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在月sè微光中我望着父亲,也不知为何总觉得一到他面前心里就舒服了。他身上有一种生气勃勃的气息吸引着我。当时我并不明白,这是由于我身上或多或少有着和父亲相同那不拘一格的洒月兑禀xìng的缘故,尽管母亲和姨娘希望我成为规规矩矩的淑女而花了十五年的心血想它抹掉我身上和父亲相同的xìng格,也终归徒然。
我在附近的茶馆里给父亲找了茶水让他尽量没有太浓酒味。
“好了,现在您完全可以坦坦荡荡踏踏实实地回家了,”我说:“如果您自己招了供,谁也不会怀疑您几天又……不过,”我担心地望着父亲:“爹,我觉得,您还是少些喝酒,不要总在马背上舞剑,那样太危险。”
他模模我的头,“如果我还得靠自己的女儿来提醒我,那我也可太糟糕了,那次是一次意外,如果像你们这么说,那么在战场上的士兵如何打战?”他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脸上展开着微微的笑容:“女儿,身体是我自己的,我知道怎么保护,倒是你,都不懂得照顾自己,你瞧,这么晚出门也不披着披肩”他低头看看我:“这么晚了你出来做什么?”
我轻轻挽住他的胳臂,一边说:“我一直在等您呢!没想到您会这么晚才回来,还喝了酒,”我想了想,试探说:“对了,你不会是到王爷府把如雪买了下来了吧!”“买下来了,还有如雪的妹妹如冰,我说要给你买一个丫鬟,六王爷很爽快便答应了,这样便好,林浩就不用天天念叨这事了,我都烦他了。”“爹,我说过我不用丫鬟,您和娘一直都知道我见不得她们那种寄人篱下的悲伤感,您买如雪便可,何必在买如冰。”“我知道我女儿内心柔软并从善如流”父亲用幽默的口吻道:“如冰是如雪的妹妹,一个可爱的小女儿,谁都不愿意姐妹分开不是?”“我就知道这才是您买如冰的主要原因,您就别伪装您的善良。”这时我便乐呵呵地笑话着他。“还是我女儿了解我,”不知不觉就看见了不远处在夜幕中的汐影别,周围的黑影越来越浓,chūn天的温馨已被微微的寒意所取代。可是我还在踌躇,不知怎样才能把话题转到壅玹身上而又不能让父亲怀疑她的用意。这时父亲好像看出我的心思:“你这么出来等我,你有什么心事?”
“王爷很久没到我们这里来了,他还好么?”“和往常一样。办完如雪姐妹的事情以后,大家喝了几盅酒。还有军营里来了几位将军,他们正兴致勃勃,在那里谈论北方战事,是让和硕公主去和亲还是出兵……”我叹了一口气。只要父亲一谈起国家大事,他会滔滔不绝地说上几个时辰。我连忙拿另一个话题来岔开。
“除了几位将军之外,他们那就没有别的客人?”
“有,是一位小姐,她……她叫什么名字来着?……就是去年到这里来过的那位姑娘,你见过,对了,叫紫嫣,就是皇后的干女儿,还有她的哥哥艾奇,你都认识,那孩子,仪表堂堂,一表人才……”“她果真来了?”“她真是个文静姑娘,不声不响,有礼有节,女孩子家就该这样,不像你,吵吵闹闹的。走吧,赶紧回家,你娘大概到处找咱们了。”
我一听到这消息心就沉了,曾经不顾事实地一味希望会有什么事情把紫嫣留在京城,听到连父亲对紫嫣的满口赞赏他那文静的禀xìng,这就促使我不得不摊开来谈了。
“她是因为壅玹才来的?”
“是啊。”父亲突然松开我的胳膊,转过身来,用犀利的眼光凝视着我:“如果你就是为了这个才出来等我的,那你为什么不直截了当说,却要兜这么大个圈子呢?”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觉得心中一起纷乱,脸都涨得通红了。
“好,说下去。”父亲开始严厉起来。可我仍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是因为王爷才来的,她们还说起你,并希望你能去参加她们的定亲宴会。”
“定亲宴会?怎么会有这样的宴会?”我惊讶地盯着父亲,脸sè发白,如此看来,怀仁哥哥不是开玩笑。
“他是王爷,她是公主,地位显赫,到时全城的达官贵人都会去祝贺,”父亲疑惑地盯着我:“你告诉我,你和六王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简地答道,一面拉着他的胳臂:“爹,我们回家吧。”“现在你倒是要回家了,”他说:“可是我必须得把事情弄明白……哦,我想起来了,你最近显得有点奇怪,难不成你们俩……”“没有,”我连忙打断父亲。
“也是,他应该不会的,”父亲说:“女儿,不管你是否喜欢他,他和紫嫣小姐成亲是铁定的事实,你别做无谓的想法,”
我的手从父亲的胳臂上滑下来,心头一阵剧痛,父亲的眼睛死死盯住我,他知道我的心思,可他清楚地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和他一样,一身只愿为一人钟情,而在他的眼中,壅玹将来必定是三妻四妾,如果把女儿嫁给壅玹,这与女儿进宫又有何异?可是目前的女儿……他又颇为烦恼。他爱我。
“你这不是在伤害自己的自尊吗?”他厉声说:“你是在追求一个不喜欢你的男人了,做一个完全不可能的梦?可这整个姑苏城,你是谁都可以挑选的呀!可是你为什么偏偏……你知道他是何等身份,你可知道他的未来?他的一身不会只为一个人付出,皇家人的感情,冷若冰霜……”
愤怒和受伤的自尊感反而把我心中的痛苦驱走了一部分。“爹,我并没有喜欢他。只不过感到吃惊而已。”“你这是在撒谎!”父亲大声说,接着,他凝视着我的脸,又突然显得十分慈祥地补充道:“我很难过,女儿。你高贵的灵魂一直是我的骄傲,而且毕竟你才十五岁呢。”“你和娘成亲是,娘不也是十五岁吗?现在我都十六了,”我嘟嘟囔囔地说。
“你娘可不一样,”父亲说:“她从来不像你这样胡思乱想。好了,女儿,过几天我带你到杭州,那里可以让你接触各地的商客,这并不缺乏温文儒雅的年轻商人,这样你很快就忘了这些不开心的事情”
“他还把我当孩子看,”我心里想,悲伤和愤怒憋得我说不出话来。
“好,别任xìng了,看来我把你惯坏了,完全不像个女孩子家,”父亲jǐng告说:“你要是懂点事,早就该姚怀仁成亲了。那孩子,行为得体,品行温和,勤勤恳恳,将来一定能继承他的家业……”“爹,别把我当小孩看待了,好吗?”我嚷道:“我不去杭州,我不会和怀仁哥哥成亲,我只想……”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但已经为时过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