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屹来到宫门前,正准备进宫时,见司马岳的贴身太监已在此等候,见刘屹到来,立刻上前言道:
“刘公子,王爷命奴才在此等候公子。”
面前此人虽只是一宦官,刘屹仍不改自己待人处事的原则,彬彬有礼道:
“刘屹一时事忙,让公公在此等候多时。王爷有何吩咐,公公请言。”
“不敢不敢。小人只是一奴才,公子无须多礼。王爷吩咐,请公子随奴才去一处地方。”
“王爷不是先前与我约好,一同去皇上寝宫中相见,今何故另约他地?”
“奴才不知,公子随奴才前去便知。”小太监又凑近刘屹身前小声言道,“皇上也与王爷在一起。”
听闻此言,刘屹已大概猜出皇上与司马岳的意思。便随这个小太监来到建康城中一条尚算繁华的街道上,进入一座府中,皇上与司马岳早就在此等候了。
“安和,此府先前为朝中一侍郎所有,不久前,此人被放外任。皇兄便秘密买下此府,赐于你。”司马岳言道。
“此府虽说不大,但闹中取静,尚属幽雅之地。数月前,朕已买下,那是此府有些破旧,于是命人稍加修缮。安和,你看看,尚钟意否?”
刘屹立刻谢恩道:
“先前皇上已于武昌城外为臣修葺府邸一座,今复赐府于臣。臣……”
皇帝与司马岳没有理会刘屹,两人朝房中走去。
“皇兄,我们还是先进去,让他一人在院中将那些客套话讲完。”
“二弟,还是你有办法,以后就如此对付他。”
两人进房后,司马岳探出头来,朝院中的刘屹喊道:
“安和,你的废话是否说完?还不快些进来,我带了些吃的,边吃边谈。”
刘屹无奈,只好起身进屋去。刘屹进屋后,见屋中大到桌案,小到杯盏,一应俱全,还有数名仆人婢女。司马岳将刘屹按着坐在椅子上,然后递来一只酒杯,然后言道:“安和,我与皇兄皆知晓,此前有不少人赠予你这样那样之物,小到金银,大到庄院,你无一受之。就凭这一条,这座小小的府邸,你大可安心领受。”
“二弟所言,亦是朕之心声。安和,再勿推辞。”
“皇上与王爷既然如此说,刘屹便不再推辞。便以此酒,谢皇上与王爷。”
三人饮完,刘屹言道:
“臣尚有要事禀报,请皇上……”
“此地是你府上,这些人皆是你府上的人,朕岂能越俎代庖。”皇帝笑道。
刘屹无奈,先将众人屏退,然后言道:
“臣此行江州,除探察陶侃之外。另有重大发现…….”
刘屹将之前数rì于江州听闻所有关于义父温峤与自己的猜想全部告知于皇帝与司马岳。
“安和,据你所言,朕尚有三点不明。你义父温忠武公如何知晓本朝传国之秘,此为其一;温公离世是否如呈报中一般,若其果真是为人所害,此人究竟何人,有如此大能耐,其加害温公的原因为何,此为其二;温公临终前,料其已知晓明珠中的玄机,故而休书一封,此书何在,此书又是写给何人,明珠与诸葛武侯遗书究竟有何关联?此为其三。”
“皇上一语道破,此三点亦是臣不解之处。先前在江州之时,臣已与琅琊王商讨臣义父亡故真相,未能有所定论。还请琅琊王勿怪,此行仓促,平时又有些许人等,故而未能明言,并非有意隐瞒。”
“安和,若皇兄与我连你尚不信,还能信谁?料你多rì来为此事没少费心思,必有些见解,快说来听听。”
“是。臣斗胆猜度,先帝之时,群臣曾于朝堂之中提起武侯遗书一事,先帝虽已知晓此中秘密,然与皇上一般,未曾知晓其中玄机,故以未有线索而将此事搁置。以先帝之明,必以恢复中原为毕生之志,武侯遗书对于先帝来说,犹如骏马于英雄,宝剑于良将,然此中玄机颇深,本朝数位皇帝皆未洞察。先帝必选身边亲近且才智非凡之人一同探寻。”
“对,安和之言有理,正如皇兄将此事告知于我与安和一般。素闻父皇为太子之时,与温公、大舅、师傅俱为布衣之交,那么父皇是否将此秘密告知于三人,还是只告知于温公一人?依皇兄之见,如何?”
“师傅年长,与朕之皇祖元帝共创江东基业,于父皇乃亦师亦友。朕料父皇与朕一样,对于师傅,除了钦佩之外,多了几分敬畏,少了几分亲近。故而朕未将此秘密告知于师傅。至于大舅,二弟,你看如何。”
“依我之见,父皇本与大舅、温公亲善,三人年纪相若,就像我等三人一般,岂有只告知一人之理?又加母后之故,我料父皇亦将此秘告知于大舅。”
“依皇上与王爷之言,臣义父临终之前所休书信是给何人,已可知晓。必是给国舅爷的,那么国舅爷可曾收到义父书信。”
“朕看来,大舅并没有收到此信。若是大舅果真收到温公书信,必然知晓明珠之玄机,依其xìng格,必前来向朕讨要明珠。而如今此明珠仍安然置于朕寝宫之中,大舅丝毫未曾提过此事。必是未曾知晓。”
“既然大舅不曾收到此信,此信若非未送出,温公就病倒。”
“王爷,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义父为人所害,书信落在暗施毒手之人那里。”“若如二弟之言,此事尚算明了,若是如安和之言,朕不敢想象此中yīn谋究竟有多深。”
“哦,对了,安和,此行回建康之时,你曾在牛渚矶停留,可曾有何发现?”
“朕观当时奏报,亦觉奇特?世上岂非果真有如此神怪之事?安和,你之意如何?
“依臣对义父了解,加上近rì接触当rì在场之人,问得当rì之实情,又加臣亲身于牛渚矶探寻。臣敢大胆断定,此必是义父掩人耳目之计,义父当时无意之中找得破解明珠玄机之法,一时兴奋而不慎流露出只言片语,为防此秘密外泄,于是编造出此神怪之景,不料数rì后不幸离世。世人不知其中秘密,越传越神,亦属必然。”
“安和,你现在可知温公于牛渚矶之时,知道如何破解明珠秘密之法?”
“臣尚不知。不过臣已想好,明rì去义父长子温放之府上,以探望之名,顺便打探义父可曾留下类似书信之物。”
“安和,你勿以此为念。此事本朝多位先帝皆无法解之,你解开此中玄机固然好,无法解开也不必为难。朕亦当休书一封给大舅,试探一番。”
“皇上,明珠之事,尚且不急。臣有一事,还望皇上早作考虑。陶侃年已七十有六,此行江州,臣观其体魄虽属康健,然毕竟是年近耄耋之人。江、荆二州,地处上游,民富兵强,还望皇上早思何人可继陶侃之后?”
皇上露出为难之情,叹气道:
“此事,朕早已思虑。若你义父尚在,本为最佳人选。然如今朕实不知该用何人担此大任。”
“臣也是这么一说,望苍天怜佑,保陶侃身体康健,以免国家失一柱石。”
……
三人边吃边聊,直到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