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下月兑困而出到现在才不过几个时辰,柱子就遇到了两波修士,这对他来说绝不是好事。
如今遇到的人个个实力不凡,随便拉出一个也够杀他个来回,柱子不认为自己有多重要,让修真界联合起来追杀他。但也断定其中一定有为他而来的人,可是他根本分不清,历历在目的只有那个逼他跳下绝壁的修士,化成灰他也认得。
而目前的他只能多家小心,尽量避开修士,以减少危险。
柱子当时死里逃生之后,拖着受伤的身体,慌忙从那处山脚走出山林,踏上有些泛黄的草丛向西走去。胸口的古纹收敛了红光,柱子的皮肉都已经愈合,然而肺脏和打碎的骨头没那么容易痊愈,每一步都震得钻心似的疼痛。
他拄着拐棍,忍着疼痛,十步一喘百步一歇,却不敢停下。他清楚地记得刚才那个女人凌厉的绿剑,只一击自己就差点命丧黄泉,要不是有人挡住第二剑,现在他恐怕已经是具死尸了。
他不知道暗中相救的人是谁,现在更没什么本事言谢了,一切只能等度过这次危机再说。
渐渐的,身后的那座小山和其他的山脉被雾气彻底遮蔽,身后还是没出现那个女子的身影,他的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来。此时,柱子已经走进森林之中,雾气在这里变得更浓了,阻挡了视线,连森林的面貌都有些模糊,只能听到四处隐约传来各种鸟兽的叫声。
他在树林中慢慢的向前走着,手中的龙影剑一刻也不曾放松,这片雾气缭绕的森林令他感到不安,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蒙山之中也有毒蛇猛兽,也时有村民进山再也没有回来,人们都说里面有只斑纹猛虎,凶猛无比。柱子每次捡柴都是在山林外围,尚且jǐng惕万分。而这片森林给人特别诡异的感觉,其中的飞禽走兽应该比蒙山中的只凶不弱。
他一路走来,或突然飞掠而起的斑鸠,或窜出草丛的野兔,或跳过灌木的麋鹿,总惊出他一身冷汗,手中的短剑越握越紧。这种可能出现的危机,比摆在眼前的死亡更令人惶恐忐忑。
最后柱子在两座山的交汇处发现了一个洞穴,似乎是天然而成。可以嗅到从洞穴中飘出cháo湿的气息,没有动物的腥sāo,柱子判断此洞并非野兽巢穴。
于是,他缓步向洞中走去,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毕竟这世界有太多未知的东西,一切小心为上。
结果洞中什么也没走出来,他才真正安下心来,自认为找到了一处安全的容身之处。
山洞很黑,但是柱子视力也很惊人,虽然不能视若白昼,但是模模糊糊能分辨事物,行动还是不受限制的。
他找到一块靠着洞壁且平坦的地方,嘴咬短剑,左手扶住洞壁右手撑着拐棍,背也慢慢靠在洞壁上,让身体缓缓地向地面滑去,最后一坐在地上,扔了拐杖疲惫得靠在略微cháo湿的洞壁上,仰头吁出口气来。
刚从地底爬出已经饥肠辘辘了,本想洗个澡再找点野味冲冲饥,谁曾想又差点死在那女人剑下,也算自己命硬,又死里逃生。可是现在jīng疲力竭,又有伤在身怎么搞到吃的,这该死的树林倒是茂盛,却连一个果子都没有。柱子倚在洞里,想着重见天rì的经历,不知是该感谢命运的捉弄,还是给予。
柱子正沉浸在从见天rì后的倒霉经历时,忽然纷杂的脚步声和隐约的说话声从洞口传进耳朵。
他骤然jǐng觉起来,挣扎得站了起来,手里还是握着龙影剑,身体紧靠洞壁,静静的等着脚步声越靠越近越来越响,像寂静夜里从屋檐滴落在窗前的雨水。
洞里实在无处藏身,柱子只能面对这些未知的闯入者,手心里龙影剑传来的微凉让他心里略微踏实一些。
在经历了如此多的磨难之后,他早跟这把剑结成了友谊,它也一次次救下过他的xìng命。
地下的血池得它帮助救回xìng命;从地下挖掘出来生路靠他的锋利;挡下必杀的一剑靠它的坚硬。他不知道这次要面临的是否是次危机,但是只要手中握着这把剑,他就多了份面对的勇气。
零散的脚步并不快,也没感觉到他们jǐng惕危险的紧张。终于双方碰面了,在柱子面前出现了七个人,看不清具体模样,只分辨出大概的轮廓。
这些人也看见了柱子,他们的眼力显然很好,其中一个女子看见柱子身上的草裙,咯咯咯的笑出了声来:“哟,咱们遇到野人啦。”
