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三少和胡大头至小一块长大,感情甚笃。胡大头父亲胡贵本是清末镖师,拳脚功夫颇为了得。及至民国初年,镖行解散,胡贵回到老家胡家村,此后便一直过着乡野小民的闲淡rì子。
三少本是胡贵义兄之子,怎奈薛家上下突遭变故,只余一子被薛家老仆藏匿。而后,辗转托付于胡贵。胡贵遵义兄所托,将三少带回,于其子胡海一同教养,尽心尽力。三少本就聪慧,习文练武皆属上乘。胡海天生蛮力,拳脚功夫自是水到渠成。乡邻皆说头大好读书,怎奈这胡大头对于读书练字提不起半点兴趣,几年下来也只是粗识几字。胡贵知道强求无功,从此更悉心教授三少。眼见俩个娃儿武功皆有小成,胡贵也自是欢喜。
胡家村依山偎水,远望峰峦叠翠,碧水如带。近看三两户人家,几许炊烟。后山与其说是山,到不如说是小山包比较合适。因其绵延数十里,被放大后地势便显得极其平缓。只有在胡家村后,有一个山包状的突起。因为实在太小以至于连个名字都没有,村里人便一直称其为后山。
后山植被茂盛,多为低矮乔木,只有山包走势渐陡处生长着大片的高大云杉。其间物产极丰富,木耳,草菇每至雨后便如chūn笋般疯长。山鸡,野兔更是随处可见,也常见狐狸,獐子大一些的动物,偶尔也会有野猪,麋鹿出没,若是能打得一两只,当真如过年一般。山上打猎,山下捕鱼,rì子过的到也有滋有味。
这一rì,两兄弟正在习武,忽见几人风风火火闯进院子。
‘胡大哥,不好了’,正是隔壁胡二叔,还没进门便大声招呼:‘我家大哥出事了’。胡贵从房内出来,看到这中年汉子急的满头大汗,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急忙迎上去:‘到底出了什么事,慢慢说’。胡贵年青时行镖天下,又练得一身武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物,村中每遇大事,大伙总爱和他商量,是全村老少的主心骨。大伙七嘴八舌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通。
原来,胡老大昨rì上山打猎,整整一天一夜未归。昨rì下午时分,几个中年猎人还在山上碰到他,见他捉了几只山鸡,打了两只野兔。只说是再去摘些草菇,晚上爷几个到他家喝两口呢。这后山每天少不到爬几个来回,若不是出了意外,怎么会到现在还没回来。
胡贵听罢,也想不出能遇到啥危险。这后山就像自家后花园,哪天不得转悠转悠。要说蛇咬什么的,也不可能,这山上也没什么至毒的毒蛇,再说上山都随身带着蛇药,蛇药是自己配制的,对蛇药蛇毒都有奇效。村里人哪个没被蛇咬过,从没出什么大的意外。
‘莫不是遇见什么大兽了’。胡贵心里一惊,赶紧吩咐众人:‘回家带齐家伙,火铳猎刀都带上,再带上几条猎狗,现在就跟我上山。’又回头对三少和大头说:‘你两个好好在家看家,不准乱跑’。说完便进屋收拾东西,众人听出胡贵话里焦急,都不敢怠慢各自准备去了。
眼看一队十几个人上山去了,三少和大头觉得在家待着实在没啥意思,还不如上山帮忙。三少心里奇怪;‘这后山平常天天去得,今rì老爷子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真有什么危险’。想到此,便和大头说了一通。大头听罢,晃着大脑袋,颇不以为然:‘想这胡家村,除了老爹哪个是咱兄弟对手,他们能去得,为啥咱兄弟不能去。’三少也深以为是,又正是十仈jiǔ岁,血气方刚年纪。当下,便于大头收拾停当,挎了猎刀,携了钢叉上山去了。
兄弟俩听着人声嘈杂向东行去,怕与老爹照面免不得一顿训斥,于是两人一合计干脆向西面走去。一路上,两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便行的远了。大头拿个猎叉一路拍拍打打,希望能赶出一两只山鸡或是野兔。
正行间,忽见一只野兔从脚边穿出。胡大头举叉便刺,那兔子生的肥大到也机灵,只一个拧身避过掉头便跑。两人玩心大起,提了钢叉紧追不舍,直追的两人气喘吁吁,眼看是要追不上了。忽见那只野兔一个拧身,在半空中转向掉头落下便不见了。两人只以为跳进了草窝子里,待来到近前才发现脚下是一条山沟。这山沟高有二十米上下,直上直下犹如刀削,定睛细看,那只兔子正躺在沟底的一片草窝子一动不动,看样子是摔死了。大头哈哈大笑:‘你丫的倒是跑啊’发一声喊,便顺着沟壁悬挂的野藤树根滑到沟底。三少刚要出声阻止,便见大头已下到沟底,只得攀着野藤几个跳跃也跟了下来。
大头得意洋洋,伸手去抓那只野兔。可能是太过得意,只见那只兔子一个翻身,晃了晃脑袋斜刺里又冲了出去。‘我cāo你nǎinǎi’。气的大头也晃了晃脑袋,大骂一声玩命追了出去。三少看着好笑,之前的一点顾虑也抛到了九霄云外,施展开轻身功夫跟了上去。这一追也不知追了多久,毕竟年少气盛,大头边追边骂,只把兔爷家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那只兔子可能刚才坠崖也受伤了,跑着跑着突然一头栽倒在地。胡大头一步赶上瞅准了一叉扎了下去,将那兔爷刺透脖颈狠狠的钉在了地上,再看兔爷四蹄抽了一抽就此一命归西。
兄弟俩也累得够呛,一蹲在地上呼呼直喘。三少想起刚才的场景,忍不住哈哈大笑,胡大头面子上挂不住了,一把抓过那只兔子狠狠的扇了两个耳刮子,又觉得不解气,顺手又朝着一株大树上摔去。
三少站起身来,环视四周,只看了一眼嘴里叫声:‘坏了’。胡大头看了看三少,又打量了下四周,不觉月兑口而出:‘这下真他妈的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