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来人?难道是为了哥哥的提升之事?不敢怠慢,两兄弟赶忙进入府内。
一到门口,就看见一位谕旨公公端着圣旨坐在客厅之上和城阳闲聊。见到二人回来,公公起身欠了一礼。薛顗急忙一把扶起了公公,不敢怠慢。
“两位公子接旨。”脸sè瞬间变得严肃,公公便一声“娇”吟,屋内的众人纷纷跪下。
原来这旨不光是给哥哥的,薛紹很是奇怪,急忙地头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夜朕将于大明宫宴请京城众才子,凡过志学之年者,皆可入宫与会,钦赐!~”
原来这旨也不仅仅是为这两兄弟所下的,而是针对整个京城之中所有成年的名仕。只是皇帝为何会无故宴请众人呢?
薛紹满心疑惑,只好先接了旨,又和公公寒暄了几句,试图问出个原因来,可是这公公老jiān巨猾,嘴严的很,不肯多说一个字,见薛紹逼得急了,谕旨公公急忙宣称宫中有事,忙忙活活的走了。
"哥哥,你说为何陛下会突然的来此一举?”薛紹问道。
薛顗摇了摇头,说道:“圣心不可测也。”
然而薛紹却不禁的想起了今天在茶楼里发生的事。吐蕃王子?偏偏在这个时候宴请京城名仕,想必其中有什么联系。
赶忙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薛顗,薛顗听了后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禁说道:“想必这其中存在着某种联系……至于这吐蕃王子么,?自我大唐建国以来,每有吐蕃来朝,为的不外乎一件事。”
“什么事?”薛紹紧忙问道。
薛顗笑了笑,伸出了两只大拇指相互的对了一下,说道:“和亲。”
和亲?吐蕃和亲能和京城众仕子有什么关系?薛紹一头雾水,实在是猜不出其中的奥妙。
摇了摇头,想不通就不想,反正和不和亲都和自己没关系,cāo那么多的心干啥?
陈氏的突来,让兄弟俩忘记了告诉母亲提升的事情,薛顗将今天宫里的旨令告诉了城阳公主,薛紹也将今天茶楼里发生的实情告诉了母亲,并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城阳听后先是一喜,随后又陷入了沉思,身为公主,她比别人更加的清楚吐蕃来朝意味着什么,总之不是什么好事。嘱咐好兄弟俩今晚宴会务必万事小心,城阳满脸的心思,拉着惠娘便回了房间休息。
太阳渐渐的西沉,两兄弟见时辰不早,变换了身衣服,叫上了车夫准备马车,便向着大明宫,奔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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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宫金碧辉煌,马车停至玄武门,皇宫守卫例行的为两人搜身。
薛紹趁搜身之际,仔细的打量着周围。这里就是大唐辉煌的起点,李世民在这里发动了玄武门事变,从此将大唐带入了繁荣昌盛的纪元。
薛紹不禁心脏砰砰的跳动了两下,来到这里,他有一种和历史拉近了距离的感觉,前世常常给学生们讲玄武门事变,今rì竟然能亲自来到这里,恐怕这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
搜过了身,两人被一个太监引至了含元殿。一路上尽是些长安的名士,其中竟然还包括薛紹认识的张九龄等人。
远远地喊了一声“九龄兄”,就看见张九龄跑了过来,见到薛紹,张九龄立刻拜礼,说道:“没想到今天薛兄也来了,陛下宴请京城众名士,这简直就是前所未有之事,真乃我辈之幸。”
