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凝案 第二十二章 圈套

作者 : 雨夜飞花

()深夜十二点,很多人都已进入了梦乡。天上闪烁着并不太明亮的星星,街道上的灯光也灰暗了下来,路上的车辆稀少,有几个夜行人,也是脚步匆匆地往前走。

肖朋程穿着一身黑sè衣服,像幽灵般偷偷地溜进市人民医院。他记得肖寒曾经对他说过,江心是在市人民医院工作,因此,为了今早的疑团,他决定去夜访一次医院。虽然他不会相信肖寒编排的故事,但他就是想不透,肖寒怎么会知道有一个望月死了二十多年?

医院的中心门诊部大楼漆黑一片,只有在右边急诊部的大楼才有灯光和医生在值班,而后面一排的住院部倒是灯火通明,想是通宵都有人在走动吧?

肖朋程很少进入这所医院,不,确切地说,他从来没有来过这所医院。一来他很少生病,二来,就算生病,也是小病小痛,所以,他没有必要往这所大医院里来。因此,他并不知道这所医院的结构是怎样的,更别说通往特别研究科怎么走。

嗯,这个研究科会是设立在门诊部还是在住院部?肖朋程略一沉思,觉得把研究科设立在住院部有点不大可能,因为那里都是病人住院的地方。倒是门诊部有可能,那里才是聚集了各科各系的各类级别医生,说不定那个特别研究科就在门诊大楼里。

分析了一翻之后,肖朋程避开了所有人的眼目,往门诊部走去。门诊部一楼的大厅门上锁了,于是,他只得拐到门诊楼的楼梯口处,那里有一扇未上锁的门。他推门而入,依据外面透过来的灯光模索着往楼上爬,一至五楼的楼梯门都上锁了。这让他对自己的分析有些不确定了,会不会是他分析错了,研究科根本没有设立在门诊部?

嗯,还剩最后一层,这一层无论如何他也得爬上去探个究竟。

走上六楼,六楼的楼梯门竟然没有上锁,这让他感到一丝窃喜之地情。于是,他伸手悄悄地推门而入。里面是一走条廊,左右各有房子,但房子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连走廊也没有灯光。而走廊的尽头从一间房里透出了一丝微弱的灯光,他循着灯光而去。

肖朋程在灯光的门前停下,灯光是由门缝里照shè出来。他看了看门墙上的牌子,是的,这就是特别研究科。肖朋程感到了自己一阵颤抖,他想退回去,因为他觉得这也许是jīng明儿子设下的圈套,正等着他跳进去。但是,他就是弄不明白,儿子怎么可能会知道他与望月有关联?他又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个世上曾经有一个望月存在过?所以,他明知道这是一个圈套,但为了解开心中的谜团,他还是要跳进去。

肖朋程轻轻地用手推了推门,门应力而开。接着,他就看见一个女人,一个很有女人味的女人,一个让他千肠百肚都要纠结在一起的女人!

这个女人,穿着一件他熟悉得连做梦都能见到的白sè连衣裙。她的头发,一如既往地盘旋在头上,用一个jīng致的白sè花夹夹住。她静静地,悠悠地站立在窗前凝望着外面。她站在那里,就像一首诗,一副画一样给人一种无穷的思索。

肖朋程慢慢地走近她,心里狂跳着,震憾着。

是她,望月!他做梦都想见,烧成灰都能认识的望月。真的是她吗?她不是死了吗?她怎么还活着?当年她的死,他可是有份参与啊。可是,如今……

为什么?这是怎么一回事?一个死了二十几年的人真有复活的可能?而且,她现在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不容他不信。只是,只是……

这时,望月似是感受到了有人。只见她缓慢地扭转头,看到肖朋程,她那漆黑的大眼睛,透露出迷惘与搜索。

她在追寻记忆!

肖朋程的心跳得更是厉害起来,他希望她能记得他,却不希望她记得他曾经对她所做过的事情。

望月皱了皱眉头,脸上一片迷惘之sè,她看着肖朋程不解地问:“你是谁?来这干什么?”

啊,她不记得他了!他有一丝窃喜,但随后,他又很失望。唉,他终竟是不能在她心里站一席地位的。

“我是肖朋程,我来看你。”肖朋程吸吸气说,他尽量让自己的心不再狂跳,但是,他觉得这里的空气对他急促的呼吸供用不足。

“肖朋程?”望月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像是在努力追寻记忆。

望着望月那张美幻绝伦的脸,肖朋程忍不住思量,这是怎样的一个女人?事隔二十几年了,她怎么还是一样地漂亮?一样地迷人?一样地漂洒着梦幻般的逸味?岁月为什么就不会在她的脸上写下一份无情的伤痕?嗯,她看上去比二十年前更漂亮了,却比二十年前更苍白了,也许,这是她许久未见太阳的原故吧?

望月深深地看着肖朋程,思量着他,研究着他。许久之后,她轻呼:“啊,原来是你。”

她说着停了下来,脸sè忽然一沉,看着肖朋程用冷漠的声音对他说:“当年你已犯下错误,如今为什么还要来见我?”

