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话声刚落,忽听一阵阵yīn森诡异的狂笑从树林深处传来。紧接着就是连续树木折断的脆响。
众人急忙朝前望去。只见有一团红sè的火焰在树林中凌空飞驰,那团火焰也不避开树木,以一条直线贯穿而来,那些被它撞上的合抱大树,皆被他撞断了上半截,令人惊异的是,那些树木的折断处却十分平整圆滑,似是用锯齿锯掉一般。
那红sè火焰越飞越近,到得后来,众人才看清是一名身披火红袈裟的光头和尚,这和尚在半空中连续以己身撞断数颗合抱大树,却浑然不觉,依然自若如常,眨眼之间,已至众人眼前。
只见此僧膀阔腰圆,两道紫sè的寿眉垂至耳间,眼睛却眯成一条线,鼻梁塌陷,胡须也呈紫sè,垂至胸间。一脸yīn测测的微笑。身穿火红袈裟,手握一柄五莲禅杖,此禅杖顶部有五个突起,分别镶着五多金莲。那金莲的花蕊极薄,而又层层叠叠,经风一拂,隐隐有震动之声。
只见他一手拄杖,一手合十道:“施主有礼了。”老人也微微欠身,而后昂然朗声道:“老禅师法号如何称呼,在哪方宝刹修禅?”
“老衲紫眉,来自五莲寺。”紫眉僧一脸yīn笑,声音却极为恭谦。
那二十余号人皆紧握剑柄,剑尖指地,屏气凝神,挺身直立,作扇形状对老僧有合围之态。紫眉微微哂笑,那禅杖上的五朵金莲也随笑声一张一合,笑后方道:“施主招呼客人的方式颇为奇特,但是区区凡间剑手,能奈我何?”声音更加恭谦起来。
老人脸sè微微一变,眉间略微一紧,随即抱拳道:“老禅师不过是yù阻止老朽再入朝为相,区区小事,何必大动干戈,老朽既已辞官归隐,必定不会再出仕为官了,此事老禅师大可不必挂心,只是不知小女及三位侄女现下何处?老禅师慈悲心肠,还请见告则个。”
紫眉僧将手腕一扭,将禅杖打横,禅杖一端指着老人道:“王安石,别在老衲面前说出这等软话,天下人谁不知你推行新法的决心?此次迫于形势,而引咎辞官,但你岂会善罢甘休?此次有数十位乡绅巨富请得老衲下山,允诺只要老衲取得你xìng命,他们便为老衲建造寺庙,每年还会捐赠数十万两白银作为香火钱,待你身死之后,你的女儿及侄女就作我的妻室和小妾,享尽荣华,你死亦瞑目了!”
童蒙一怔,想不到眼前这位jīng神矍铄的老人便是北宋有名的王安石,他推行的新政福泽百姓,却得罪了那些个乡绅巨富,到了垂暮之年,还要遭人追杀,且女儿侄女也被掳去,可谓晚景凄凉。
童蒙本来对这老人颇有好感,如今又得知他便是王安石,一种敬仰之情油然而生。
正在思绪间,忽听有人喝道:“老秃贼,说出这等丧尽天良的花,简直是佛门败类,让我刘文送你去见佛祖吧!”
他握紧长剑虚空一划,隐隐有破空之声,可见他这一划的力道甚巨。只见一声刺耳的响声,紫眉僧的禅杖顶部有一朵金莲猛的花瓣齐张,变成一个花盘,花盘中隐隐有紫光闪烁。
那刘文手中的剑“嗖”的一声,径直被花盘吸去。其余仗剑之人齐齐剑尖指地,冲了过去,紫眉僧微微一笑,猛的又只闻嗡嗡作响,十几柄长剑化作一束束寒光,直入花盘。
众人又惊又怒,对方是深悟旁门异术的妖僧,任你武功再强,也无用武之地,与来人还未曾交手,兵器便被夺去,失了兵器,却以何为战?
