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在太平观的rì子无疑是难熬的,在偏僻的小屋里,刘平饿得两眼发直,心里只想着太阳快点下山,好有口粥喝。晃晃嗡嗡直响的脑袋,刘平恍惚地看着这间偏室的小窗,不甘心,落下去的太阳,死皮赖脸地支着地平线,配上暗红sè的昏光,怎么看都像一坨煎鸡蛋,“鸡蛋,啊,也算个肉了吧。”刘平脑子已经开始不清醒了,自言自语道:“肉羹也好啊,虽然张妈不让吃大块的鱼肉,怕伤了牙,但肉羹,对,肉粥也行,嘿嘿。”傻笑了两声后,刘平的肚子又开始了叫唤。这是斋戒的第六天。rì子越发难熬了,开还好,明天是最后一天了,只要熬过去,举行了仪式,就可以吃东西了。
过了半晌,一个小道士随着张妈进来,端着一小碗福粥。所谓福粥,只是碗米汤,稀得可以照见人影。张妈跪在一旁用小银勺小口小口地喂给刘平米汤。尽管刘平十分想夺过碗来一口气喝掉,但他还是忍住了。这是安氏教他最基本的礼节,他已经习惯了,就像习惯了这个世界。
刘平依旧没等到安氏,驱邪仪式却开始了。烟雾缭绕的道观,吟唱不停的道士,四处悬挂的桃木,和被刻滿经文的衣帛包裹着的刘平。
这是刘平自来到道观第一次到大殿,太平观大殿供的据说是前朝飞升的仙人纯阳什么君。踩着一条铺满五谷的路,刘平被一众道士指引着向前,因为太小了,架不住衣服的拖沓和雍肿,刘平频频摔倒,第一次刘平摔倒,一个老道就用一支柳条轻抽他一下,口中念句不明所已的经文,然后就有道士扶他起来。
本就饿得体虚的刘平越走脸sè越白,越走脚就越软,等到了大殿门口时,刘平几乎觉得自己马上要飘起来了。
又是几番拜敬礼仪,刘平终于进了大殿。正殿供案上是具干枯的尸体,据说是那个纯阳什么君飞升后留下的躯壳。刘平踏进大殿,那干巴的死尸正对着刘平。刘平莫名一惊,觉得有些不舒服。老道手中抱着那罐所谓的巫毒之物,催促他:“快坐进去,莫要耽误吉时!”一个道士便扶着刘平往大殿正中走。刘平一踏过大殿上划的那道金线,顿时停下脚步。他分明感到头皮一阵酥麻,那干尸的空洞的双眼仿佛盯着他一般,整个空气都凝在了一起,耳边道士的吟唱居然突然清晰了起来,字字如刺,悬在耳边,仿佛就要向刘平这边扎来。“难不成,我真中邪了?”刘平有些疑惑,只觉得不安。往旁边扶自己的道士看去,那道士脸上面无表情,似乎什么也没感觉到。正想着,道士已经一把抓起刘平放在一个坐台上。十几个道士从队伍走出,按照某种规律坐在刘平周围,其余的道士围着这个阵法边走边摇铃吟唱。
刘平愈发觉得不舒服起来,周围的各种声音和松香的味道都催吐剂或致幻药,总让刘平觉得好像要月兑离身体,飘向空中,而本来只是悬在空中的字也仿佛是真的般明亮起来,浮动在刘平周身,刘平觉得身体越来越轻。
总有在半空看到自己的感觉,想喊快停下,可是又喊不出声,连手脚也动不了了。像是曾经鬼压床般的感觉。
那个老道忽然高呼一声道号,道士们顿时变阵,刘平恍惚间看向那具干尸,顿时吓得一惊,只见到一双金黄的大眼盯着他,又幻然感到一张口吐出万般真言,诉说他几世罪恶,夺人躯体,扰乱世事。刘平如筛子般猛烈颤抖起来,晕倒在坐台上口吐白沫。
他似乎到了一个纯白的世界,周围空无一物,只让刘平觉得恐惧。突然一个血肉模糊的婴孩爬了出来,口中叫着:“还我命来!”然后凄厉地哭着。刘平跌坐在地上,看着那满是怨毒的眼睛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地慌忙地向后退,那婴孩拖着一道血痕,看似很慢,实际上几乎只爬了几下,就到了刘平脚边。刘平看清了他的模样,分明就是自己的脸,也许太过惊惧,他终于叫出了声:“啊!走开!”那与他长着一样的脸,身体却像泡在福尔马林里那些不成形的婴儿般的死婴伸出了一只手一下抓住了刘平,吓得他不停用脚乱踹起来,几乎本能地,他挣月兑了死婴向后跑去,死婴边爬着边怨毒地吼道:“还我命啊!还我命来!”刘平玩命地跑着,突然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是成年人的身体,一愣之下死婴又赶了上来,血从远处一直拖到刘平脚下,刘平跳了起来:“不是我,别找我!”死婴攀着刘平的脚就要往上爬。
本小说绝对不会写成仙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