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澎轻轻旋动识海中的多面晶体,化去红衫女子传来的蛊惑脑波,表面上却装出一副魂不守舍的表情。鹰飞见红衫女子远去,紧张稍减,赶忙拉着林澎往山上行宫疾驰而去。
鹰飞叹道:“这个女子身周十丈内早已布下多刺曼陀罗的花粉,此花粉对普通人影响不大,但久病初愈者遇到此花粉伤情必然加重。此女子定是冲我两而来。幸好我发现得早了一步,又加上你恢复的速度远胜常人,才让她未能得逞。”
林澎忍不住问道:“师傅可能想出这个女子是何来历?”
鹰飞沉吟片刻,“能在此刻现身山中,不是朝中大臣的眷属,就是党项八部的贵族女子。我观此女颇不简单,身上隐隐有魔功流转,似乎到了气劲化形,圆润通达的地步,我带着你,毫无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林澎想起最初红衫女子身上涌出的杀意,不禁有些后怕,如果被一个准先天高手一力狙杀,林澎自然不会托大认为以这个久病初愈的身体和并不熟练的脑波控制便可以抗衡得了。
“可是她为何又轻松放过我们,还暗暗向我们传达慕容部的异动呢?”鹰飞喃喃自语道,“难道此姝凭着和我们片刻地接触,便判断出袭杀我们的代价偏高;又抑或是想到更好利用我们的方法。若是如此,她的心机城府恐怕也太深了一些。”
林澎却是没有鹰飞那般疑惑反复,凭着脑波中心理学多年的浸yín识见,林澎心中早已同意了鹰飞关于红衫女子心机深沉的这一番分析。
两人有心远离,脚程放得飞快,只是片刻便走出小路,来到官道旁,发现官道上两批人马竟在进入行宫的路口上高声叫骂,互不相让。
后面的人叫骂道:“汝等何人,大王行宫之前横车不前,敢挡我野利部觐见的车驾?”野利部乃是党项八部中除却拓跋部之外最大的部落,自继迁掌五州之rì起就辅佐拓跋部,饶是元昊亲见也是礼遇有加,自然是有骄横的理由。
前面的人显是没有被野利部的名头吓倒,从容应道:“大王设宴行宫,乃是宴请群臣,出入行宫自是要有礼官通秉,尔等官道之上纵马疾奔,可有半分做臣子的样子。野利部虽大,亦请按部就班。”言下之意就是说,这官道之上谁不是来觐见天子的,出入行宫须得有礼有节,不能因为你是野利部就可以抢占官道,插队觐见,横冲直撞的。
野利部的人听了勃然大怒:“我是天都大王野利遇乞阵前先锋细封鸣劲,前方之人如若有种,就给我报上名来。”
“大胆,我乃御史台没藏讹庞,协天子制朝纲,报官员专横跋扈。”
“馕货,我们党项八部,各统其领,自马上定天下,尊元昊勇武乃奉他为王。拓跋部却是弄出这些个汉官玩意儿,你这个白面竖子还在自以为是,你可上过战阵?可为我大夏攻城略地?怕是连血都没见过吧,哈哈哈—”
“呸,”细封鸣劲的随从也随声喝道,“没藏部早已无人,你们忝为八部,可能在左右十二厢军独占一部?可有年轻人在质子军中崭露头角?没藏部,真是给我们党项人丢脸!”
……
鹰飞和林澎算是看明白了,原来野利部和没藏部的车队就进宫先后开始争执起来。本是没藏部早到,野利部却是丝毫不理上山的先后次序,沿途有人过人,见车超车,看那架势如果不是没藏部的车队停在行宫门口,他们已经直直闯入廷席而去了。没藏讹庞正值新任族长,又在朝廷内司职批评弹劾,自是看不过眼,出口呵斥了几句。不想野利部的人却是一点亏也不肯吃,本来是几句口角,可以轻轻揭过的,却逐渐愈演愈烈。
林澎思沉识海,发现野利部也确有资本狂妄:野利部是最早追随继迁的部落,三代经营,至元昊成为党项之主时,野利部族长大人野利仁荣执掌朝廷中书,被封为“谟宁令”;族中大酋野利旺荣和野利遇乞乃是元昊在军中的左膀右臂,统领夏军中最为jīng锐的左右十二厢军,分别为封为“野利大王”和“天都大王”;更重要的是,当今皇后便来自野利一族,已经为元昊诞下三子,三子锡哩早死,长子宁明天资聪颖却沉迷于道家的丹道修炼,因为炼术气忤,不能进食而死,次子宁令哥,因为相貌酷似元昊,十分得宠,乃为当今太子。野利皇后更是母以子贵,贵无可贵,整个野利部的势力,除了拓跋主族以外再无一部可以比肩,又岂会把没藏部大臣看在眼里。
口角的双方族人队伍中,xìng急的已经动上了手,场面顿时变得混乱不堪。突然林澎心头掠过丝丝焦虑的灼热感,和在校场上的感觉如出一辙,
“这是杀气……”
林澎正准备将感觉说给鹰飞听时,突闻弓弦弹shè之声。说时迟那时快,林澎先是一个铁板桥仰倒在地,一支劲箭擦着林澎的鼻尖钉在身侧的地上。紧接着又是三支劲箭shè出,鹰飞怒喝一声,气运双掌已拦下箭只,随即将身法运到极致,直直撞入箭手丛中。
林澎于电光火石中躲去来袭,却丝毫没有停顿下来的意思,整个人在旁人的眼中仿佛变成了一只壁虎,手脚并用,便在地上灵活行进。果然,从另一方向人群中突然传来催命的弓弦震响,林澎哪敢怠慢,仗着对身体肌肉的jīng准控制,对触地一侧的肌肉紧致xìng地收缩,再爆炸xìng地释放,将身体高高弹起,于刻不容缓之际避开劲箭。还没等林澎缓口气,弓弦再响,更让林澎惊心的是,箭只破空发出厉啸,箭身中显是暗蕴内劲。林澎身在半空,已是无力腾挪躲闪,而鹰飞尚在数丈之外,刻不容缓之际,林澎识海中的多面晶体猛地加速旋转,脑波的频率开始成倍增强,林澎就在劲箭袭身之际突然把握到劲箭行进的轨迹,突然弹出一物,正中箭尖。劲箭轰然爆裂,林澎喷出一口鲜血,小小的身躯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大锤击打,向远方坠落。然后林澎便感到一股柔和充沛的真气随着鹰飞的大手传到体骸各处,滋润着林澎受创的经脉和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