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王立时委托齐、丁二人奏明圣上。他另外又派人飞马去取陈母放在家中的襁褓。一待查验无误,陈青阳的身世自然明了了。此事物证明白,又有陈青阳身上的胎记符合,任谁都不会怀疑陈青阳就是丢失的小王子了。现下,在襁褓没有取来之前,陈青阳已是恭恭敬敬的安排在一间雅舍内。
陈青阳一直想问问母亲,她在堂上的话,是不是真的。待到他和母亲见面,母亲一口咬定他并非她亲生。之所以没有告诉陈青阳,是因为她怕陈青阳知道自己身世后,和自己生分。陈青阳听到母亲这么说,也只得信了。他一时不知什么感觉。只是走在回来的甬道上,百感交集,原来自己是出生在这王府的。从今以后,他就要成为这王府里的唯一继承人了。
王妃来见过他好几次。王妃诸事都为陈青阳安排妥帖。王妃对他自然是qing动于衷,关爱非常。陈青阳虽然听母亲确认了一次,自己并非母亲所生。但在襁褓没有确认之前,他并不冒失的同王妃相认。他对王妃态度温和了许多。他温言款语的回答王妃的问话。王妃对他倒是真感情。不仅问他问的细致,而且在陈青阳说到他的穷苦处时,王妃心疼的眼泪厮意流淌。这时,王妃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抚着陈青阳的后背,儿呀肉呀的乱叫。陈青阳心里非常感动。但陈青阳在事情没有确认之前,他是不会叫王妃母亲的。毕竟王府和他家的环境,相差太大了,而他是一个自尊的人。不想贸然相认,让别人觉得他攀附富贵。
这两天,他一直在王府内呆着,焦急的等待结果。这一天,只有胡清泉陪着他说话。陈青阳忽然想到,已是好久没有见到素娘了。素娘至今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之迷,何不告诉她一声,让她陪自己说话。因此,他叫过胡清泉问:‘胡兄,我们王府和芸翥宫里熟不熟?‘
胡清泉说:‘王子殿下,千万别这么称呼小人。小人难于担当。王府里嘛,自然是王妃那里和芸翥宫有些来往。也不知殿下有什么事情,交给小人来办。‘
陈青阳说:‘既如此,你叫来王妃身边的一个妥当人,我要问问她,托她办点事情。‘
胡清泉领命出去。过了一会儿,随着来了一位中年宫女。陈青阳好生失望。他觉得年纪大的宫女,最是媚上,事无巨细,都要禀告上面。而他要让她去芸翥宫叫素娘过来,她自然是要禀告王妃知道的。只怕王妃还要当成一件事情问自己,他就难于对答了。所以陈青阳只是对她随便问了一下王妃的起居rì常。这位宫女只当陈青阳孝诚,喜得眉开颜笑,当下是知一答十。
陈青阳应酬了几句。因又有一位小宫女进来,在这位中年宫女的耳边悄然禀告了几句话。陈青阳就驴下坡,以中年宫女有事为由,送走了她,而留下了刚才送话的小宫女。
小宫女知道他的身份。怯怯的盯着他,不时的弯腰行礼。陈青阳望着她,正要开口说话,却又想到不知如何对这位小宫女说起。所以他哦了一声,又自失的干笑了几声。他有些尴尬,模了模后颈。
哪知道小宫女见他这幅模样,心里面早就心cháo起伏了。他这么似笑非笑的,莫非,莫非看上了自己。因此她脸上早就红了,待到翻眼见他神情尴尬,不知如何说出口的样子,更是觉得她自己的判断没错。她想,这位公子果然是我们世子的亲兄弟,全然是一个做派。但又见他俊雅月兑俗,不似世子那么轻佻,心里面就又活泛的如同荡舟一样了。她喃喃的说:‘殿下,您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可,我可要走了。‘她嘴上如此说,脚上却没挪动半步。
陈青阳只得说:‘这位,这位姐姐。你常去芸翥宫么?有些事情托你帮我办一办。‘
小宫女说:‘我倒是经常去那府里送物送礼的。‘
陈青阳听说问对了人,月兑口而说:‘那你现下就去,拜访一趟,顺便让那府的派个人过来领样东西。自然,自然是以王妃的名义了,千万别说是我叫的。而且,你让那边派一个叫做玉绣的姑娘过来。她来了后,你就领到我这边来。就这样,你现在去吧……,还有千万别告诉别人。‘
