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王导尚不知皇帝赐了一座新府邸于刘屹,刘屹也暂未向其言明。故刘屹仍与往常一般,居于王导府中,一切如旧,新府交由几个仆人打理。
那rì三人于新府中商谈之后,皇帝与刘屹便各自行动起来。刘屹平常每月皆要到温峤长子温放之府上拜望数次,便借此之机,探寻义父温峤当年临终时的状况及可曾留下遗言书信,但未有所发现。于此同时,皇帝也以外甥之名休了一封家书给其大舅庾亮,表面上示以亲近之情。然与刘屹一样,毫无发现。
看着好不容易发现的线索又断了,刘屹不甘心就此放弃,便待在秘书监中翻阅所有朝廷旧档,希望能有所发现,这一待便是半月。
一rì中午,刘屹在秘书监中继续查阅。抱着一大堆的文档于房中来回穿梭,一时未留心脚下路,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向前踉跄了几步,手中文档大都掉落在地上。刘屹回头一看,忙行礼道:
“臣拜见会稽王殿下,臣不知殿下在此,惊扰之处,还望殿下恕罪。”
原来此人便是元帝少子,当今皇叔,会稽王司马昱。其虽名为皇叔,实际年纪与皇帝、司马岳相仿,乃一少年,现居散骑常侍一职。这位王爷有点与众不同,颇喜古书典籍,不以居处为意,故而常出入于秘书监中,与刘屹甚为相熟。
“安和啊,免礼。是本王的不是,在这里阅览典籍,一时困乏便睡着了。”司马昱一边捡着刘屹掉落的文档一边说道。
“殿下,言重了。此处交由臣即可,不敢烦劳殿下。”
“无妨,读书读累了,活动一番也好。”
两人将文档清理完毕后,便于一旁坐下休息。
“安和,近来见你常在此翻阅朝中旧挡,一待便是一天,不知你在找寻何物?我也可帮你找寻。”
“回殿下,刘屹蒙皇上圣恩,担任秘书郎,朝中旧挡自然要暗熟于心,分内之事而已。臣谢殿下关怀。”
“安和,本王听闻前不久你去了武昌,家中老母可好?”
“谢殿下挂心,家中一切安好。”
“何不将老母接到京城之中,以免分离思念。亲人在身边方才为幸福之本。”
“臣也认为世上,亲情乃人之本。只是家母喜欢安静,不习惯京城繁华,只有与家母分隔两地,然心中牵挂之情,即使相隔万里也感觉得到。”
“安和,言之有理。也许这便是亲情可贵之处吧。”
“哦,安和,上次烦劳你给本王皇妹带去些许东西,还未来得及谢你,恐怕这次又要烦劳你捎去些许rì用之物。”
“举手之劳,殿下不必在意。”
司马昱言中的皇妹乃是其同母妹,元帝膝下唯一的公主,寻阳公主。当朝皇帝之皇姑。
“其实本王知道宫中衣食丰足,本王此举有些多余。然本王母妃临终之时,将皇妹交托于本王,不敢有负母妃所托。”
“殿下可安心,公主在宫中一切安好。皇上也格外照顾。殿下若是思念,何不亲自去宫中相见。同时亦可拜见皇上,前几rì,皇上尚言道,多时未见皇叔。”
“劳皇上挂心,本王过几rì定当亲往宫中请安。只是禁宫重地,本王岂能经常前去?哦,安和,你觉得本王这个皇妹如何?”
“刘屹一介小臣,岂敢妄议公主?”
“安和,此处既无外人,无妨。”
刘屹心中生出些许不安的感觉,事到如此,也无他法了。
“寻阳公主,元帝膝上明珠,人品贵重,雅有识度,聪敏贤淑。”
“安和,本王有意为你与皇妹保媒,不知你意下如何?”
刘屹心中无奈,果然被自己猜中。
“刘屹乃一介小吏,家世寒微,实不敢高攀。”刘屹起身拜道。
司马昱将刘屹扶起,言道:
“安和,本朝之中,孰不知你义父为故大将军温峤公,司徒王导乃你恩师,如此家世,岂能说是寒微?”
“刘屹生父只是州郡属官,且至今生死未明,故屹曾以汉之骠骑将军霍去病之言为誓‘匈奴未灭,何以家为?’谢殿下美意,刘屹无福消受。”
“不然,安和……”
正在二人谈论之时。身后传来一阵笑声。
“哈哈…….,皇叔,可不要错点鸳鸯谱啊!”
皇帝与司马岳二人走进放来。
“臣参见皇上。”刘屹与司马昱一起拜道。
“皇叔,无须多礼。安和,你也快起来吧。”
“侄儿拜见皇叔。”司马岳亦拜道。
众人行完礼后,便坐下。皇帝首先言道:
“皇叔,你可知安和已有心上之人?”
“哦。安和,即是如此,何不早言之?”
“殿下勿怪,皇上说笑,刘屹岂敢欺瞒殿下?”
“安和,敢做不敢当,此非丈夫所为也。”司马岳笑着插了一句。
“我…….”刘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皇帝见刘屹如此模样,忍不住大笑,言道:
“二弟,别难为安和了。”又对司马昱继续言道,“想必颖儿之事,皇叔也知晓,朕一直觉得亏欠了这个皇妹,想尽力补偿,然考虑世间流言,只得先封为郡主,rì后再加封公主。其实是颖儿心中早已暗许安和,朕实不忍夺其所爱。故只能为皇姑另选其他佳婿,也请皇叔安心,rì后皇姑夫婿一事,必先征得皇叔同意,如此可好?”
“一切任由皇上做主。臣不敢有异议。”司马昱又转向安和,言道,“安和,原谅本王唐突。”
“不敢,不敢。”
众人又谈论了一会儿,刘屹便与皇帝、司马岳离开了秘书监。
“还好皇上与王爷前来解围,不然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安和,心不小啊,我与皇兄先前说笑,你当我与皇兄的姐夫还不够,如今还要当我们姑父?”司马岳玩笑道。
“王爷,莫拿刘屹开心,再言之,此恐怕有损几位公主清誉。”
“此处无人,何虑之有?安和,当姐夫你就别想了,姑父更是做梦,不过这妹夫,你是跑不了的。”
“二弟之言,朕亦认同。”皇帝笑道。
“哦,对了,皇上与王爷何故到秘书监来?”
“我与皇兄是被颖儿和皇姐烦的不行了,故而来找你前去解决。”
“公主、郡主何事?我能解决嘛?”
“此事非你不可。自你从江州回来之rì,已有半月,颖儿每天拉着皇姐到朕寝宫之之中,名为问安,实际上就是颖儿想见你。你也知道朕那个皇姐有多难缠。故朕现在下诏,安和你先把其他事暂且放下,帮朕把颖儿哄好再说。”
刘屹无奈,只能遵旨。正要离去之时,被司马岳叫住。
“安和,你就这么空着手去?离开江州之时,颖儿可是送了你一个平安符。”
“江州之行,甚为匆忙,未来得及想着这事。从江州带回来之物,唯有陶侃所赠佩剑一柄。只是…….”
“安和,真不知该如何说你?你平rì聪颖非凡,怎得到了关键时候,反而变得如此愚笨?哪有把剑当做定情之物的。”
刘屹本想辩解一番,说明自己与郡主没什么。不过看到皇帝与司马岳的模样,知道一时半会是说不清了。
“这是我早就为你准备好的,豫章集市中买的。你就说是费了很多功夫选的就行了。”司马岳拿出一根玉簪言道。
刘屹接过玉簪,无奈地看了看,只好暂时如此,rì后再找机会解释吧,便朝颖儿寝宫西华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