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奇人录 第六章 心念伊人影 夜闻江湖事

作者 : 智商不行

()秦远砚坐在马上,心中大奇,不知道这群女子是何方神圣,更不知他们口中所说的阿狸姑娘是何人。

“众位姊姊定是误会了,我刚才山底深渊出来,哪里去伤得阿狸妹子。”秦远砚忙道,心念电转,却也猜不透这群女子究竟要干嘛。

“哼,胡说八道,撒谎也不找个好法子,你休想便宜,我们需得在你胳膊、小腿上刺上一剑,再放你走。”那鹅蛋脸面姑娘说道,此时已经涨红了脸。

“刺一剑哪行,需得在这西域恶人双手双脚各刺一剑,加倍偿还,方解姊妹们心头之气。”那肥胖姑娘恨恨说道。

此话一出,众女子都喊一声:“正该如此。”

秦远砚一听“西域恶人”之言,心下当即醒悟:打伤阿狸姑娘的定是聂古柏,他刚才山底出来,眼睛凹陷,面黄肌瘦,加上有留着一部大胡子,像极了西域之人,加之又穿着聂古柏衣服,骑着聂古柏的马,这些女子见了他,误将他认作了聂古柏。

他想到此节,心中释然,一跃跳下马来。

众女子见他跳下马,唯恐他在暴起伤人,长剑纷纷向前递去,刚一着地,脖颈中便已经架着七八柄长剑。

他知这些女子不会伤人xìng命,心中安然。说道:“众位姊姊,你们见着那怪人是否少了一只脚?”

“是又怎样?”鹅蛋脸面姑娘说道。

“那姊姊你瞧我是两只脚呢,还是一只脚呢?”秦远砚笑道。

众女子剑仍指在他喉咙处,均垂眼下他看去,那自是两只脚了。

“赵师姊,咱认错人了。”鹅蛋脸面姑娘小声说道,心有愧意。

“哼,这人鬼鬼祟祟,虽不是那西域恶人,也定是他同门,不能随便将他放了。”那胖姑娘说道,原来是姓赵。

“我知道你们要找的那西域之人在哪,众位姊姊请跟我来吧。”秦远砚笑吟吟道,心想自己现下那是百口莫辩,只好拿出证据来给她们看了。

“哼,不知你这怪人又耍什么诡计,不过跟你走一趟倒也无妨。”赵姓姑娘道,她见己方人手众多,也不怕秦远砚暗施诡计。

秦远砚牵马缓缓而行,那群女子刚好有八人之数,仍是围在他周围,按八卦乾、坤、坎、离、震、艮、巺、兑之位站定,每人距他约有半丈距离,无论他怎么走都是只在垓心。

秦远砚虽不懂这八卦阵的玄机,但发现无论往哪个方向逃去,都势必被截下,只好乖乖前行。

聂古柏尸身处本不很远,没一会儿便走到了。秦远砚向前一指,说道:“就是他了。”

众女子沿他手指方向,往前看去,均是一声轻呼,扭过头去不敢再看。

那聂古柏尸体浑身**,这一众女子见了自是害羞不已。

“我过去看看。”赵姓姑娘说道,神情里竟闪过一丝兴奋。

赵姓姑娘过去见那尸体是西域人模样,又少了一只脚,回来说道:“这人果然是刚才打伤阿狸师妹的恶人,哼,可是你这怪人穿着他的衣服,骑着他的马,却不知搞什么鬼。”

“我本在这湖中洗澡,忽然来了一只大鸟将我衣服叼走,我急忙爬上岸来,那大鸟早已飞走,这时却见大树下躺着一人,说不得,只好借他衣服来穿一下了。”秦远砚娓娓道来,他自幼在严父前便时时撒谎,编个谎话更是家常便饭。

这一众女子倒也天真,对这弥天大谎毫不怀疑,还有一女子说道:“这些天来,院中也时时有大鸟偷食伙房食材。”