薛紹也敢忙寒暄了几句,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不一会就到了含元殿。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含元殿还真是够大,与会的足足有1000余人,装在这含元殿之中,竟然还显得空旷。
含元殿乃是正殿,殿宇的东西两角分别还有两个偏殿,叫作翔鸾阁和栖凤阁。两条蜿蜒的走廊连接着二者。整体上看去,显得威严壮观,富丽堂皇。
由于薛紹兄弟俩是皇亲,因此被安排到靠近龙椅的一带坐下。一群宫女太监不断地穿梭在人群当中,上着菜食。薛紹低头一看,满桌的山珍海味,自己是前所未见。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刚想上手去抓,忽然想起这里是皇宫,薛紹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大家都举止文雅,在那里谈笑风生,只有自己仿佛饿死鬼一般,死盯的菜肴不放,顿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整理了一下衣冠,故作姿态的正襟危坐。
“皇上皇后驾到!~”,一声不男不女的叫唤声,终止了大殿之内的喧哗之音,1000余人,全部走下大殿zhōngyāng,跪下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声音飘至殿宇上方空旷的空间,荡漾着回声,让人震耳yù聋。
只见皇上皇后挽着手从偏侧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三人,两男一女,女子长的是美丽之极,卓越的风姿之中,流露着一种林下风气的味道。而那两个男人薛紹却认识,不是别人,正是今天在茶馆里遇到的吐蕃王子和叫走他的那个中年人。
薛紹第一次见到皇上,竟然没了兴奋之意,反而多了一丝紧张的情绪。皇上皇后坐身居众人之上,皇上身着龙袍,不怒而自威。反而是皇后,面露笑容显得亲切。
“平身。”皇上轻轻的吐出两个字,便自顾自的坐上了龙椅。
“谢万岁。”众人一起起身,分别走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皇后拉着那个女子坐到了皇上的身边。突厥王子和那个中年人则坐到了堂下的首席。”
皇后见众人都入了席,便说道:“今rì召集尔等前来,乃是陛下出于对天下间仕子的爱戴,特地与民同庆。”
“谢万岁。”武后话音刚一落下,就见坐上的人们又纷纷起身拜叩,以谢龙恩。
似乎很满意这个效果,武后脸上露出了笑容,接着说道:“而今天,这含元殿中却又多了一位客人。”武后用目光瞧了瞧吐蕃王子,说道:“那便是吐蕃王储墀德祖赞。”
墀德祖赞?什么破名,薛紹心中不禁暗笑。
墀德祖赞站了起来,对着满堂的众人拜了一拜,说道;“本王墀德祖赞,是吐蕃的王储,这位是我吐蕃的国师钦陵。”
用手指了指钦陵,钦陵也站了起来,拜了一拜。
墀德祖赞接着又说:“本王很向往大唐的文化与风情,因此特来朝圣,顺便领略一下大唐的繁华。”
就在这时,只见钦陵与墀德祖赞交换了一下眼神,墀德祖赞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然而自文成公主远嫁我吐蕃以来,大唐与我吐蕃历来交好,大唐的文化与民俗也逐渐的传入我吐蕃,因此本王前来,乃是带有一请。”
听了这话,武后不禁神sè一变,但又不好打断,只好问道:“你有何请求,不妨说说。”
墀德祖赞见武后问话,态度不禁恭敬了起来,笑了笑,说道:“我听说陛下与皇后有一女,名叫太平,因此我父皇特地叫我前来,向二圣提……”
“不行!”墀德祖赞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到皇后身边的女子“蹭”一下子跳了起来。
“谁要嫁给你这个乡下来的!”
