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樊天不便累得蹲在地上气喘吁吁,说不出话了,裴庄主坐在一人高的墙头,踢着脚说:“你起来啊,没见过你这样笨的,怎么走起路来慢得和虫子一样。”樊天不张口想说话,气又接不上,闷得直摇头。裴庄主突然不笑了,落寞地看着天空说:“你是从哪儿来的,我在庄子里这么久了都没有见过你。”樊天不一下愣住了:“美女姐姐,你今天不是见过我么?我不是告诉过你么?你忘了?”裴庄主啐了他一口:“你是不是把我当成那个笨丫头了?她是裴子星,我是裴子寒。你哪只眼睛能认为我们是一个人?”樊天不跑到裴子寒身边,细细看,那眉眼分明与厅堂里见的少女一模一样,然而神采气度却截然不同。樊天不嗫嗫地说:“对不起,我没看出来。你们是双生子,长得真像。你是姐姐还是妹妹?”裴子寒低头看着樊天不,一字一句的说:“裴子星不是姐姐,裴子寒也不是妹妹。”樊天不听得稀里胡涂,只觉得头晕目眩,脑中纠结,忽地疼痛起来,抱着头就用手捶打,裴子寒见他异状,从墙头跳下来,就要拉他,“你怎么回事?怎么打自己?”樊天不面部已扭曲的变了形,挤着说出两字:“头疼。”边吐血边在地上翻滚。只觉得仿佛有四面的巨石压过来,头疼得要碎成百块千块。此时,樊天不已目不能视,耳不能听,整个知觉只有疼。仿若有炼狱一般苦痛。忽然觉得有一股清亮的气息吹入身体,虽然很细很弱,但让火焰般的煎熬得到一丝的渲泻。樊天不靠着这一份的清明,从怀里拿出一根特制的银针,硬生生扎进头顶的百会穴,继而这清亮的气息化作扑面的雨丝般,浸湿全身,樊天不努力睁开眼睛,见裴子寒席地鼓瑟。琴音平和幽远,渐渐脑中郁闷之气有些消减。樊天不没有力气移动,就躺在地上静静地听,一曲完毕,樊天不依然不动,只睁着眼睛看着裴子寒说:“没吓着你吧,我以前每次犯病的时候村子里面的人都怕死了。”裴子寒走过来,看着又是土又是血的樊天不,轻声问:“你这是生病?”樊天不扯扯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从我懂事起,我就有这毛病,不能多想,不能用脑子,不然就会很疼,所以我什么都学不好,什么都学不会,别人叫我做什么,我照做就可以了,却不懂为什么,也不敢知道为什么。记不住的也害怕的不敢用心记。所以我是家里面最没有本事的一个。我爹爹想教我医术,我却怎么都学不会,除了他让我扎哪儿,抓多少份量的药,其他我都不会。我大概是最让他失望的孩子了。”裴子寒安静地坐在樊天不身边,半晌没有说话,忽而面上又露出几分邪气的笑容。一阵叮叮作响,裴子寒竟跑开了。樊天不看着天上的星星说:“到底还是什么人都害怕我的。”未几,正从地上坐起来,脖上一片冰凉,耳边听得卡嗒的一声,樊天不扭头一看,裴子寒蹲在他背后,一对jīng灵般的眼睛里得意满满,低头一看,原来裴子寒竟然在他脖子上圈了一道造型极为古怪的锁,有些像小孩子满周时增寿用的锁片,却有些古怪的文字刻在上面,墨黑墨黑的与裴子寒的脚镣竟是同一材料。樊天不急拉,哪里拉的动。对着裴子寒就嚷:“你这是在做什么!”裴子寒站起来,慢慢后退两步,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了,你得喊我主人,明白么?”樊天不跳起来:“你这小丫头快把我的锁打开,不然我不客气了。”面上已热热吃了一巴掌,正是裴子寒,扬着下巴说:“这是教训你不听话,还和我顶嘴,以只有我可以欺负你,我不准别人欺负你,因为你是我的宠物。钥匙只有我一个人有,不过我不会告诉你在哪儿的。”
樊天不平白无故挨了一巴掌,又气又急,忽而裴子星望着他怔怔的说:“以后我在哪儿,你在哪儿,墨玉锁是在一起的。我如果死了,我会先杀了你,如果你先死,我也会不活的。”樊天不月兑口而出:“我明天就走,不会待在这儿的。”裴子寒皱着细细的眉头:“谁允许你走的,是不是那丫头赶你走?”樊天不摇摇头:“不是美女姐姐,是我们自己。我们还有事,不可能在这儿的。而且我家也不是这儿,以后我也不来了。”裴子寒目露凶意:“我不让你离开。你一步也走不了。”樊天不昂着头说:“我们是有重要的事,而且周大哥说会有机会替我医治,对了,周大哥他们都会武功,我才不怕你呢!”