赵姓姑娘明知犯错,此时默不作声。

“这位少侠,对不住了,隐云庵济世院弟子殷柔给您赔礼。”那鹅蛋脸面姑娘脸带歉意道,原来是叫殷柔。

不等秦远砚答话,便转身又对赵姑娘说道:“霓裳姊姊,既然恶人已死,仇是不用报了,咱这就回去罢。”

秦远砚心中暗念:“这赵霓裳姑娘可是大大糟蹋了这霓裳二字。”忽想起曾近在密林中遇到的小和尚,他口中所说霓裳姑娘恐怕就是眼前这位了。

众女子正要走时,秦远砚忙问道:“不知年前秋天时,隐云庵是否去过一位身受重伤的黑衣姑娘?”

“医病治伤都是去的灵枢院,我们济世院却是全然不知的。”殷柔回身答道。

隐云庵分为四院,养心殿是出家尼姑所在之地,颂佛念经,里面高手如云,慧明、慧聪、慧心、慧xìng四位师太武艺卓绝,名动江湖,据说这四人已修炼至莲花经第八重境界,念气深厚,非同小可。这四人中又以慧明师太为翘楚,已是公认的武林第二高手。

济世院内则全是俗家弟子,有些是自幼被抛弃的女婴,有些是父母不幸亡命的女孩,有些是不忍家暴逃出的可怜女子,这才有济世之称。

灵枢院则是治病疗伤之处,无论江湖中何人受伤,但凡送到灵枢院的,那里神尼定然全力施救,且灵枢院医术高超,受伤之人,十之仈jiǔ都可治愈。这灵枢院本来治伤从不收费用,可是有些江湖豪客治好之后,不收钱便以为你看不起他,时起纠纷,后来索xìng撤了这条规定,那之后自是财源广进。这些钱一方面用来接济穷人,一方面来维持隐云庵生计,另一方面则用于素问院。

素问院是研究药物医术之地,采购珍贵药材花费较多,倒占了隐云庵财力的一大半。即便如此,隐云庵得来钱财仍是花不完。

隐云庵近年来隐隐领袖江湖,第一靠得便是神医救人,来者不拒;第二则靠得财力雄厚;第三才是靠得武功卓绝。

“不过我倒是可以带你去灵枢院问问。”殷柔接着道,她误将秦远砚认作恶人,心中愧疚,自然而然便想帮他一次。

“如此甚好,先谢过殷姑娘了。”秦远砚道,他心念洛怜兮,不作推辞。

一行人走在路上,秦远砚与殷柔并肩而行,问道:“不知这西域恶人为何要打伤阿狸姑娘?”他心中暗想,这聂古柏心胸太也狭隘,过了近一年,仍在此地寻我,只是不知为何又去隐云庵闹事。

“晌午时,众位师姊妹都在院里休憩,阿狸师妹贪玩,独自一人在院门前大杨树上捉知了,见到这恶人拄根拐杖颠簸而来,阿狸师妹便从树上跳下,问道:‘兀那怪人,来我隐云庵作甚?’

那恶人答道:‘我来寻找一位跟我长相一般,鹰钩鼻子,头发卷曲的男子,不知姑娘可曾见着?’

阿狸师妹道:‘天下竟还有跟你一般丑怪的男子,那倒是没见过。’

那恶人听这话定然很生气,说道:‘你这女女圭女圭胡说八道,我一路跟那男子来到此处的,怎会没有?。’

阿狸师妹道:‘那可奇了,我却没见着,定是你眼睛花了。’

恶人不答话,气冲冲向院子里走去。

阿狸师妹拔出佩剑,指着那恶人喝道:‘你这怪人,好生无礼,姊姊们此时都在午睡,岂容你随便进得?你腿脚不便利,那是要去灵枢院,若想在此歇息,要去待客院,这里是济世院,容不得外人乱闯。’

