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济死后,他身边的侄儿,也就是刘勘在观瞄具里看到的那个三十岁上下的年轻武将张绣,登上了鼓车亲手擂鼓,还是没能抵挡住军心的混乱,和荆州军的突袭,万余凉州兵居然在千余荆州兵前,败退了下去,直退了十余里,才收住了脚跟,扎下了营垒。
秋中的冷风飘过,大营内一片缟素之sè,悲戚之声,骠骑将军张济,就是整个军队的主心骨和灵魂,但如今却在还未与敌人正面交战前,莫名其妙地被一个躲在树冠上的小子,用了不知何种武器刺杀身亡,他死后整整万人,无论部曲将,还是普通士卒,都有无所归属的惶恐之感,加上军营内粮秣不rì即将见底,愤懑、争执很快就在张济的灵堂前爆发出来。
张济的寡妻邹氏,二十来岁的壮龄,浑身成熟地如蜜桃般,带着孝,平添了三分俏丽,正牵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张济的孤子,在棺椁前哀声哭泣着,时不时用眼角的余光观测下席间的态势——孤儿寡母,失去所依,怕的就是有人乘此侵吞威逼。
而张绣,则满面悲凉的神情,不发一言,他身后围坐着数十名部下,都是二十上下的年龄,全是张绣亲手于家乡武威招募而来的年轻俊杰,披麻戴孝下,内里都暗着小铠与短刀——张绣的身边,那名亚麻sè头发的美妞,依然穿着黑sè的刺绣衣服,只是在头上扎了白sè麻布,面无表情地侍立一旁。
张绣的对面就热闹了,多是张济身前的老部下,也是军中各拥“股份”的实力派人物,他们根本不顾及葬仪的肃穆要求,吵吵嚷嚷,大吼大叫,有要把军队拉到鲁阳去就食的,有要退回武关的,还有的要投靠袁术,甚至刘表的。
邹氏有些害怕了,这帮武夫喊着喊着,有的就捶击案几,还有的居然拔刀比划起来,自己的倒霉孩子,也被这情景吓得“哇”地哭了出来,吓得邹氏连掐孩子的,谁知哭声更大了。
一片嘈杂,张绣终于忍不住了,用浑厚的声音喊了声,“叔父已然物故,若诸位不弃,我张绣愿意暂摄众军,远可报叔父之仇,近可解大军饥楚之急,如何?”说完,用威严的眼神看了下邹氏,邹氏情急下连连颔首,我毕竟是你的婶婶,如此也比家业落入外人的好。
对面传来了几声不屑的笑声,其中张济的司马郭平笑得尤其放肆,他也是西凉武威人,自张济起兵时就追随身后,立下不知多少功勋,在军中极有威望,现在怎么也应该老子说了算,这时怎忍得了这个孺口小儿跳梁跋扈,“张绣!你可是我们这帮老的看着长大的,现如今如此存亡的时刻,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颐指气使?”
“郭伯,我没颐指气使,您言重了,只是叔父的嫡子泉儿尚且幼小,婶婶是弱质女流,这支队伍又不能改姓张以外的人所有,故而得凡事都依仗大家帮衬,个中苦衷,还望郭伯体味。”张绣必恭必敬,而后转头,对那名美妞说,“胡车儿,还不去敬郭伯酒水?”
胡车儿点了点头,端起盛着酒水的漆盘,慢慢膝行到了郭平的面前,闪着碧蓝sè的眼瞳,用略有些生硬的汉话,对郭平说:“郭司马,请饮酒……”郭平看着胡车儿黑sè衣领间粉琢般白女敕女敕的脖子,和娇艳yù滴的嘴唇,yín心顿起,狞笑了起来,用自个毛茸茸的大手在胡车儿的脸上、脖子上乱模了几把,喘着粗气说:“说实话,羯奴里能长成你这样的,可不多见,老子好早就想入肉你了——这样吧,张绣,你今晚就把这胡娘送到老子的营帐起来乐呵乐呵,要是这小胡娘把老子侍弄得够舒服,谈什么事还不就是一句话的问题!”
