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如洗,在一望无垠的河滩上,大浪如同视死如归的壮士一样冲向礁石,礁石一阵的申吟,将大浪劈成了点点的碎玉,冰冷的河水,炎热的天气,这一切形成了强烈的反差,白鸟在不远处欢快的盘旋,乱石崩云,惊涛裂岸,卷起千重浪,江山如画,美不胜收。
“停!”一个jīngjīng瘦瘦的男子看着眼前的众少年,脸上露出一丝鄙夷的神sè。
“看看你们,一个个如此的不济,还敢妄称是忠义门的jīng英?”瘦小男子神sè一凛,“都给我下去,半个时辰后上来!”
骄阳如火,红rì炙烤着白茫茫的河滩,一干少年赤条条的躺在地上,一个大浪袭来,少年们的身影不见了。
“游到二十丈之外,谁敢违抗命令,杀!”瘦小男子的话似腊月的冰霜,让人不寒而栗。
少年们的手脚上都被绑上了石头,这样游水简直就是受刑,但众少年没有一人反驳,冷酷的环境已经把他们打造成了一具具没有了灵魂的躯壳。
河浪似秋天的稻田,一波一波的涌动着,一个长的有些矮小的少年体力不济,手脚一停,身子立刻向黑黝黝的水底沉去。
“子陵!”一个圆脸,眯缝着一双小眼睛的小子一声惊呼,一个猛子扎下去将那个没有了力气的少年捞了上来。
“余师叔,子陵不行了!”圆脸小子喘着粗气,本来游水已经颇为费力,如今又抱着了这个叫做子陵的少年,圆脸小子有些不堪重负。
那个被众人称为余师叔的瘦小男子眼中满是怒火,“余成,谁让你救他的?放开他!”
“余师叔,他会死的。”圆脸少年低下头,“子陵身子骨本来就弱,现在又让他做这些事情……”
“你是在教训我吗?”瘦小男子眼中冒出一道凶光,“强者为王弱者寇,他若是淹死了,只能怪他的自己本事不济,怨不得别人!”
“我不会让他死的!”余成脸sè苍白,那是力气将近的预兆,但这个倔强的少年没有退缩,反而将那个叫子陵的同伴向自己的胸口处拉了拉。
瘦小男子将右拳握紧,似乎动了杀机,余成用牙紧紧的咬着嘴唇,心中有些害怕,其他的少年目光呆滞,面sè冷漠,没有人为余成求情,在他们的眼中,这个不识好歹的小子是在自寻死路。
瘦小男子平息了一下怒火,握紧的拳头慢慢的松开了,不远处的余成不知是因为体力耗尽还是因为河水冰冷,身子竟然不由自主的发起抖来。
“你既然想救张子陵,那我就成全你!”瘦小男子用鼻子哼了一声,“余成目无尊长,违反帮规,理应逐出山墙,但念在初犯,故从轻发落,现罚你与张子陵去劈柴,余成,你可有异议?”
“谢余师叔!”余成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大浪打来,他的头一歪浸入了水里,瘦小男子对着那些少年命令道,“把他们两个拉上来!”
几个手脚麻利的少年将余成和张子陵从水中托出,两个孩子手脚冰冷双眼紧闭,看样子已然窒息。
“今天的功课就到这里,你们回去吧!”瘦小男子对一干少年命令道,众少年面无表情转身向回走,远处,夕阳西下,河面上波光粼粼宛若仙境。
瘦小男子长叹一口气,伸出双掌在两个孩子的胸口上按了按,汩汩河水从两个孩子的嘴角流出,瘦小男子见两个孩子无恙,心中轻松了不少,远处,一块乌云飘了过来,天sè突然变的yīn暗……
豆大的雨点落在两个孩子的身上,那个叫做张子陵的孩子首先醒来,一阵风吹过,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这是哪里?张子陵努力回忆着,他似乎隐隐约约想起了什么,自己刚才好像在和师兄弟们做功课,但最后头一晕,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余成,余成!”张子陵发现身边还躺着一个人,这个赫然竟是自己的好朋友余成,张子陵用手推了余成两把,余成咳嗽了两声,最后终于悠悠醒转过来。
“我们怎么了?”余成捂着胸口问。
“我也不知道。”张子陵摇摇头说。
余成拍了拍大脑袋似乎很迷茫,张子陵呆滞的看着远方,天黑如黛,白花花的河水如今被染成了墨绿sè,寒风扑面,cháo起又cháo落。
“我想起来了!”余成兴奋的叫起来,“刚才你掉进水里了,是我把你救上来的,余师叔很生气,他说要罚我们砍柴……”
“砍柴?”张子陵心中黯然,“又要砍柴?”
