨听闻之后,兴奋的脸sècháo红,紧张的对着闺女连连使眼sè,恨不得的她立刻跪地拜师。小丫头歪着头看看空中飞舞的小鸟,看看黑衣人,再看看自己爹爹,迷茫一会,拿起玉玺砸在地上,
“准!”
李老憨固然高兴的手舞足蹈,黑衣人也是开怀大笑,在这一瞬间,他的修为有了一些提高,到了他这种程度,修为的每一份提高都是艰难无比,但最令他开心的却是,在小丫头答应的一刻,天道隐隐的有了一丝对其的认可。
一语呼天机!雏凤掌玉玺,这个身居雏凤命格的徒弟没有白收。三百年,天命终在我!
黑衣人一把将小丫头抱了起来,小丫头看着黑衣人,然后伸手掀开其遮住头脸的衣袍,向内看去。看完之后,小丫头发出“咯咯”笑声。这位从来无人见过其面貌的黑衣人转头对着李老憨问道:
“丫头可有名讳?”
李老憨有些尴尬,支吾说道:
“在下姓李,丫头还没给起名讳呢。”
黑衣人略一沉吟,说道:
“初次见面,就见到我的半面,半面如一妆。就叫李半妆好了。”
李老憨大喜,连忙道谢,
“谢仙长赐名!”
天sè渐渐黑暗,张一凡吃过晚饭,点上一盏昏黄的油灯,趴在桌子上练字。笔墨纸砚虽然普通,但写的字隽永好看。十年的艰苦生活,对于琴棋书画,琴早已撇下,棋道和书画一途却是功夫rì深。就拿纸上这一段《中庸》小篆来说,圆起圆收,方中寓圆,圆中有方,挺拔秀丽。
“天命之谓xìng,率xìng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
张一凡放下笔,孤芳自赏,连连赞叹:
“好字啊好字!”
话音刚落,茅屋内突然人影一闪,一人闯了进来。张一凡转头看去,却是中午离去的澹台纳兰。他心下惊疑不定,嘴上却是开口调笑道:
“澹台小姐去而复返,是一rì不见如隔三秋,还是准备为小生研磨挑灯、红袖添香夜读书?”
澹台纳兰静立不答,脸sè古怪。张一凡心中疑云更甚,说道:
“澹台小姐,你可不要吓唬我,我天生胆小。这两种无论哪一种,我都消受不起。”
他刚说完,澹台纳兰突然身形一晃,“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喷在桌上。张一凡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扶住摇摇yù坠的澹台纳兰。
张一凡心下苦笑,有没有搞错,这我更消受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