那恶人仍不搭理阿狸师妹,一跃便跃到院墙上,待要往里跳,阿狸师妹也跃到院墙上,挺剑向那恶人刺去,与那恶人斗在一起,可是阿狸妹子武功平……那恶人定是使什么诡计,才将阿狸师妹打伤。

阿狸师妹见自己胳膊、腿上流出血来,禁不住哇哇大哭大叫起来,哎,阿狸师妹年纪还小,这两下定是很痛的,我们众姊妹听见哭声,闻音赶来,那恶人见我们人多势众,拔腿便跑,霓裳师姊带众师妹追那恶人,我问明阿狸师妹事情起由,也追将过来,刚好遇见少侠。”殷柔娓娓道来,声音清脆,说得惟妙惟肖。

秦远砚听了此言,心中暗想:“不知聂古柏寻得是谁,哼,莫非是花剌子?”他想起花剌子yīn险狠辣,不禁怒上心头,现于脸上。

殷柔见他脸有怒sè,只当他同仇敌忾,也对那恶人不忿,心中甚是欢喜,说道:“少侠也不必愤怒,那恶人已死,正是罪有应得。”

“这人确是该死。”秦远砚恨道,他说的“这人”可不是指聂古柏,而是花剌子。

殷柔见他越说越怒,便不再提此事,改口说道:“灵枢院救人治伤都是记录在册的,纵使那里的师叔伯记不起年前之事,还可以查阅记录。”

秦远砚一听喜上眉梢,脸上怒意尽消,即便不知洛怜兮去往何处,但是也能知道她是否逃月兑危险,安然无恙。

两人说话间,已到了凌云峰脚下。

凌云峰挺拔耸立,山峰在云中若隐若现,峰顶直入云霄,雾气缭绕。白云之下,翠木葱葱,蔚然成yīn,茂密树木中隐隐有一条蜿蜒小道,曲曲折折延向峰顶,不见尽头。

众人沿这条小道往上爬去,道路陡峭,石阶歪歪扭扭,幸好众人均是习武之人,攀爬起来不甚费力。山道两旁,树木枝繁叶茂,竟将阳光全拒之门外,山风时而吹来,十分凉爽。

待到峰顶,印入眼帘的是一株巨大松树,茂密挺秀,看模样得有数百年之久。

四座庙宇环树而立,威严庄重,三座院落大门紧闭,只一座大门敞开。

“东首的是养心殿,西首的是济世院,北侧的是素问院,南侧这座便是灵枢院了,灵枢院每rì来客甚多,所以就不关院门,其他三院却是不容来客随意出入的。”殷柔道。

这时其他众女子纷纷向济世院行去,殷柔接着道:“这便带少侠去灵枢院吧。”

秦远砚微一抱拳,说声:“叨扰了。”便跟着殷柔走向灵枢院。

一入灵枢院内,秦远砚大吃一惊。但见有些人缺手少脚躺在地上申吟,有些人脸sè乌青浑身发抖,有些人形若疯癫,乱喊乱叫。

殷柔见秦远砚神sè惊奇,便说道:“灵枢院每rì来治伤者甚众,灵枢院的师叔伯们每rì忙得不可开交,只好先拣伤重者救治,暂无xìng命之忧的只好在院内稍候了。”

