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公子听到何守观的喊声,回头看去,心中郁闷无比,出了小院,入了巷子,狡猾的对手已将封于巷口的那辆火油车点燃,要想回去和老大形成夹击,除非是穿过巷口或小院那熊熊的烈火,不然,就上墙从墙头越过去,可是自己身手轻盈灵活,兄弟们没这本事啊,就凭一个人前去夹击,估计是自己先变成一团肉馅吧。
前方,三个混身腱子肉的大汉手执大铁棒守着另一头出口,琪公子知道,出了那口,翻过庄大户家的院子,就是直通铁马山的山道了。
童彪和陆民富带着小弟们往前冲去,面对三条大铁棒一通乱砸,都退了回来,那三条大铁棒也不追赶,只是简简单单困着他们。在他们身后,那几个逃跑的镇民推出一辆大车,上面放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乱石,随着三人往墙边一靠,乱石如雨点般的飞了过来,这直直的胡同里,又去何处躲藏。
张不凡蹲坐在铁家三兄弟上方的墙头,腰间插刀,手握投枪,看着被砸得四处乱跑的群匪,他也不出手,只笑道:“老铁,想不到纵横多年的赤岩五义,也不过尔尔啊!”
铁大、铁二俱不出声,只有铁老三提醒道:“不凡,别大意,先守住,等狄大人功成过来,我们的任务才算圆满。”
闻安、杨雁南六人快马赶回,众人已撕杀得鲜血横飞、尸身遍地。不同于在阿福酒楼中二人的交手,何守观一把长刀大开大合,凌厉之极,而狄云白长剑舞得风雨不透,只是将他缠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己方有武童真和展羽两个好手,而其它匪酋均已被围,除掉喽啰之后,再解决何守观不迟。
闻安短刀在手,当先冲入,左手格、右手刺,手下竟无一合之敌,杨雁南跟在他身后,连敌人的衣角都捞不到,心中大为吃惊,叫道:“小闻,你气力怎么这么大了。”话音未落,一名匪徒被闻安一脚踢起,在空中飞出数丈,狠狠地撞在街边的一面墙上,墙面崩裂,积雪泥土簌簌而落。
六人饿虎般冲入,群匪本仗着人多,还在遏力抵挡,这下完全崩溃,如秋风扫落叶般,转眼只有两人还在何守观左右死命耍刀。
何守观心头悲凉,本是读书人,被迫为匪,现在儿子身死,自己也到了穷途未路,只是不知道几位兄弟怎么样了,想到兄弟们,心头还是有丝暖意,长刀奋力劈出,喊了声走,竟冲入了背后燃烧中的小院。
两个喽啰相视一眼,并未跟随,弃刀于手,跪伏于地。
何守观进入小院,在院中还未完全融化的雪水中滚了滚,冲过熊熊的火焰,翻过墙头进了巷子。
巷子尽头,童彪和陆民富倒伏在地,已然毕命。在一侧躺着的是张不凡,当胸插着一把匕首,正是琪公子的随身之物。
铁大不见,铁三正在给铁二包扎伤口,铁二一道伤口见骨,从肩头直至肋底,当真是血流如柱,惨不忍睹。
见到何守观,铁三脸上露出凝重之sè,缓缓站起,紧紧握住手中的大铁棒,横在当胸。
何守观从烈火中穿过,须发皆被烧焦,衣衫残败,原本气度森严的**老大,现今恍若丧家之犬,此时他已无多少斗志,兄弟俱亡,只余一个老五不知下落,即使逃入铁马山,又如何呢。
挥了挥刀,双足发力,何守观两眼释放出最后的凌厉,野狼似的朝铁二冲去。
大铁棒在空中划了个圈,将刀势阻住,强劲的势头将铁二击得猛然后退,撞在身后的墙上。何守观一抖长刀,正yù再砍,墙头突然跃下两个身影,一刀一枪,出手迅捷无比。
抽刀反格,何守观一个旋身,往其中一人怀中扑去,看情形,好似要同归于尽。可惜,缓过气来的铁二那大铁棒当头一罩,将他打翻在地。
天公为何不能容我!
天公为何不能容我!
这是何守观的最后遗言。
墙头下来的两人正是闻安与武童真,闻安见何守观逃跑,知道后方有留守之人,本并不着急前援,但是突然发现孙虎头不见了,想着他的表现,心中暗道不妙,急翻墙头yù去武童真家的小院,顺道刚好帮了铁二,何守观倒地,他也不停留,从巷子中直奔了出去,身法之快,消耗不算大的武童真拼命追赶,才没有拉开特别大的距离。
越来越近,小院之中全无动静,外面也是静悄悄地,而雪地被践踏的纷乱无比,闻安大急,星忆姐带着两人应该是守在院外这条通往铁马山的路上,怎么会全无人影,冲进小院,见孙虎头左手被砍断,昏倒在地,而星忆姐身边的两人,脑袋离开了脖子,尽皆身亡。
武童真随后赶到,大叫一声!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样,虎头怎么啦!”
闻安不用想也知道,孙虎头肯定是内心煎熬,回来放少庄主一条生路,可是星忆失踪,两名义士丧命,却不知什么情况。孙虎头即使要放少庄主何不语,也不可能搭上自己人的生命,这是可以断定的,这样的话,就应该还有别的敌人出手,脑海一闪,俊朗的琪公子顿时呈现,是了,一路过来,铁大和琪公子的身影未见,必定就是琪公子出的手了。
“童真,铁马山路通何处?”
武童真还在掐着孙虎头的人中,yù把他救醒问问情况,不过孙虎头这几rìjīng神和身体均疲累不堪,一时半会,哪里醒得过来。
“铁马山四方陡峭皆是悬崖,上山的路,基本上就是俺家前面这条路了。”
武童真又想了想,说:“如果身手好有工具的话,可以直去云雾山,到了云雾山,就不同了,往南可以去南阳城,往西去也可以,但不知道通向哪儿。”
“小闻,什么情况?”展羽也赶了过来。
“虎头受伤,星忆姐可能被掳了,展羽你照顾下虎头,童真你和我去追。”闻安见孙虎头气息稳定,伤口流血也已被武童真止住,知道并无大碍,拉起武童真,就奔了出去。
“这……这什么情况啊!”展羽在后面急得大叫。
铁马山道,厚厚的积雪将痕迹清晰地展现在眼前,闻、武二人的追踪毫不费劲,直到赶出去十数里,在一个山坳间,才发现两条分岔的路,其中一条只有一双脚印,沿伸至远方,而另一条则是残雪混着山石,连脚印都分不出来,闻安想了一下,上了往西那乱雪泥石的那条路。那条只有一双脚印往东去断崖的路,不用说肯定是何不语行进的线路,既然虎头原意将他释放,就由他去吧,当务之急,是搞清楚星忆姐的状况。
两人在弯弯曲曲的山道中奔走如飞,泥石积雪被甩得在后面形成一团烟尘,周围的小兽不时被二人惊得四处躲藏。寒风如刀,吹进他们的脖子,将如雨般的汗水吹干,更激起阵阵冰冷。
从午后到现在,已是夕阳,闻安愈加着急,如果黑夜来临前不能追上的话,只怕就再也不可能追上了。
不知道走了多少路,体力再好,激斗之后全力赶路,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大口喘着气,短刀削着拦路的小枝杈,闻安还是不敢稍作停留歇息。
武童真也累得不行,不过只见他往腰后一探,变戏法般得取出两只皮囊,递了一只给闻安。闻安接过大喜:
“小闻,你带了清泉?”
“哈哈,有备无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