“医治?那是假话,你这旧疾,除非华佗再世。要不然不要想了。”
“周大哥说了,我们会找华佗的弟子,华神医生前有书留给他,只要找到那本书,我爹就有本事替我医治。”
裴子寒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上上下下看着樊天不,说了一句:“去洗洗吧,脏的不像话。”樊天不有些些怵她,一听可以走,马上往回走,走到门口转头看看,裴子寒坐在台阶上,狠狠瞪他一眼,吓的樊天不再也不敢回头,一路小跑回到住的地方。周玉他们尚没有回来。樊天不便洗洗睡了。
早上,天刚刚亮,樊天不睡的正香,却被拉起来,周玉说:“小不弟弟,收拾一下,我们准备走。”忽见樊天不颈中墨玉锁,惊讶道:“你这是哪儿来的,以前没有见过啊。”樊天不一低头,懊恼道:“哎呀,我怎么忘了这个让那个小丫头帮我取下来。”便一五一十告诉周玉事情经过。周玉仔细看看:“此物乃是绝世珍品,相传有压抑邪毒安神抚心之说,如何使用不知道,但是坚硬无比,世间利器很少有可以摧毁的。也不知为如何。我们今天见到裴庄主的时候,让她取下。”
众人到厅堂拜见裴庄主,过一会儿方见裴庄主娉婷而来,樊天不直愣愣地看着她,裴庄主嫣然一笑:“小兄弟,你有什么事么?”樊天不半天才说:“长的一模一样,但是怎么看都不是一个人。”裴庄主脸sè一寒:“小兄弟,你昨晚是不是看到什么了?”“不用问他,他是我的,我想见他就见,你管不着。”答话的正是裴子寒,从厅外走进来,还是飘飘的长发,还是毫无装饰的白衣,乍一看,两人一般的美貌,毫无分别,但站在一起的时候,却一个优雅端庄,一个jīng灵邪气。裴庄主恢复平静的模样:“妹妹,你怎么来了,你忘了裴家庄的规定么?”裴子寒手里面拎着个包袱,看也不看扔给樊天不,樊天不下意识的接住。裴子寒笑嘻嘻地说:“我没有忘啊。可是现下我要走了,离开这儿,你管不着。”一直没有出声的管家突然道:“裴家庄第三条庄规,裴家庄任一人不得擅自离开庄内。二小姐,你……”
裴子寒负着手在厅里孩子气地蹦两下,响声清泠,衣袂飘飘。她居然还戴着脚镣没有穿鞋,开心地说:“我知道,可是我不是裴家庄的人了,我想去哪儿你们谁也拦不住,笨丫头,我不和你争了,你应该高兴啊。你的笨脑子一辈子也领会不了星星屋的秘密的。有我在,你一辈子也不能当掌门人的。”
裴子星只淡淡一笑:“那只是你认为的,先长们不是这样决定的,你从小被禁足外出,就是证明,不是争与不争,而是我就该是掌门人,我的资格用不着你让。你今天放弃成为裴家庄的人,那么你一辈子都不可以回裴家庄,并且在我成为掌门人之后,必得我亲手杀你,你应该是明白这个道理的。”裴子寒满不在乎的摆摆手,说:“知道知道,用不着你提醒的。”裴子星环顾众人,继续说道:“另外,你记住,裴家庄的事情不可以和任何一人说,否则一个人知道,我杀一个人,十个人知道,我杀十个人。这也是裴家庄规矩。”转身对樊天不说:“裴子寒死后,你的墨玉锁我也是必得收回来的。”樊天不急急道:“你现在就收回去啊,脖子里面多这样古怪的物品,实在是受不了。”裴子星沉默了一会儿:“现在不行,因为墨玉锁是一副的,使用了就不可以单独分开。你们走吧。不送客了。”拂身背对。
樊天不还待辨说,周玉一扯他胳膊,捂住他嘴,就示意同伴跟随管家出庄。行到一半,忽听背后低低一声惊呼,回头,居然裴子星纵身半空,掌势凌厉,内力沉稳,眼见着就要击在裴子寒头顶。其速度之快,掌力之猛,乃是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