说话间,走过来一位女尼,约莫二十七八年纪,面sè红润,笑道:“殷柔,怎么带了个男子来?”说罢,不住打量秦远砚,见他衣着古怪,不禁皱了皱眉。

殷柔脸上微红:“我正要去找你呢,净闲师叔,这位少侠有事相问,我便带他过来。”她虽称净意为师叔,但两人年纪相仿,私交甚好。

净闲医术并不甚高,只是在灵枢院司职接待伤者,记录伤者姓名以及伤者所赠钱财数目。

“不知这位少侠要请问何事?”净闲问道。

“年前秋天,不知师太是否见过一名黑衣女子来此治伤?”秦远砚问道。

“这里往来伤者甚多,黑衣女子也不在少数,却不知那黑衣女子受了何伤?”净闲问道。

“是中了灼焱掌掌力,炙热念气侵入体内,气息不畅,才来此地救治。”秦远砚答道。

“这可没见过,近年来并没有受灼焱掌的人来治伤。”净闲道。

“不知能否借贵院记录一阅?”秦远砚听这话,心中微凉,但仍不死心。

“灵枢院记录向来有规矩,记录是不能与外人翻阅的。”净闲道。

自然要有这规矩,不然江湖中人争斗后,不知对方是否毙命,人人来此翻阅记录,岂不聒噪?

“净闲师叔,这位少侠并非坏人,便借他看一眼吧。”殷柔求情道。

净闲微一沉吟,笑道“既是你这小丫头求情,那便借他看一眼吧。”

她生xìng随和,又见秦远砚形容憔悴,想是对那黑衣女子十分痴情,心中不忍,加之殷柔求情,还是答应了。

净闲取出记录薄递给秦远砚说道:“只能在此处看,看完便还我。”不等秦远砚答话,便和殷柔嘻嘻哈哈地聊了起来。

秦远砚翻开记录薄,从去年八月处细细往后查看,直查到今rì,也未见“洛怜兮”之名,又反过去查了一遍,仍是没有,心中黯然失落,将簿册交还给净闲。

这时天已向晚,那记录薄名字众多,他这来回一翻,用了将近两个时辰。

殷柔见他神情郁郁,显是没找着那黑衣女子之名。说道:“天sè已晚,附近也没什么村镇,少侠且先在待客院住一宿,明rì再走吧。”

“到底去了哪里,到底是去了哪里?”秦远砚口中念念有词,对殷柔之话充耳不闻。

“少侠!”殷柔见他魂不守舍,喝了一声。

“嗯,好,好。”他失魂落魄,口中不由地说道。

“那便请跟我来吧。”殷柔叹一口气,说道。

秦远砚不答话,行尸走肉般跟着殷柔,嘴里仍是“去了哪里”地念个不停。

待客院是接待陪同伤者上山之人所建,座落在济世院西侧。行不多时,来到一座小院内,小院内只前后两排房屋,殷柔将他带到一间客房内,说道:“少侠且先住在这里吧,过会有人来送斋饭。”

她见秦远砚目光呆滞,神sè木然,一动不动,如同石雕,又是一声长叹,就转身走了。

过一会儿,敲门声响起,正是殷柔提着斋饭进来,将斋饭摆在桌上,说道:“少侠,用些斋饭吧。”

秦远砚拿起筷子端起白饭便大口吃起来,目光直直看着桌子,眼皮都不眨一下,秋风扫落叶,几下便吃得干净了。

殷柔见他这副神情,心中怜惜起来,心中暗念:“要是有一位男子对我这般痴情,那便好了。”

秦远砚吃过饭,神态好转了些,想到洛怜兮九死一生,心中又是一阵悲苦。他暗忖:“都是这帮西域恶人把我两人逼散,现今只有花剌子活在世上,却不知在何处,定要找到此人,报仇雪恨。”

“那花剌子武功高强,现下是打他不过的。”他心中默道。他此时仍以为自己功夫差极,杀聂古柏纯属侥幸。

想到此节,心中愤恨,便坐到床上打坐练功起来。

他心沉静下来,竟听到隔壁房间声音——他念气浑厚,耳朵自是聪而知远了。

“邓老弟,江湖中近rì起了一件大事,你可知道?”只听一人说道。

“这却是不知,还要请教严老哥。”一人接道。

“哈哈,近rì来西域流沙派倾巢而出,来到中原。”姓严的说道。

“呦,这是为何呢?”姓邓的说道。

“到底是为何我也不知详情,只知道近rì西域流沙派跟中原第一大强盗势力关宁寨干上了!”姓严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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