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于大海之上,由于风向及风速不是太利于航行,加之船后又拖了一拖船,所以船速很慢,方县令见此便建议道:
“公子,现今已安全,何不将拖船之中宝藏转入船舱之中,船速也可大大加快。如此,我等也好早rì到达本朝境内。”
“叔父,时下虽已进入北海(渤海),然此海北接辽东、南临青州、西靠冀州、东近高句丽,北海虽名为海,实则一大湖也。数rì来,此船所经途中,不时有渔船往来,若此时转运财宝,或为人察觉。且北海乃石赵与辽东慕容皝、高句丽三方势力交错之处,民间称之为‘三不管之处’,此处必盗贼频多,还须小心为上。”
“数个小贼,有何惧,若敢来必使其不得还。”
“小侄所惧者当然非几个小贼,然如若由此引起胡贼之青州水师注意,则为大不妙也。故小侄之意为船行过东莱郡地界,进入东海(黄海)后,于夜间选一僻静之地靠岸,迅速将拖船之中财宝转运至船舱之中,亦可上岸补充一些食物及淡水,而后便可快速直至本朝所辖之徐州地界。不知叔父以为小侄之意可行否?”
“公子之策乃万全之策,在下无异议。如此船速也好,更像富贾公子游船。”
“叔父,可知船后拖船情形如何?”
“公子安心,今早在下方才派人下水查看,一切稳妥。”
船行至长广郡地界内,众人趁着夜sè靠岸,迅速将财宝转入船舱之中,又派人去向周边渔家买了些食物及淡水后,立刻起航。此时天宫仿若有意成全,风向及风势皆利于行船,刘屹等人便随船一路南下,到了徐州地界。
“明rì即可到本朝境内,在下觉公子忧心为何甚于前些rì。”
“小侄生平多心,不到本朝境内,终不敢安心。此处乃入敌境不深之处,正是兵家所谓‘轻地’,兵法云‘轻地无止’,故小侄有意加速前行,叔父认为如何?”
“古语云‘行百里而半九十’,如今确非高兴之时,在下这就去下令,丢弃船上一切非必须之物,全速前进。”
“烦请叔父吩咐船上全部人等,今夜一律不得睡觉,除船工之外,其余人等布于船上各侧,密切注意海面动静。还有切记不许船上发出一丝火光。”
“诺。”
夜晚亥时,一名侍卫前来禀报:
“公子,于船左后方发现两艘船只,正朝本船方向驶来。”
刘屹与方县令赶紧来到船尾,顺着侍卫所指方向,果有些许火光,仔细观察,确是两艘船只。
“不知是何船只?公子,我等该当如何?”方县令问道。
“传令,船只加速前行,全体人等做好杀敌准备。天sè如此昏暗,本船之上亦无火光,只盼其尚未发现我等。”
“上苍保佑,望此两船只是渔船而已。”
过了半个时辰,发现两艘船只非但没有离开,反而越来越近。方县令大惊道:
“此必是胡贼之徐州水师,他们是战船,船速较我们稍快,如此下去,早晚必为其所追上。”
“公子,大人,何不如前几次一样,就言是富贾商船,瞒骗过去?”一名侍卫建议道。
“不行,我等所持文书只言是迁往青州地界,此已是徐州地界,如何瞒之,再说财宝尽在船舱之中,胡贼一搜便知。看来唯有一战了。”方县令言道。
这时亦隐约听见后方船只叫喊,让其停止前进。
“全船听令,继续前进。胡贼上船之后,全部人等包括船工,务须死战。”方县令下令道。
“叔父且慢,我等尚不知敌方人数,对方亦不知我方虚实,若先示其以弱,使其大意,然后趁其不意击之,尚有胜算。若双方摆好阵势,小侄所带侍卫虽皆骁勇猛士,然于此大海之中,定然不及对方水师。”
“公子言之有理,事到如今,唯有大胆赌一把了。”
刘屹召集船上全部人等后,言道:
“诸位此番随我前来,途中甚为顺利。然此时船后乃是胡贼水师,周围乃是茫茫大海,唯有一战方有一线生机,不知诸位愿随刘屹一战否?”