只见那刘文**着双手,又朝紫眉僧冲去,他是想紫眉僧就仗着有一件吸人兵器的宝物而已,未必有甚么真实本领,如今兵器既已被夺,无妨就徒手一搏,万一侥幸取胜,便可护得丞相周全。
直到离紫眉僧三丈距离时,便放慢脚步握紧拳头,微微上提,待到离紫眉僧五尺距离时,猛的挥拳过去,yù击他太阳穴,只见金莲shè出一道闪亮的白线,那白线在刘文手臂上转了一圈,便又回金莲之中,几乎同时,刘文右臂离开自己的躯体,直往金莲飞去。
一条粗壮的手臂凌空飞入金莲之中,消失不见,刘文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臂毫无征兆的离体,已然惊得僵化,断臂处血流汩汩,却浑然没有疼痛之感。
只见他猛一挫钢牙,两眼发红,怒状如狮,左手五指齐屈,握紧成拳,又朝紫眉僧击去。
又见那金莲中shè出一道白线,迅疾在刘文身上螺旋绕圈,眨眼间,那白线将刘文身体层层裹住,仿若chūn蚕结茧一般,刘文就好似蚕茧中的蛹虫,身体全然隐匿。
众人齐声惊呼,王安石脸sè也转为铁青,双眉紧蹙,不无担忧的盯着那团覆盖刘文躯体的白线。
刹那,众人只觉眼睛一花,白线一晃便径回金莲。而刘文则成一堆白骨骷髅!散得满地皆是。王安石惨然“啊”了一声,向后便倒,童蒙连忙伸手扶住。其余人则身体僵化,朋友丧命的仇恨被这令人窒息的恐惧所掩盖。yù去复仇拼命,身体却不能移动半分。
只听“噼里啪啦”数声响过,那堆白骨已化为齑粉,随风一吹,便化风中尘埃。好端端一个热血汉子,只一瞬间便连骨头也消失不见。
众人再也支撑不住,一个个轰然坐倒在地,满脸惊惧。而童蒙心头也是七上八下,自己虽已练chéngrén灵与刀灵想通的境界,但何曾有见过这样的杀人之法,他很敬重刘文的忠心护主,且所护之人是王安石,是以一股杀气立冲心头。
紫眉僧一脸哂笑的看着这一干人等,看那情形似乎已在他意料之中。提着五莲禅杖毫无忌讳的步步逼近,口里喃喃念道:“阿弥陀佛,王施主,让老衲超度你一程吧。”
提着禅杖就要动手。猛然又一脸jǐng觉的看着王安石身侧,口中“咦”了一声,拄杖止步。
原来童蒙看到紫眉僧如此凶狠,也暗暗心惊,不由得往自己身上模去,这一模,却模出了一副太阳镜,心中顿喜,竟然忘了还有这样一件好东西,足以壮胆了,随手便戴上。
初时紫眉僧和那二十多号剑手对峙着,未曾注意到童蒙,及至迫近王安石,才猛然发现王安石身侧还有这样一号怪人,只见他头戴太阳镜,上身穿白sèT恤,穿水洗牛仔裤,双手抱胸,兀自孤傲的挺立着,脚上皮鞋还在不时的蹬着地面,“嘭嘭”之声不绝于耳。
正在紫眉僧惊异的当儿,童蒙又将一股jīng神念力传递至左手食指上,只见一圈蓝光从食指飞出,迎风变成一口六尺宝刀,那刀通身幽蓝,兀自笔直悬浮在童蒙身侧,刀尖指地,刀柄向天,刀身还在细微的作挥砍之状,破空之声久久不绝。
这回是紫眉僧,王安石,以及王安石手下的那二十余号武学高手齐聚目光,此些目光在童蒙身上扫了一遍又一遍,那二十余号人以为是紫眉僧邀请的帮手,心想这妖僧已然难以对付了,又多出了这样一号怪人,却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