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然失忆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府内,所有人仆人私底下都议论纷纷。这位小少爷,乃是林府老家主,认下的一名义子林逸阳,不知何故所带回来的婴孩,生母是谁,并无人知晓。义子林逸阳十分能干,大凡各类琐事处理的有条不絮,为人忠义,结交了雷城附近不少的能人异士。不论官场、商场、白道、几乎都混的如鱼似水。最重要的,义子林逸阳,还拥有土属xìng的习武灵根。二十五岁时,达到了寻常习武之人难以到达的气海灵觉的巅峰境界,并有一只十分罕见的神秘灵兽,即便没人见过。但即便是侥幸见过的几人,任谁也认不出那只龙角虎身的兽,是叫什么兽。有人曾大胆猜测,那便是上古的神兽麒麟后裔。传说中,麒麟是龙首、马身、鱼鳞,能翱翔九天,辰行万里,入海自如。不过,后来的事实证明那不过是只观赏xìng的奇兽而非麒麟后裔,因为林逸阳曾跟一个神秘人在城墙激斗,那只龙角虎身的奇兽,对阵神秘人的一只蛮兽级三阶的蓝顶月复蛇,也就是拼的不相上下。所以,这只奇兽大概也就蛮兽三阶左右的实力,与传说的神兽名气相差太远。并且卖相萌的兽类在大陆上并不少见。加之林府的势力极盛,极少有人愿意公开谈论林府的许多是非,那只奇兽细细数来,知晓的人也极少。
后来林逸阳不知何故,在一次暗中去京都调查府人被杀的任务中,林逸阳竟然从此消失的无影无踪。林府里知晓内幕府人都认为林逸阳是惨遭毒手,生怕他们悄悄惹了不敢惹的人,从此胆战心惊,只敢小心翼翼的暗中调查,老家主林平旭自觉愧疚,从此对义子留下的婴孩林浩然照顾有加,犹如嫡出。甚至比嫡系的孙儿更有护犊之情。
林府是雷城里有名的一个家族,府邸范围也极为宽敞,后花园深处有一处后山,更是囊括了一处小山似的竹林。府内上下每半个时辰就会有一队万苍台的护卫,三五成队巡逻而过,而自后花园,就再无jǐng备,却仅仅只是派了两个家丁常驻竹林里的一个小屋,照料后花园的花草、竹林的清扫,也没什么戒备。因此府人上下也时常出入竹林。而竹林之后则不归林府的地域,那儿有几处贫苦人家。林府有对外戒令,入竹林者罚。
追溯过去,也有那么几个刁民偷偷砍了几个竹子被林府告上官府,罚的体无完肤。自此,也再没什么人敢打林府竹林的主意。不过林府的后山没什么戒备倒是真的,而且林府素来有威名,万苍台这些林家的巡卫也小有名气,倒也没什么偷儿敢趁着夜sè,凭着后花园竹林来府内来偷东西。
“他活了!没死成,怎么回事?”此刻,竹林深处,有个身穿蓝袍带金边的男子,脸sèyīn暗,扭曲成一团,恶狠狠的瞪着底下的一个奴仆。这个穿金边蓝袍的男子,今年四十八岁,是林府的长老之一,林涛是老家主林平旭的长子,林平旭还有一个次子叫林安。其余两个皆是义子,一个是林建成,一个是林逸阳。这两个人皆是老爷子的心月复,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林逸阳天赋绝顶是个新一辈崛起的高手,林建成手里有一手训兽妙方。林府四大长老,其实就是那两个嫡系儿子跟两个义子。
这个yīn霾的如同狂风暴雨前宁静的林涛,双手负背相握,一副老成的模样,只是料谁也不会想到,平时温温和和的涛爷,此刻攥的紧紧的,把五指从红到白,拧成青紫sè,双眼彷佛能冒出蚀人骨髓的邪火。吓的是底下的那个奴仆惶恐不安。
“一直以来,你让我等。想不到等了许久,却等来这结果。哼,那毒,你到底下还是没下?”
涛爷咄咄逼人,紧紧盯着面前一个低头的朴衣模样的狗腿子,看这衣着,像是个家丁。
“涛爷息怒、小人半个月前的的确确偷偷给我家少爷下过毒,当时林浩然那小子的气息微弱不已,这命归兮是涛爷你给我的,小的只管下药。其他的,小人并不知情啊。”
一话未完,一话又接,这家丁此刻估模着局势不对也十分机灵,自知大难临头,联想涛爷平rì里对付一些下人的手段,顿时就双腿发软,跪倒在地。
“涛爷!小人、小人的确不知为何,那小子活了过来。小人的确下了药,我敢保证我下了药,千真万确千真万确啊……”
“放屁!!!你个贱奴,胆敢欺上瞒下,糊弄本爷!命归兮是一门偏门奇毒,服下之人,毒液就会汇聚在肝脏,随着呼吸吐纳,毒液会渐渐加固,将肝脏堵塞。中毒之人快则仈jiǔrì,慢者十五rì之内,逐渐濒临窒息,产生昏厥,抹去神识而亡。既然林浩然那孽种中毒之后安然无恙,你要不要试试看,此毒是否名不副实。哼!”