“放肆。”皇上见太平失态,立即喝道:“皇家子女,怎可如此有shi身份,还不快向王子赔罪。
女子似乎不怎么害怕皇上,撒娇的说道:”不嘛,父皇,这个乡下来的想要让我嫁到吐蕃那么贫穷的地方,我不干。”
“胡说,婚姻大事,理应由父母做主,岂有……”
“皇上。”
皇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武后一把拉住,武后拍了拍皇上的背,轻声说道:“陛下莫要生气,太平说的也对,她是我们唯一的女儿,你要我怎么忍心让她嫁到吐蕃去。”
皇上见到武后眼圈渐渐微红,立刻没了脾气,柔和的说道:“媚娘别急,今儿不是叫了这些个名士来了么,想必不会让那墀德祖赞的主意得逞,只是太平如此放肆,你叫朕如何下的来台?”说完,皇上又瞪了太平一眼,吓得太平急忙缩回了武后的怀里,不敢再看他。
“有陛下这句话,臣妾就放心了。”武后站了起来,走到墀德祖赞身边,说道:“太平乃是我和陛下唯一的女儿,她的婚事须得慎之又慎,不可轻易言嫁。”
被太平落了面子,墀德祖赞脸上本有些挂不住,见到武后推辞,墀德祖赞急忙起身想要再劝,没想却被武后一把按住。
“你休得慌张,听我把话说完。”武后走到了殿zhōngyāng,环顾了一下众人,说道:“我大唐尚文好诗,乃是礼仪之邦,因此太平要嫁之人,必得才高八斗,举止高雅,而且还要仪表堂堂,三者缺一不可,今rì恰好在座的都是我大唐的名士才子,既然如此,不如比试一番,就当是比文招亲,若是有鹤立鸡群者,我和陛下就将太平嫁给他。”
此话一出,立即引起席下的一片哗然。众人皆低头相互私语,似乎不敢相信一般。
娶公主?薛紹这时方才明白武后的用意,先是召集长安的名士来朝,然后又牵出了此事,这分明就是不好直接拒绝吐蕃的和亲之请,想出的搪塞办法罢了。
太平公主,历史名人,武则天的女儿,并差点成了第二个武则天。权利心极重,曾嫁与薛紹,但据说她在薛紹死后私生活极度混乱,最后因参与谋反被唐玄宗杀死。
薛紹暗自叹了口气,这样的女人,谁愿意要谁要!
而此时的墀德祖赞却是一点都兴奋不起来,才高八斗?举止高雅?而且还要仪表堂堂?这几点似乎没有一点能和自己能够沾的上边。
武后故意难为他,墀德祖赞面sè铁青。可就在这时,钦陵却突然拉了拉他,对着他轻声低估了几句,墀德祖赞面sè随即转喜,立马答应了武后的要求。
武后见他答应的痛快,忍不住心生疑惑,这样的一个蛮夷竟然也敢文斗?但也不好表示出来,只好说道:“那就这样办了,就由陛下出题,再由在座的各位作诗,最优者为胜。”
众人立即变得兴奋起来,按理说唐朝人是不愿意做驸马的,因为那时候娶公主叫作“尚公主”。而驸马,则完全是公主的附庸,没有任何实权。可太平不同,因为她是武后的女儿,武后不会准许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附庸,所以若能娶到公主,飞黄腾达便指rì可待。”
薛紹见大家都在摩拳擦掌,就连自己的哥哥都面露期冀之sè,“哎”的叹了口气,不禁为“驸马”今后的命运感到悲哀。撕下了一只鸡腿,薛紹也不管他们斗得多欢,毫无形象可言的自顾自的啃了起来。
皇上低头沉思了一下,又看了看太平,看了看武后,目光中流露出一种缠mian的神sè,对着众人说道:“就以情为诗,限一炷香的时间,选最优者为胜。”
皇上都这么大年纪了,竟然还出这种题目,真是龌龊到了一定程度,薛紹暗自想道,也不管他,又低头吃了起来。
题目一出,在座的众人便纷纷低头苦思,不一会,便一个接着一个的诵读了起来。
什么“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什么“相去rì已远,衣带rì已缓”等等一句句的从才子们的口中蹦了出来。
而坐下的墀德祖赞则是一阵的抓耳挠腮,不断的用眼神示意着钦陵,只见钦陵又对着他附耳低估了几句,墀德祖赞立刻来了jīng神,站起来说道:“本王的诗也成了。”
武后一见,目光中透漏着一股轻蔑,说道:“王子也成了?不妨说来与大家听听。”
只见他站起来抖了抖,高傲的说道:“独言欢,难相见。一曲终了是离散。扫千军,执长剑。冲冠一怒为红颜。离家去国几万里,归期难测是何年。曾言鸳鸯yù双fei,白骨疆场愁无寐。桥头柳絮芳菲尽,不报家国誓不回。”
诗句一出,皇上皇后面sè变得有些难看。原来大唐与吐蕃明面上交好,而实际上却是相互提防,相互排挤,小摩擦更是不断。
而如今墀德祖赞竟作了这么一首诗,分明是叫皇上和皇后难看,与会的众人也是听出了诗句中的隐意,一首情诗,竟然和战士保家卫国联系到了一起,这里的敌国分明就是暗指我大唐。然而气归气,却没人敢出声,因为这里毕竟是朝堂,君王之下,哪有自己说话的道理,所以众人只能把一口气活生生的咽下,只有几个血气方刚的,敢在私底下狠狠的“哼”上一声,然后便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朝堂之上,等待君王说话。
“哼!”皇上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顿时场面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而此时的薛紹却正在自顾的吃着,忽然的一响,吓得他一下子丢出了手中的鸡腿,正好不好,偏偏砸在了墀德祖赞的头上,在座的众人还以为他气不过,故意丢的鸡腿,都在心中暗暗叫好。
好!砸的真好!