其他人看见柱子这模样也忍不住笑意。走在中间的人制止了笑声,开口问道:“不知兄台大名,是哪位散修的高徒?”柱子被他的话问愣了,不知道散修是个什么东西。他只听过散酒没听过散修,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类似于胡椒粉似的调料。
这几人见柱子单独一人在山洞之中,肯定不是各宗派的门徒,加之探查不出其体内真气波动,自然认为是某位散修高徒。
探查不出对手的真气波动,只有两种情况,要么对方比自己实力强,要么就是对方根本是个普通人或者修了什么秘术隐去修为。
然而能进天涧的无一不是各方新锐,普通人的想法根本就没在几人脑海存在。他们七人对一人到也不怕,毕竟下来的年轻一辈没有人超越中镜的,只要七人联手,中境之人也有一战之力。
虽然几人并无胆怯,却也不等得慎重对待。修真界散修虽然不多,但是各个修为高深,又大多一脉单传,有资格下涧的寥寥无几,这次下涧的也不过四五个左右。
每次的天涧之行,敢于下涧的散修都是中境强者,散修实力虽强却没有各门派的齐心协力。实力不在中境就得寻求庇护,将生命安全依托他人之手总是下下之策,所以没到中境的散修根本不敢贸然下涧。
各宗门倒不怕他们联手,五宗和七派自成联盟,虽然联盟中也有嫌隙,但不妨碍大方向上的一致利益。
柱子正在思索怎么回答他的话,因为根本不知道他问的什么意思。而对面几人间柱子问而不答,以为受到了轻视,皆有怒sè。
为首之人压制心中不满,又想开口,突然腰间玉令轻吟shè出一道绿sè符文来,此为宗中紧急转移汇合地点的意思。
符文在黑暗的洞中格外刺眼,柱子透过光亮看清了其中两人的模样,其他人反而被隐没进光与黑暗的反差中,连轮廓都不真切了。
两人一个相貌清秀,一个憨厚敦实。
只见两人对视一眼,又向周围的黑暗中点了点头,于是几人猛然转身向洞外奔去,速度比进来时快了数倍,不多时,洞中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柱子愣在当场。
几人奔出洞穴,直接调头向北而去。
“师兄,听涛师兄是不是遇到七派那些假正经了,月兑不了身。”
“我也不能确定,联络信号只让我们转移,没提其他。”
“咯咯咯,两位师兄放心,咱们听涛师兄就算不敌,凭借流云影步也是逃得了的。听说,宗里长老被他气得火帽三丈,总是说他不学无数,心思不往正地方使。别的不见长进,逃命的功夫他可是一绝。流云影步让他用在逃跑上,丢咱们影宗脸。”几人中唯一一个女子,娇声说道。
“嘻嘻,师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吧,听涛师兄资质极佳却向来懒惰,修为一直停在第四境。前些年见过“却情小婉,天雪羽”之一的雪羽,便念念不忘。可是雪羽xìng子淡漠,实力却极强,听涛师兄想过去亲近亲近,却被打成重伤,要不是会流云影步,加上同门搭救,早就归西了。”
“可是师兄却更喜欢雪羽了,也为此勤加修炼,一年后就破入中境了,尤其是流云影步更是比得上宗里的一些长老。以后,每次看见雪羽,他都死缠着人家,雪羽实力虽然强,但速度步伐不如师兄jīng妙,每次都火冒三丈却没有办法。人家都说,天底下能让雪羽一改常态的只有三人。天雪山的小魔女,却情谷的冷小婉和听涛师兄了。师兄对此津津乐道呢。”
此言一出,周围的其他人都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嗯,这事我也听说过。听涛师兄表面上放荡不羁,却对雪羽一网情深。他天天嚷着偷看美女洗澡,也没见他真的偷看过谁,是不是啊,小师妹。”
“听涛师兄还上过我的床呢,我难道也告诉你啊。咯咯咯。”
“师妹,你投错门庭了,你这一身媚骨不去魅宗可惜咧。”哈哈哈哈,随后笑声四起,从脚下的旷野中向前方黑sè的森林扩散。
逃跑中的听涛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咕哝着有人念叨他之类的话,随后朝后方的人影喊着:“冷小姐,咱们后会有期,我保证守口如瓶。替我向雪羽带个好啊。”
声音顺着山风刮入冷小婉的耳朵,她看着身前不断定格又转瞬消散的虚影,银牙紧咬,狠狠踱了下脚。
同时身后响起破空之声,两道身影须臾而至,定在冷小婉两侧。随后,不多时密林之中也跃出七道女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