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言语试探之后,我认定赵厚德可用。当下便说道:“我这里有一个发财的机会交与赵厚德兄弟,就看你能不能抓住了。”
“贝勒爷请讲,赵厚德定不负所望!”赵厚德坚定地说道。
“好!”我神秘地说道:“你现在就去召集有经验的矿工,有多少召集多少!”
“贝勒爷,您想开矿?”顺子疑惑地问道。
“对,我要开矿!就在běijīng开矿,嘿嘿…,běijīng可是个宝地呀。”我笑道。
“敢问贝勒爷,您想开什么矿?小的也好召集相应的人手。”赵厚德眨着小眼睛问道。
“不怕你们知道,我要开金矿!”
此话一出,顿时惊呆了在场的几人。他们不约而同地惊呼一声,久久说不出话来。
“běijīng的地底下有金子?可从没听人说过呢。”赵厚德轻声呢喃道。
“不仅有,而且还很多!”我说道:“你尽管去召集人手便是,倒时我自然会告诉你开矿的位置。”说着,我抽出一张千两的银票,在赵厚德眼前晃了晃,“这一千两算作你上下打点的费用。每个矿工下矿前先每人发二两银子的月俸!你好好办差,事后我自然另有封赏。”
赵厚德望着银票,眼中放shè出异样的光彩,“贝勒爷,二两银子足够一个四口之家无忧无虑地生活一个月了,您真是活菩萨在世!小的在这里,先替矿工们谢过您了。不过,金矿是朝廷命令禁止的行业之一,咱们要开矿还需有朝廷的批文才是。”
“这个你放心。”我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先去召集人手,批文由我去办。”说完,我又转头对仍傻愣在一旁的徐佑禄、陈孝二人说道:“金矿并非一般的矿厂可比,须有得力之人护卫。你们二位可愿意去?”
还是徐佑禄反应快,他扯了陈孝一把,连声说道:“愿意,愿意,我们愿意…。”
“好!”我微笑着逐个扫视了徐佑禄、陈孝和赵厚德一圈,“有三位同心协力,我们的矿厂兴旺指rì可待啊。”
“愿为贝勒爷效力!”三人异口同声道。
“你们三人既然为我效力,那自然不能亏待了你们。”我说道:“矿厂开工之后,你们三人的饷银以矿厂的产量分成,抛去上缴朝廷的贡银,咱们二八开,你们三人占二成,我八成!你们看可好?”
“我的爷呀,您、您说的可是真的?”赵厚德等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哈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笑道:“我还能欺你们不成?能者多得,乃是天下的至理,我不过让你们得到应得的那份罢了。”
“贝勒爷,您折杀小人们了。”三人激动地跪倒在地,磕头不已。
“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我站起身说道:“我给你们三天的期限。三天后的辰时,我在城东等你们。”说着,我迈步向外走去。
“恭送贝勒爷!”三人毕恭毕敬地送我出门。走出了老远,我还依稀看到他们立在门外的身影。
有了卖命的手下,我下一步就需要打通各级关系,为开矿铺平道路了。开矿纳捐这类的事情是户部的管理范围,而此时领衔主管户部的正是奕詝!看来,我有必要去拜访一下这位四阿哥了。
奕詝的府邸跟奕欣的一样,也是坐落于皇宫根儿上,原先是明朝一个什么将军的私宅,坐北朝南,是一处三进三出的跨院。
我来到府上的时候,正巧奕詝不在。门房说他一早就出去了,一直没有回来。我知道,他管着户部、工部,繁杂的事情较多,这一出去就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与其坐在这里苦等,还不如先回去。可我刚调转头就听有人在远处高声喊道:“前面的可是溥廷?”声音非常熟悉,正是纳荣。
纳荣咧着嘴巴,疵着大黄板牙,整张脸笑得跟炸裂的榴莲相似,颠颠儿地跑到我跟前,自以为热情地拍着我的肩膀说道:“老弟,我从刚进巷子口就看到像你,这一看啊,果然不错…!哎,怎么都到门口了也不进去?正巧,曾大人要来拜望四阿哥,不如就一起畅谈一番…。我告诉你啊,曾大人乃是钦赐同进士出身,入过翰林院,师从倭仁等当代鸿儒学习过程朱理学…,先后担任过翰林院庶吉士、侍讲学士…,乃是饱学之士…。”
我这才看到,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面容清瘦的中年人,小眼睛、凹眼眶、蒜头鼻子、高颧骨,颌下留着乱蓬蓬的一把胡须。他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朝服,看那服sè显然是三品堂官。
“曾大人?哪个曾大人?”我对他嗤之以鼻,“běijīng城里大人们海了去了,我哪能认得过来?”
纳荣看怪物似的瞪了我半晌,忽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说道:“哦,对了,我忘了,你忘了…!”
“什么你忘了,我忘了的?”