“愿随公子同生共死。”众人皆言道。
“好,若此次有幸回到建康,在下必向皇上为诸位请功。若刘屹与诸位不幸战死,烦请生还之人禀奏皇上,皇上必会善待在下与诸位家小。众人听令,船工各司其职,原地勿动,剩下八人,留下两人扮作船工,其余六人藏于船舱之中。胡贼上船必到船舱之中搜索,你等六人务必将进入船舱之人全部杀完,记住要迅速,动静要小,勿使船上之人发现。然后便假称船舱之中尽是珍宝美女,有失胡贼再派兵进入船舱之中,你等再将其杀之,而后一齐杀出,杀尽船上之贼。在下也将寻机将胡贼带兵将领制服,如此,我等尚有一丝胜算。”
“但听公子号令。”
“若在下之计不行,或是途中为人发现,诸位且听在下大喊‘杀’一声后,便从船舱杀出。纵然无法杀出重围,亦要多杀敌寇,以身殉国。”
刘屹下令下帆停船,便与方县令两人站在船头。没过一会儿,赵国战船便驶近前来。原来是一大一小两艘战船,大船之上有三十多名甲士,小船之上也有十数名甲士。大船抛出绳索,将刘屹所在船只勾住,随后上来十数名兵将。
“本将接到渔民线报,说是有艘大船于海岸附近行驶多rì,行迹甚为可疑。乃率人到此检查,你等何许人也?”
“回将军话,小人乃是寻常商贾,此船之上所运之物乃各类布帛。”刘屹言道。
“胡说,本将看你分明就是南朝探子。”
“将军玩笑了,小人怎会是南朝探子?若真为探子,又岂会乘如此大船,岂不招摇?又岂会停船接受将军检查,岂不是自寻死路?还望将军明鉴。”刘屹边说边奉上一小袋财宝。
“来几个人,去船舱中看看。”此将军结果财物之后言道。
过了一会,不见动静,那将军便言道:
“为何还不上来?你去喊喊。”
只见一兵士向船舱之中喊道:
“舱中何物?将军问你等为何还不上来?”
船舱中传出回话:
“都是珠宝美女,数量巨大,他们几个有的正在分抢珠宝,有的正在快活,不听在下指挥,在下一人也搬不动,再下来几个,帮我把这几箱珠宝抬上去。”
船上众人一听此言,皆兴奋异常。那将军也是喜上眉梢,骂道:
“没出息的东西。你们几个再下去,传本将军令,将宝物抬上来,若有不从,军法从事。”
又有数名兵士下了船舱,那将军看着刘屹说道;
“寻常商贾,分明就是人口贩子。”
“将军明鉴,小人也是于乱世之中混口饭吃。还请将军大量,此次放过小人,珍宝美女,将军只管取去,之后小人在将军管辖地界讨生活,必定时常供奉。”刘屹摆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你小子倒也知趣,本将军最喜欢知趣之人,今后……”
话未说完,便传来一阵喊杀声。刘屹脸sè一变,从袖口之中掏出一把匕首,迅速刺向那将军,一击即中,不过有盔甲保护,尚不能致其于死地。与此同时,身后扮作船工的侍卫将藏起的长枪丢向刘屹,并喊道:
“公子,接枪。”
刘屹接过枪后,立刻将那将军身旁还未反应过来的两兵士刺死,然后又余其余人等一同作战,由于刘屹等人出其不意,船上敌兵很快被杀尽,中途还有数名敌兵从敌船上跳到船上,不过很快便被杀死。再看那将军,被刘屹刺中后,数人将其扶起,踉踉跄跄地回到那艘大敌船之上,刘屹见此,便飞奔跳上敌船,接连刺死两个敌兵后,一脚那将军踹倒,用手中长枪指向其咽喉,呵斥道:
“若想活命,就命你手下放下兵器。”
那将军先不从,刘屹便用长枪于其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壮士饶命,壮士饶命。众人听令,快快放下兵器。”
打斗渐渐停止,那艘小船看势头不对,便撇下大船,掉头驶去。方县令上前道;
“公子妙计,局面已控制,我方仅有数名船工轻伤,接下俩该怎么办?”
“徐州水师营地距此处多远?附近可还有水师战船?说。”
那将军好像被吓破了胆,战战兢兢地言道:
“徐州水师驻地在东海郡境内,距此有百余里。附近再无水师战船。”
刘屹转头向方县令言道:
“请叔父向那些兵士求证一番。”
方县令便带着数名侍卫,询问那些被俘兵士。
“公子,徐州水师确离此地有百里之遥,然前方广陵郡内尚有战船数艘。”
刘屹转向躺在地上的那将军:
“敢骗我。”刘屹高高抬起手中长枪。
“小人知错,小人知错,方才壮士说道,若小人命令部下放下兵器,便饶…啊…….”
众被俘兵士见此情景,心中甚为恐惧。
“你等勿惧,我杀此人,非为此人瞒骗于我。方才我一眼便看出此人必为胡人,胡人与我华夏之人,势不两立,故而杀之。在此,我奉劝你等一句,身为晋人,若不能杀贼报仇血痕,亦不可为虎作伥、助纣为虐。”
刘屹命人将俘虏全部赶往敌船之上,将弓弩箭矢全部运入自家船上,敌船之上其余兵器皆丢入海中,并且砍断敌船桅杆,而后起航。此番虽大胜,然刘屹尚知,若逃月兑之小船赶回徐州驻地,然后快马通报广陵郡内水师拦截,则前方尚有一场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