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侯转暖,正午的阳光暖得大地村庄一片亮旺,树枝渐露出牙尖,麦苗也在葱郁郁地往上串,马路上的灰尘rì浓,户户院落里传来了鸡狗的合唱。
十来天的工夫,买买提通过阿不都的关系,很快在周围村庄收购了两大卡车羊皮。运回乌市的那天,林建领着三个小徒弟连捆带装忙乎了一整天,杨新也亲自点了数,检验了羊皮的质量,便先飞回深圳去等货。为了保证羊皮收购货源的供应,林建与杨新签订了一年的合约,于是,沈秋楠、黑头、朱乐便留下来,每天在买买提家等待维民送货上门。
“秋楠,你该多学维语了,总不能老要阿依娜丽嫂陪着作翻译,她多累啊!”课余时间,古兰也在旁搭把手。
“没啥,我这份是替买买提做的,应该的!”见沈秋楠一脸憨笑,阿依娜丽忙说。
古兰穿着牛仔装,乌黑的长发自如地披散在胸前脑后。气温渐高,着装减少的她此刻更显露出少女的清纯妩媚。
“你说要教我维语的,就跟你学!”沈秋楠低头挑捡着手中的羊皮,不敢正视古兰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睛。
“彼此彼此,就怕你学不进去。”古兰笑道,“不过,只要你用心,不出三个月,包你能上小学了。”
阿依娜丽也被逗乐:“你这个鬼丫头,长相可谓百里挑一,任xìng也是百里挑一,真不知以后怎样嫁人过rì子。”
“这不好办,结婚之前少讲话,少耍xìng子。”
“那婚后呢?”
“婚后看出来也迟了!”古兰笑弯了腰。
“你这鬼丫头,难怪你阿爸也拿你无奈。对了,古兰,我觉得艾尔肯对你挺好的,干嘛老是躲着他?”
“我也不知道------”
“哎,艾尔肯这小伙子哪点不好?人长得帅,方圆几十里的骑马好手,现在又在剧团里,能文能武,许多姑娘想都想不到,上次塔西割礼,他特地请了一天假过来,你看,人家艾尔肯待你多好!”
“他不是说剧团里放假吗?”古兰问。
“哪是啊,他事先知道塔西割礼才请假的。”
“我不领他的情。”古兰撅着嘴,“他请不请假与我无关。”
“真傻,人家是想看看你,咋样,我做嫂嫂的可帮得上这个忙-------”
“别,嫂子!我还小。”古兰又羞又急。
“小啥,不用羞,这红线嫂子去牵了,啊!”
“阿依娜丽嫂------”古兰yù言而又止。
大儿子托雷掩面而泣跑进院内:“阿妈,塔西欺负我,呜------呜------”
这时,塔西也跑进来,他刚才与托雷一起做‘托包克’的游戏,此刻手中拿着几块赢来的羊骨说:“托雷输了羊骨,他还想要------”
塔西不仅比托雷大一岁,且塔西长得高而胖,托雷无论如何也斗不过他。
古兰见状走过去:“塔西,把羊骨给姐姐,你做叔叔的还欺负小侄,害臊不!”
塔西怕古兰对阿爸讲,只得把羊骨给了托雷:“噜,输了就赖,再也不跟你玩了.”说完就飞似的出了院落。
“塔西太顽皮,这都是阿妈惯的------”望着塔西远去的背影,古兰无奈地摇头。
“还好,有阿叔能管得住他。”阿依娜丽笑道。
“秋楠哥------”
院外跑进两个年轻巴郎,定眼一看,却是黑头和朱乐。早晨,他俩拿着林建发给的每人六佰圆薪水上街买新衣服回来。
“咋这身打扮,全买民族服装,衣裤花哨,还戴帽子,真像个巴郎!”沈秋楠上前替他们一一整理,几分痛惜说:“挺不错!只是,兄弟,这些天啊都累坏了,发了工资,上街想吃啥就买吧------”
“秋楠哥。”朱乐说;“我与黑头都买了,唯独你啥都不买------”
“兄弟------我这钱------得往家里寄,家里有二老------”
“你不是还有个大哥吗?他也应该往家里寄钱呀!”黑头愤然作sè。
“我不需要他的钱!”沈秋楠攥紧双手,“我现在能挣钱,能养活家------”
“秋楠,你没买,我也不想穿这新衣了,还是穿旧棉袄的好。”黑头边说边抓下帽子,搓成一团。
“黑头------”沈秋楠上前抓住黑头的手,“好兄弟,你无牵无挂,自己挣钱自己花,正理。这些天你俩够辛苦,尽让哥我干省力的事,今晚,哥请客,咱兄弟三品尝品尝大西北烈酒,不醉不休!”
傍晚,沈秋楠在邻里阿的江的小店买来一箱天池大曲酒,好客的阿的江又送来一个大哈密瓜说,“喝白酒,吃瓜不醉人。”
刨着花生仁,每人一瓶白酒,拧开瓶盖,沈秋楠举瓶就敬:“这是我平身第一次喝酒,而且,兄弟中,我最大,朱乐最小,按理,这酒我得先干,能喝多少,我不劝你们,喝得高兴为止,来,首先为咱仨兄弟缘分干杯。”
差不多每人剩下半瓶酒时,阿依娜丽端着几大块热呼呼的羊肉进来:“兄弟,都别喝醉了,来,尝尝嫂子做的清炖羊肉。”
“太客气,阿依娜丽嫂,你端回去给托雷和托执吃吧!”沈秋楠忙站起来,极难为情。
“秋楠,你这样我可要生气了!快,快坐下吃,别凉了!”阿依娜丽说完轻轻掀开门帘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