“哎,老郭,可不能便宜你一个,咱们也要尝尝这小胡娘身上的膻味,够劲。”另外个老将也yín笑着说到。
“是啊,是啊,都说胡娘那儿又湿又热又滑,早就想试试了。”
“胡车儿,以前是大帅护着你,现在大帅不在了,也该是你为咱们全军上下效力的时候了,嘻嘻。”
“都别吵了,依我看,就让老郭打头阵,然后咱们轮番和这小sāo胡娘车**战,怎么样!”
如海浪般的yín言秽语中,胡车儿的脸被郭平紧紧捏着,稍稍抬起了下巴,但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良久才继续说:“请郭司马饮酒。”
郭平嘿嘿说了声好,才收回了咸猪手,胡车儿慢慢把漆盘放在郭平的案几上,做这个动作时,她俯下了身子,刚才被郭平拉乱的衣襟间,一道rǔ沟深深,分开两个肉球,在俯仰间左右局促地挤压着,把郭平看的浑身如电击般,握着酒盅的手,也一时搁在案几上,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了。
“郭司马,车儿的nǎi子好看吗?”胡车儿突然抬头,一双美目盯着郭平,问道。
“好nǎi子,好nǎi子……”郭平忘乎所以,月兑口而出。
然后就是郭平响彻整个大营的惨叫声,胡车儿的左袖闪出一把尖刀,一下把郭平的握着酒盅的右手,连案几一起扎穿!
“啊,啊!”郭平疼得浑身汗流,他对面的胡车儿,原本俏丽的面庞,顿时变得风剑霜刀,那把刀在她的手里吱吱地扭动着,郭平觉得手掌中的筋全被拧断了,五个手指伸开着,僵硬地抖着——佩刀可是在右边的裙甲下绑着的,所以他一边惨叫,一边在案几下伸着左手,用蹩脚的姿势,奋力地准备拔刀。
胡车儿右袖刀光一横,郭平的脖子出现了个血sè的弧线,随后人头咕噜一滚,利索地掉到了她端来的漆盘之中。
“啊~!!”邹氏和张泉,捂着眼睛,尖叫了起来。
众位老将吓得纷纷扶着案几,有的仓促准备拔刀,有的直接开始爬行逃跑,席间一片混乱,胡车儿缓缓立起来,一手一把弯曲的胡刀,刀刃上滴着鲜血,冷冷的眼神盯着对面所有的人。
“车儿,皆杀。”张绣轻轻地命令了一句。
胡车儿突然笑了,那是一种嗜血的母狼看着猎物的笑。
营帐里到处都是刀光的弧,与人影的攒动,凄厉的惨叫,鲜血的喷shè……
张济身前十七名中坚老将,瞬间全部身首异处,胡车儿站在厚厚的血泊中,看着尸体一会儿,然后举起刀刃,伸出柔软的小舌头,自下而上地细细舌忝起了刀身上血迹,陶醉地舌忝着,直到舌忝得干干净净,才将弯刀收了回衣袖中,宛如无痕。
“婶婶莫怕,骄横老将已被车儿全部剪除,马上我就让身边的这些亲信,尽快接掌大营所有的军队,至于何去何从,绣儿也早已有了打算。”张绣跪在邹氏的面前,说到。
“绣儿,不,大帅,请说。”其实邹氏的年龄,还比张绣要小。
“对内,绣儿收泉为义子,待到泉成年后,必将军权交还与他;对外,与刘表的战和问题,绣儿已经从关中请来了能定夺的人物,婶婶尽管放心!”
“人物,莫非是同乡的贾文和大夫?”
张绣点点头。
邹氏清了清嗓子,对张绣说:“我乃妇道人家,懂得什么,以后就按照绣儿说的办,不过我只有一个要求——找出荆州那边杀害你叔父的凶手,拿他的人头来祭奠你叔父的灵位。”
张绣缓缓地转头,看着笔直站立不动的胡车儿,问了句:“那个树冠上的小子,你记得不。”
“不会忘记。”
“你不是shè中了他嘛,他死了没有。”
“没有,对面来了一个武将,在马上抛出飞钩,把他给拖走了。”
“那样最好,否则就便宜他了,就交给你了,车儿。”
“是——大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