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雨浓还未及与他们挥手作别,忽听院外一阵喧哗,不多时就有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禀道:“小姐出事了,派去西路的弟兄,全死了。”
巫雨浓脸sè一沉,撇下孙楚楼和樊西河,与巫方振随来人匆匆赶去。
前院,有两辆四驾的轿车安静地停在当中,三二十人围在那里吵嚷着群情亢奋。看见巫雨浓,众人让出路来,一个汉子虎目含泪迎上前哽咽着道:“小姐,十几个弟兄……”便再也说不下去了。巫雨浓扯开车篷,浓重的血腥气污秽扑鼻,六七人横卧车内,死状甚惨,第二辆车上亦是如此。看着这些跟随自己多年的弟兄命丧异乡,她再刚强,也止不住眼泪扑簌扑簌滚落。
又有人呈上一把匕首和一封书信道:“小姐,就插在兄弟,身上的。”
巫雨浓看那匕首只是普通样式,并无特殊印记,而那封书信的字迹已被鲜血浸得有些模糊了,上书“巫大小姐亲启”的字样。她撕开封缄展开来,更气的娇躯乱颤。
信里的口气极其狂妄:礼品及金银已查收,使者十三名遣回。辽东清净,难容巫大小姐久驻,速离此地以免无妄之灾。
巫雨浓三把两把将书信扯得粉碎,沉声问道:“有谁看到车是怎么回来的?”
一青年子弟回道:“小姐,今rì是我在大门当值,看见大车从街那边拐过来,也无人驾驶驱赶,自己就停在门前。我觉得不太对劲,就喊老赵过来看……”
“行了。”巫雨浓止住他,进到车内仔细检视。这十三人的死状不尽相同,有的是一剑穿胸,有的身中数十刀,还有的是被掌力震断心脉而死,显然凶手至少在十人以上,而且武功高强。从伤痕看所用兵刃招式,却是武功繁杂,涉及各门派的独门绝技,只有几个伤口显得有些特别引起了她的注意,“是金猿钩。”
“五行门的金猿钩?”巫方振在侧似乎不愿相信,“他们也有人在辽东么?”
随后赶来的樊西河一旁插道:“五行门的崇黑虎慕黎现在就住在辽阳。”大概是先给了他解药心存感激,他讨好地说道:“本来我们老哥仨盘算好了的,今天来拜访大侄女,明rì再去看看慕黎,这下子也不用去了。”
“五行门,五行门。”巫雨浓刚才还艳如桃花带雨的面容此时已挂上了一层严霜,她跳下车看着樊西河,已是命令的口气,“樊大侠,你回去联络姬烈和汤承泽,明rì照常去拜访慕黎,会盟一事还照你们筹划的去办,到时好处少不了你的。”
“那是,那是,我这就去找老姬老汤商量。我明白大侄女的意思,不动声sè,引蛇出洞对吧。”樊西河点头哈腰地说道:“大侄女,你方才说老樊派弟子到各门派卧底的事,哪天有机会还帮老樊圆一圆。”
送走了樊西河和孙楚楼,院内即刻鸦雀无声,训练有素的几十名弟子手扶刀剑,已按序排开,只待巫雨浓下令便要杀去报仇。巫雨浓略一思索即拿定主意,逐一分派下去,将死难弟兄焚化了,派人送回老家妥善安置,另着两队人马分头北上南下,去接应另外两路派去结交各帮派的弟兄,其他人两人为一伙,乔装打扮了去周围村庄及镇上的酒馆客栈打探有无可疑的人和事情。
众人虽然愤恨难平,但深知她作出决断万难更改,各个领命行事去了。
巫方振与其他人一样不解,“姑姑,就这么算了么?”
巫雨浓道:“方振,假若你是慕黎,这桩事你会这么做?”
巫方振道:“姑姑是说不是五行门干的?”
“五行门与咱巫家背地里各不相让,但还算交好,所以近年来江湖上一直风波不兴,实是有我们两家维系着武林正道的公允和大义。”巫雨浓将留下的青娥紫烟及几个亲近手下拢在一起,边走边说道:“五行门的五虎慕黎心高气傲,也是相当聪明的一个人。最近他在辽东招兵买马搞的十分张扬,我想他绝不会暗下黑手,干出如此明显引火烧身的事情。”
紫烟接道:“对呀,若是单单要坏咱们的事情,该当毁尸灭迹让人无处查寻才是。如今不仅把人送回来,还留书恐吓,只怕是要嫁祸于人。”
巫方振还是想不通,“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与咱巫家作对?能不能跟那三老有关?”
“你刚才看到的,辽东三老,哼,浪得虚名而已,论武功心智也不足齿数,就想挑起事端也没那么大的本事。”巫雨浓隐隐有些不安,“这件事绝非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主使之人定是十分的yīn险狡诈,且武功当不在你我之下,今后几天告诉大家一定要小心行事。”
巫方振道:“姑姑,你当真给那三老下了毒么?”他适才并未觉出酒菜里面有什么蚀心散之毒,所以有此一问。
巫雨浓脸sè才见和缓,“对他们还不至于用毒。所谓疑心生暗鬼,我不过稍加暗示,他们自己想当然以为中了毒。再加腋下皮女敕,他们惶恐之下出手没了轻重,焉有不疼之理?呵呵。”
“可那解药……”
“哦,给孙楚楼的是紫灵御仙丹,那小子赖皮赖脸的哪里都混得,以后还有用他的地方,就让他得点好处。给樊西河的不过是寻常化食解涨的丸药。”
“姑姑早就想到,一开始就备下了?”
“有备无患而已。千算万算,还是疏忽了,看起来三rì后会盟之时还会有人要搞鬼,有些事情该重新作个安排。”巫雨浓领众人回到自己房内,正说话间,忽然一阵刺鼻的焦糊气味飘过来,顿时令众人心头烦恶。
巫方振首先跳起来叫道:“有人下毒。”
巫雨浓掩住口鼻,一个念头浮上来,倏地花容失sè。她排开众人抢出门直奔后院东厢。
这是间普通的屋子,并无特别之处,但却是他们炼制调配毒药、存放毒物药石的地方,平时一直有人把守,除巫雨浓及几个亲信之人外人莫入。此时,房前不见有人当值,想必是听见自家兄弟死难都赶去前院了。她拉开房门,滚滚浓烟翻涌而出,她知这浓烟当有剧毒未敢贸然闯入,其他人这时也都赶来,见此情此景俱面面相觑变了脸sè。
待浓烟散尽,众人心怀忐忑始进屋检视,只见柜倒桌翻一片狼藉,屋角的灶膛下炭火正旺,一口大锅内满是瓶瓶罐罐已烧的焦黑,兀自冒着黑烟,他们携来辽东的所有毒药迷药与解药已烩于一锅尽毁了。
巫雨浓顿足连连尖叫,突地转身问道:“青娥紫烟,你们的那个药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