听了张子陵的话,余成脸上的表情也慢慢的冷淡了下来,“是呀,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事不过三,若是再有一次的话,我怕余师叔就不会对我们心慈手软了吧!”
张子陵看了余成一眼,余成望着头顶黑压压的乌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余成,谢谢你!”张子陵由衷的说道。
“什么?”余成好像没有听明白。
“若是没有你,我现在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
“呵呵!”余成有些不自在的模模脑袋,“咱们是好朋友,说这些见外的话干什么?上次你不是也帮了我吗?”
张子陵不置可否,什么是朋友,朋友就是在你遭遇危险时,能为你两肋插刀的人,无论何时,无论何地,肝胆相照永不放弃。
“做功课吧!”张子陵站起身,一道闪电划过天际,耀眼的亮sè映白了他那张瘦弱的脸。
“好!”余成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两个少年一前一后走进了密林当中。
“上次我们砍了几根?”张子陵指了指前面齐腰粗的大树问道。
“好像是四根!”余成心有余悸的说。
“这次是六根!”张子陵从附近的草丛中拖出两把斧头来,顺手递给了余成一把。
“这树好高呀!”余成看了看周围,“天亮前我们能砍倒吗?”
“一定能!”张子陵捏了一下光滑的斧柄,锋利的斧头散发出一阵阵瘆人的光芒。
“余成,你怕吗?”张子陵向同伴问道。
“怕什么?”余成不解的问道。
“若是再犯一次错,我们就会被逐出山墙,你怕不怕?”
余成听了此话后哆嗦了一下,“我,我有些怕!”
“既然怕就帮我把这棵树砍掉!”张子陵举起斧头向正前方的大树砍去,“嘭!”一声脆响,斧头被顶了回来,大树被砍出了一个小小缺口。
“用力!”余成向旁边的大树上砍了两下,木屑飞溅,一声雷滚过,大雨如注。
两个少年奋力的砍着大树,茫茫的雨雾中,只剩下了水流声和斧头那霍霍敲击声。
当晨曦的一缕光芒照亮了天际的时候,风停了,雨也停了,林中的鸟开始叽叽喳喳的欢叫起来,暮霭慢慢的散去了。
“子陵,我没有力气了。”余成面白如纸,大口的喘着粗气说。
“咔嚓!”张子陵面前的大树摇摇yù坠,一阵风吹过,终于不甘心的倒在了地上,满头大汗的张子陵单膝跪地,握着斧头的手禁不住颤抖了起来。
“还剩下最后一棵!”余成将身子埋进青草里,“子陵,时辰已经到了,我们,该怎么办呀?”
跪在地上的张子陵银牙一咬,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眼中透出坚毅的光芒来。
“余成,若是不能将这棵树砍掉,我们就会被逐出山墙。”张子陵深呼了一口气。
不远处的余成汗如雨下,声音禁不住颤抖起来,“逐出山墙,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我们吗?”
“绝不能放弃!”有一个声音在张子陵心中呼喊,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天,当年的那些事,一幕幕在眼前闪过,深入骨髓痛彻于心。
张子陵提起斧头向最后一棵树走去,这棵树枝繁叶茂,绿荫如盖,一滴露珠从头顶落下来,重重的砸在张子陵的胸口上。
张子陵将斧头握紧,狠狠的向树身砍去,一阵轻微的声响过后,树身上出现了一道裂纹,浅浅的,淡淡的。
“呀!”这个少年已经耗费了所有的力气,想要将这树砍倒简直是痴人说梦,但他仍咬牙坚持着,一下,两下……
“子陵!”余成冲上前去将张子陵抱住,“别浪费力气了,没用的。”
“放开我!”张子陵一扭身将余成推到在地,“我要砍掉它,我不想被逐出山门,你听清楚没有!”
余成蹲在地上,眼中满是悔恨,“我们已经错过了,一切都完了!”
“还没完!”张子陵疯狂的叫喊,“余师叔还没有来,我们还可以……”
“哼!”一声冷笑在两人身后响起,声音不大,但在两个少年的耳中却不逊于晴天霹雳。
“余,余师叔……”余成慢慢的回过头,眼中充满了恐惧。
“一晚上就砍倒五棵树!”瘦小男子脸上满是嘲弄,“张子陵,你太让我失望了。”
“弟子无能,请师叔责罚!”张子陵一脸的冷峻。
“责罚?”瘦小男子哈哈大笑,“怎么责罚,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就不用我教了吧?”
“弟子明白!”张子陵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匕首jīng薄如纸,一看就非凡品。
“张子陵被忠义门除名,从此以后不得踏入中原一步!”张子陵一咬牙,手中匕首狠狠向自己的眼睛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