“嘿嘿…,老弟,怨哥哥没说清楚。”纳荣低声凑到我耳边说道:“我的意思是说你忘记了过去的事情,怪不得你不知道曾大人呢。这位曾大人颇具才华,不仅四阿哥经常称赞他,就连皇上非常欣赏他。嘿嘿…,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跟你一样,也觉得这人长得跟猴子似的,怎么看怎么好笑…。可不行啊,老弟,皇上面前的红人咱得罪不起啊…。”
“这曾大人什么人啊?”仔细数数这个时期的大臣,姓曾的屈指可数,我心中冒出了一个人,但却有些不敢相信。
“曾国藩!刚从兵部侍郎调任工部侍郎,今儿是特意来拜望四阿哥的。”
果然是他!我虽有思想准备,可不免还是微微一惊,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干巴老头儿就是rì后鼎鼎大名的湘军统帅、洋务运动的倡导者、镇压太平天国的第一大功臣、杀人如麻的曾国藩,“曾剃头”么?
不由自主地,我又多看了他两眼,“原来是曾大人?溥廷倒是失敬了。”
虽说曾国藩在后世家和实践家,中国封建社会的最后一尊jīng神偶像!而我也钦佩此人的高瞻远瞩和勤勉干才,脑中也塞满了他的辞赋文章和道德家教,但我还是不喜欢这个人。甚至说,对他,我还有种淡淡的厌恶。
厌恶他的假仁假义,满肚子的学问却成为压迫百姓,讨好主子的急先锋。
早在太平天国初期,他便一面鼓励湘军所到之处烧杀yín掠,一面又用“仁义道德”的幌子遮羞。更作了一首《爱民歌》传颂于世,给湘军的罪恶披上了一层道貌岸然的羊皮。岂不知,在他的指使下,地方官吏俘获太平军官兵“一律斩无遗”!以致连有的巡抚司道都认为太无人理。
不仅如此,他更是身先士卒,攻破安庆“大杀三rì,全城男女老幼无一存留”。攻陷天京之后也是“三rì之间,毙贼共十余万”。以致赢得了“曾剃头”的绰号。
与此同时,在对待侵略军的态度上,曾国藩将封建的奴颜婢膝表现得淋漓尽致!他坚持以“守定和议”为准则。惧怕对侵略军作战,却毫不吝啬将湘军士卒当作炮灰,推上了内战的战场。更有甚者,他甚至赞成“借洋助剿”,借助洋枪队镇压太平天国,任凭洋人屠杀自己的同胞,祸害祖国的百姓!
在第二次鸦片战争中,英法联军进攻běijīng之际,咸丰帝谕令湘军北援京师,他却拒绝北上,坚持对外国侵略者采取“抚”(即妥协)的办法。而他坚持这一战略部署的理由是会失去对太平天国的围困!活月兑月兑一个“攘外必先安内”的先驱!
到了1870年天津教会案之时,他又一味曲意逢迎法国人,果断地用充军、处死四十余名良民(包括天津知县刘杰),赔款五十万两,并向法国道歉的条件,博得了法国人一笑…!
曾国藩在金钱面前又毫不犹豫地撕下了道貌岸然的虚伪面具。湘军攻陷天京后,“金银如海,百货充盈”的天京,被湘军洗劫一空。曾国荃抢得财宝最多。但曾国藩却奏称“伪宫贼馆,一炬成灰,并无所谓赋库者,然克复老巢而全无货物,实出微臣意计之外,亦为从来罕见之事”。其后曾国荃却在家乡大建私第,置肥田一百顷,不纳租税,名声恶劣之至。…
…
曾国藩的一生恰如章太炎先生评论的那样“曾国藩者,誉之则为圣相,谳之则为元凶”jīng辟之至啊!
就在我打量着曾国藩,脑海中历历在目地显现出关于他的一幕幕画面时,曾国藩也从纳荣口中知道了我的身份。他恭顺地施礼道:“是,下官就是曾国藩。”
“湖南湘乡的曾国藩,曾伯涵?”我追问道。
“正是下官。”曾国藩毕竟久居官场,早已历练得jīng灵剔透。从我的语气中,他也听出了我的冷淡,虽一时之间还想不明白哪里得罪了我,但他却深知,我是得罪不起的,于是急忙说道:“贝勒爷年轻有为,乃是我朝少有的才俊,下官早就仰慕已久,只是无缘相识罢了。相约不如偶遇,加之贝勒爷刚刚晋封了多罗贝勒,又外放了济南府副将,正是值得庆贺呀。不如今天就由下官做东,去聚仙楼一聚,以示庆贺,如何呀?”
“嗯?他怎么知道我的任命…?”我心生疑惑,就听纳荣在旁边解释道:“老弟,在四阿哥的鼎力保举之下,皇上已经恩准了我们的封赏,封我们为多罗贝勒领从二品副将衔,同时外放你为济南府副将…,算起来圣旨应该已经到了怡亲王府了。”
接着,他又作出愤慨状继续说道:“皇上的知遇之恩自不必说。只是外放之事让我懊恼不已呀。我们外放全凭六阿哥做主,也不知他怎么想的,现在山东的捻子会正蠢蠢yù动,据说还有白莲教余孽掺杂其中…,怎么这个时候把你派去了济南呢?不过兄弟,你也别担心,你且去瞧瞧,如果这个官好做你便做,若是不好做只管回来便是,凭咱们跟四阿哥的交情,绝对亏待不了你…”
凭直觉,我感觉到之所以匆匆忙忙把我们外放,固然有奕詝等人为了夺权,耍了手段的原因,但更主要的却是道光皇帝急于用宗室近戚外放带兵来稳定局势。这正说明,老皇帝自知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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