小宫女听说后,好生失望:原来这位王子看上的另有其人。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显然是蓄谋已久了。她自然是不敢开罪陈青阳的,按照陈青阳的指示去办了。
陈青阳整了整衣冠,耐心的等待着。他在屋内坐了一会儿,又觉胡清泉碍眼,支走了他以后,就在厅内向外张望。果然,过了一会儿,就见那位小宫女陪着素娘向着这边逶迤而来。他搓搓手心,闪身躲在门边。待到听到她一人的脚步声后,他忽然走出,拉着她的手说:‘你来了,我现下变了样了!‘
待到见到是那位宫女后,忙丢开了手。他刚才明明看见素娘走在前面,这一会儿却变成小宫女走在前了。那位小宫女脸sè通红,不知如何是好。陈青阳却不知道,快见到他了,小宫女自然走在前面,向他禀报了。
素娘忽然见到一位年轻王子跳出来拉着小宫女的手,顿时吓的转过身去。因为她失手杀了世子的事,她对于郑王府非常忌惮。她被唤来郑王府的时候,心里就存着戒心。这时一位王子跳了出来,她更加吓的心乱跳。他又听见小宫女说:‘回王子殿下,奴婢已叫来了。‘再下来,就寂然无声了。
陈青阳挥手命小宫女下去。他见素娘背转身子,忙欺近几步,揽住了素娘。他只觉温香暖玉在怀,心里一荡,正要月兑口而出想好的情话,就觉素娘猛力挣扎。素娘心里早提防了的,陈青阳没料到她会这么用力挣月兑,因此她很容易的月兑开了他的怀抱。素娘顺手向后挥击手掌,就听一声清亮的耳光声。
陈青阳一阵懵懂。素娘却咬牙切齿的说:‘你这个坏蛋!‘待到转头见到竟然是陈青阳时,却是错愕在那儿了。
陈青阳揉着脸蛋,委屈的说:‘是呀,是我,是我这个坏蛋。就算该打,也没这个打法。‘
素娘忙上前,仔细的打量了陈青阳。见他衣饰华贵,冠带鲜明,只显的面如白玉、体态亭亭如玉树。她忙走近,拉着他的手,脸上早就温柔旖ni如花了,她柔声问:‘你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了?‘
当下,二人携手进入了屋内。素娘拉开他捂着脸上的手掌,只见有一片红sè浮现在他的脸上。她咬牙恨恨的说:‘活该你挨打。谁让你打扮成这么一个怪模样来吓唬我。‘她话虽如此说,却是温柔的抚着他的鬓角发际。
陈青阳苦笑着说:‘这个模样怪么?难道真吓唬到你了?‘
素娘又笑着上下打量了一次,说:‘还行。你自然吓唬到我了。你……你这一身行头,从哪里来的?‘
陈青阳说:‘告诉你,你也不会相信。我,我竟然是郑王丢失的小王子,前rì死去的世子的亲弟弟。现下我哥哥死了,只怕我就要成为世子了。‘
素娘听他说了这句话,顿时如同听到惊雷一般。陈青阳只当她惊呆了,忙摇着他的肩膀,说:‘哎,素娘。你很害怕么?你放心好了,不管我怎样,我都只要你一个人的。‘
素娘缓过神来,脸上神sè惊惧交加。她拉着他的手,问:‘你是什么王子,可做的准?你母亲可证明你就是什么王子?‘
陈青阳说:‘虽不是十分准,但也是十有仈jiǔ了。我母亲也来了,她说了,我就是她捡来的孩子。而且她捡我的时候,随身还有一套襁褓。现下王府正往我家去取襁褓,一待证实,我的身世就算明了了。‘
素娘说:‘光有襁褓也证明不了什么的?说不定包的,包的是别家的孩子。‘她不愿意陈青阳成为他亲手杀死的世子的弟弟,那样的话,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同他相处了。
陈青阳说:‘不光这些。以前我生下来的时候,我的……我的身上有块胎记,王府里都记录了下来。我……我现在身上还有,胎记这种东西,可不会错的。‘他想着这块胎记,素娘是知道的。而且在客店的时候,她还同文绣窃窃私语说起,而且取笑他了的。因此他有些害羞,脸上有些火辣辣的。待要瞅向素娘,见她迥然是另外一种表情,简直可以用呆若木鸡来形容了。他忙问:‘素娘,你怎么了?‘
素娘别转身子,悠悠的说:‘既然这样,我们就丢开手吧。‘