肖朋程感觉到望月的注视,直入他心灵最弱的地方去。

他舌忝了舌忝干燥的嘴唇说:“我……不明白,当年你已经死了,可为什么,你现在……”他的话只说到一半,便被望月生冷的目光给打了回去。

望月冷冷一笑说:“这个世界本来就有很多事是别人想不通的。”

这女人,是望月么?她或许和他心中的望月有几份相似、几份真切,令人分辨不出真假,但她真的是望月吗?如果她真的是望月,那么,面对他,她应该恨之入骨或抽筋剥皮,不可能反应得如此沉着、冷漠。

肖朋程怀疑着说:“我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以劲没有和你在一起?”

“以劲?”望月一愣,就在这时,她看到肖朋程一步步地向她挨近,在她还没弄明白之前,肖朋程的手已经伸向了她的脖子。

肖朋程狞笑起来,猛地一把捏住望月的脖子,他yīn侧侧地,恶狠狠地说:“哪来的鬼丫头在此假扮望月?你以为你是谁?趁着自己长得几份像望月,便来假扮她。她的人、她的美、她的味,是你所能扮演的么?你连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你都不知道,你怎么扮演她?以劲可是她一生中最爱,也是唯一爱过的人。就算她俩分离了千千万万年,死了千千万万回,她也只会认识他一个,记得他一个。”肖朋程手上的劲越使越大,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扭曲,语气也越来越恶厉。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肖朋程扭过头,看到肖寒yīn沉着一张脸与江心走了进来。他心里一惊,啊,他终于还是走进了儿子设下的圈套里了。

肖朋程立即放开手中的望月,故作轻松地说:“嗨,小寒,很巧呀,在这里碰到你。”

“是很巧,爸爸。”肖寒答,看着弯腰剧烈咳嗽的望月,他的心乱了。当然,也为爸爸依照他的计划出现在这里,而感到心更乱。

江心走过去把望月轻柔在怀中,走到肖寒的身后。

肖朋程摊了摊手,想以此来掩饰内心的不安,他说:“我来探望一个朋友,却没有想到在这里遇见这位小姑娘。没有见到我的朋友,我就走进来与她聊了几句。怎么,你们认识她?她是你的朋友还是江心的朋友?可以介绍一下给我认识吗?”

“是的,爸爸,她是我的朋友。她的名字叫望月,不知道您对‘望月’这个名字有没有印象,或者是特别的感觉?”肖寒以一副平淡的口吻说着这一翻话,但他的内心却实在是痛得难受啊。

肖寒没有想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爸爸还想再掩饰。但是,无论他怎么掩饰,他内心的恐慌都已经把他给出卖了,因为他的表情,已经是太不自然了,任何人看了都知道他在撒谎。

“啊,真的是你的朋友?我真高兴你能把你的朋友介绍给我认识。”肖朋程说,他的心一直都在颤抖,他不知道他这种自吹自演的方式还能维持多久。

“你说她叫望月,又问我对这个名字有没有印象。嗯,我有啊,你今天早上不就是向我提起过?”说到这里,肖朋程点点头,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哦,原来她就是你今早向我提起的,那个罕见的病人吧?”

肖朋程说着看了肖寒身后的女人一眼,这一眼,让他的心再度跳了起来。

这个女人可真像望月啊,就不知道她与望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她会长得如此像望月?当然,更让肖朋程想不透就是,为什么他再次面对这么一个如此像望月的女人时,也还会失去理智与方向?他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肖寒搞出来的,可他却宁愿相信这个女人就是他认识的望月。

肖寒看着爸爸极力掩饰的表情,知道爸爸已竭尽全力了,也知道爸爸快要崩溃了。如果他与爸爸一直这样闲话闲谈的聊下去的话,爸爸会崩溃,而他,将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抓住爸爸的把柄。但是,他怎么能狠下心来与爸爸耗下去,然后让他的心力绞碎?

看到爸爸两鬓花白的头发在灯光的照shè下,显得那样的清晰与光亮,肖寒的心就感受到了一种酸酸的痛楚。他忍不住想,爸爸已经老了啊,他站在那里,摇摇晃晃地,该是累了吧?

想着,肖寒叹了口气,搬来一张凳子,在爸爸困惑的眼神中走向他,说:“爸,您坐下再说吧。”

肖朋程在看到肖寒温柔孝顺的举动之后,心中所有的防御不攻而破。他像只受伤挫败的野兽,忽然间就没有了力气,没有了斗志,心里酸痛得异常。

这一生,肖朋程爱过两个人,一个是儿子,一个是望月。儿子对他是百般孝顺听话,从来不逆他的意,也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他高兴、快乐。而望月,则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她在利用完他之后,却把他给抛弃了,让他从此都生活在愤怒与悲痛和悔恨之中。

想到望月,肖朋程心中的怒火再次燃烧起来。这一刻,他觉得他对望月所做的,其实都是被她逼出来的,算不得他心狠手辣。

于是,他神sè恶劣地瞪了望月一眼,转过头看着肖寒问:“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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