涛爷冷眼相看,只觉得这奴仆厌恶之极。伸手便从袖袍中掏出一味药,这门毒药,是他从白道里一个奇人那高价买来的,此药每次出手,对手纷纷倒毙,无人能查出原因,从不失手,今rì失手必然有蹊跷,不使点手段,料这狗奴才也不想说真话。
“贱奴,哼、哼,你今天给不出一个我不杀你的理由。你就别想走出这个林子。”
这奴仆,见涛爷拿出一包毒药,与之前自己下毒的药,外表一模一样。顿时是吓得脸sè惨白,泪涕而下。知晓自己今rì若想度过此劫,只得胡诌,胡诌出个原来如此的症结所在,才有可能逃过这一劫,其实他也莫名其妙,他半个月前,见林家丫鬟林萱熬的药汤,便偷偷下了药,而且下的是全量,而且亲眼看见林萱喂林浩然喝下那药汤。
“涛爷饶命,涛爷饶命啊!!小人的确下了毒。也许、也许是老家主不忍心,请广济阁的神医,偷偷医治过。”
涛爷的因为动怒,脸sè的褶纹变的更重了几分,此刻两个大鼻孔一横,更是气的不行,脸上的神sè隐隐更yīn暗了几分道:
“没可能的事,老家主的令,说一是一,没人敢违背。再者府内的眼线,皆在我眼中,就是一只蚊虫飞进林浩然的屋子里,我也能知晓,一个大活人进去,我怎么能不知晓?”
涛爷上前两步,一把拎起奴仆的衣领。痛恨的威胁道:“你是不是看小少爷是个小孩儿,不忍下手,把命归兮给扔了?”
此刻奴仆的脸sè越加的难看,已经到了语无伦次的程度,而林涛也已然到了爆发的临界点,似乎林浩然活着,是他万分不乐意看见的。
“涛爷、涛爷……小人万万不敢扔、不、不。不是、我、我压根没那个胆违背涛爷的意思。”
这位奴仆原来姓刘,本名早已不见经传,后来入了林府当奴仆,因深得林府执事赏识,后改姓林,赐名为林泽。分配到了林府的内府当奴仆,在林浩然手下,当一名贴身奴仆,涛爷觉得有所用处便收买了过来,许以重利,威逼利诱,便有了此二人本次在竹林间的一番对话。
林泽此刻已寒心酸鼻,脑子也不知想到些什么托词,便是随口而出。
“也许是他爹爹林逸阳没死,有安排暗线藏在府里,悄悄帮他解了毒,并用药治好他的伤。又或者是林逸阳的鬼魂显灵,我曾见过月圆之夜,三更时分有夜风吹过,屋内的窗户不知为何打开了。那次,小人好奇难耐,瞅了一眼,见有一件白衣在空中飘离远去,四长老林逸阳总是一身白衣胜雪飘然,我以为是他爹鬼魂寻来,后来再有窗户打开的声响,小人都不敢前去查看。大人明鉴,小人说的句句属实。”
涛爷听着有所动容,手一颤,便放下手中的林泽。若说林府里,甚至放眼整个雷城,他最怕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不知是死是活的林逸阳,他是不信鬼魂一说,习武之人,火候练到高深处,飞檐走壁,力腕千斤,也是可能的事。假如说林逸阳真的没死,想到这,他就有一些恐惧,眼角扫过竹林四周,只见微风阵阵,摇的翠绿sè的竹林内枝叶摇曳,发出飒飒声响。
“哼,谁告诉你林逸阳死了。老家主都没说他死了,什么时候也轮到你们这帮下人搬弄四长老是非了。”
林泽心思细密,眼珠子一转,见涛爷对他的言辞有所动容,趁热打铁,一副大信赴义的模样,只要能求得涛爷网开一面,挨一顿板子,命还在,比什么都值得,断胳膊少腿,也比没命好啊。
“涛爷,小的敢以祖宗的名义发誓,我的确下了药,倘若话中有假,我就……我就……我就让自家祖坟被贼人给掘了、辱了!”
“嗯、哼!”
涛爷神情稍缓,似乎明白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他嘴唇紧抿,隐隐咬牙切齿,不知是恨上了什么,一甩袖裳,转身就走。留在原地的林泽见势,磕头大呼:“谢涛爷宽宏大量,谢涛爷大恩,奴才纵然万死也会报答涛爷你的,奴才谢涛爷的饶命之恩,奴才愿跟随涛爷鞍前马后绝无怨言……谢谢涛爷、谢谢涛爷饶过奴才……”
涛爷没走几米路,前方一个紧身黑衣剑卫,上前几步,双手握住一把未出鞘的长剑在前,给涛爷行了个礼,低头道:“涛爷。”
涛爷点了点头,身旁紧身黑衣的剑卫,又上前一步问道:“林子里的人,怎么处置?”
“就是一条毫无用处的狗,杀了,手脚做干净点。”涛爷单手往脖子一横,眼角一挑示意道。
这个紧身黑衣剑卫似乎对这些台词,很轻车熟路。也没再问什么,面无表情的朝竹林里走去。此刻,林泽仍跪伏在地,有一句没一句的赞美涛爷,全然不知即将大祸临头。
只是不知,所指的“干净”,是挖坑埋了,还是扔在荒郊野岭喂了野兽。涛爷似乎对手下会怎么办事无动于衷。眼前这个紧身黑衣的男子,是他手下最忠心的奴仆,做事从来没令他失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