陈青阳笑说:‘素娘,我不会因为富贵了,就忘了你的。这一生一世,我就只要你一个人。你放心好了,不管我是王子也好,是穷酸书生也好,总之,只喜欢你一个人。‘他说到动情处,便从后面拥住了她。
素娘任他拥着,心里却在一遍一遍的盘算着。她在他的怀里,仰头向他看过去,她见他一副意醉神迷的样子。她心想:‘青阳要是知道我杀了他的亲哥哥,那他还不会对我这么好。那要是换作我,他要是杀了我的哥哥,我自然是不会……,至少我会心存芥蒂的。‘素娘挣开他的怀抱,正sè问他:‘让你选一样,要么做王子,要么和我一起远走高飞,你选哪一样?‘
陈青阳愣住了,却没想到素娘会这么问。他嘻笑着说:‘为什么这么问?不管我做不做王子,你要走要飞的,我还不是会随着你走?‘
素娘说:‘我说正经的。你快回答我!‘
陈青阳一时倒难于回答,他只当素娘是小孩脾气,哈哈一笑说:‘我当然两样都选了。‘
素娘顿时默然无语了。陈青阳这时着忙了,他揽着她的肩头说:‘素娘,你怎么了?你以为你听到小王子后,你会很开心呢!结果,你好像有些不乐意!是不是怕我成为小王子以后,会像我哥哥那么花心吗?放心好了,我绝不学他!‘
素娘说:‘嗯,你不像他最好了。‘她这句话语音平淡。但在陈青阳听来,却听得他很纳闷。他再想问她,却见素娘走到门口,说:‘小王子,没什么事了,我可要走了!‘她说完,一双眼睛幽怨的盯着陈青阳。
陈青阳拉着她的手,问:‘素娘,你怎么了?你怎么忽然变成这样了?‘
素娘挣开他的手,她扑霎着眼睛,想强忍住眼泪,说:‘我怎么了?我变成怎么样了?我还是我,我还是我爹我娘的女儿。可是你,你什么人不好变,为什么要变成那个,那个什么世子的弟弟。你还怪我?我……‘
陈青阳说:‘素娘,你别走呀。有什么话,再说一会儿呀。‘他见她执意要走,只好说:‘那我送送你。‘
素娘冷笑说:‘劳动不起你金枝玉叶的大驾,你这就请吧。‘他猛推了陈青阳一把。陈青阳知道她xìng格执拗,只好目送着她走开了。
却说素娘满心失落的走着。她心里面坏透了,偏偏在这王府里,还要提高jǐng惕。她的记xìng颇好,记得来时走过的路。就在王府的一条路上,听见一位家丁呼喝:‘小王子的襁褓传到。‘素娘顿时jǐng觉了,他忙盯着这员家丁。
就见一位管家模样的人对家丁说:‘你赶快送给陈氏,让她验看一下。莫要取错了。‘家丁领命而去。素娘也很想看明白怎么回事,跟在这么家丁身后。
在穿过几段走廊后,来到了陈母的住处。那位家丁把襁褓送到了陈母的桌前,转身回去复命了。素娘在外面看见陈母翻动着那些襁褓。她现在满肚子的话,很想问明白。于是,她走到门前,轻声叫了一声:‘大娘!‘
陈母抬头一看,心里面一喜。陈母说:‘姑娘,是你呀。快进来。‘
陈母热情的拉她坐下,陈母问:‘姑娘,你这一向还好吗?我儿子,他,他有没有欺负你?‘
素娘一个人流浪在外,陡然碰到这么温和的问候,顿时心中一荡,眼中一酸,扑在了陈母的怀中。她略带哭腔的说:‘大娘,我,我不想青阳成为什么王子。我只想他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书生。‘
陈母却是一震,又抚着他黑鸦鸦的头发问:‘他是王子,不是很好吗?而且我担保我儿子,不会像那些有钱人家的公子一样,见一个爱一个。‘
素娘说:‘我不是说这些。反正,反正,只要他是王子,我,我就只好和他分开了。‘
陈母倒是一怔。她心里一阵感动,再没想到儿子遇到这么好的姑娘。她这一感动,心肠一热,不由得也是委屈万分,很想找一个人说叨说叨。陈母下定决心,说:‘宋姑娘,你既有这样的心肠。我就实话告诉你,你千万别对别人说。青阳他,青阳他并非是什么王子,他就是,他就是我的儿子。‘
素娘一惊,望着陈母。陈母说:‘姑娘,难道我自己的儿子还会弄错吗?青阳真是我的儿子。‘她指着桌上的襁褓说:‘这些东西,我,我也是第一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