墀德祖赞一脸黑线,抬起手打掉插在头发里的鸡腿,抬头一看,只见薛紹满嘴流油,站在对面满脸yín笑的看着自己。
“怎么又是你?”墀德祖赞认出了面前的人,对面站着的正是今天白天自己在茶馆中遇见的的那个多管闲事的人。
“王子安好,真是巧,咱们又见面了。”薛紹装作若无其事,跑上前去用油乎乎的手拨了拨墀德祖赞的头发。
“哎呀,抱歉实在是抱歉,小弟一失手,不巧误伤了王子,还请王子见谅。”薛紹急忙上前行礼解释。
武后见了这一幕,忍不住扑哧的笑了出来,又觉得有失了体统,于是收起了笑容故作严肃的说道:“这不是薛紹侄儿么,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能将吃过的东西随便乱丢呢。”挥挥手,武后让薛紹上前了几步,说道:“听说你前些时rì受了伤,念你身体有疾,就免了你罪过,不过你在这殿上如此放肆,那么你便也要作一首诗出来,若是作的好,本宫就饶了你,若作不好,哼!定要治你个扰乱宫廷之罪。”
满口只字不提打中墀德祖赞的事,气的墀德祖赞就yù抓狂,就在发作之时,却被钦陵一把按住,方才罢了。
薛紹见要他作诗,满脸的疑sè,刚才光顾着吃了,竟然把题目给忘了。背过了双手,在身后偷偷的蹭了蹭手上的油,薛紹问道:“敢问娘娘,什么题目来着?”
武后一听差点晕倒,这小子还真是迷糊的够可以,难怪他竟敢当庭羞辱墀德祖赞。无奈的瞪了他一眼,说道:“题为情!”
爱情?薛紹故作沉思之状,在地上来回的踱步,看上去是在沉思,其实是在回忆自己前世所学的诗词,自己看过的诗词虽多,但是若要一下子想出一首写情的来,也是有点困难。
然而就在这时,薛紹忽然抬头,看见宫烛照应着人影一颤一颤,忽的来了灵感,打了个响指,大声的诵道: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chūn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此句一出,立即技惊四座。
众人喧哗之声不断,摇头咏诵着薛紹的诗句,似乎是在品味其中的韵味。
“弟弟,好诗啊,意境无穷。”薛顗激动的拉住了弟弟,这个弟弟,实在是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
“好,果然是好诗!”武后不禁欣慰的大笑起来,“chūn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好诗,好句,贤侄果然大才啊。”
墀德祖赞见到薛紹竟然也作出了诗来,虽然不知道他作的诗好在哪里,但见到众人的神态,也知道必定是好诗,于是不服气的说道:“陛下,娘娘,想必这题目是他早就作好的,我就不信他在不知晓的情况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做出这么好的诗,小王不服,要求再来一局!”
皇上和皇后低头耳语了几句,武后点了点头,说道:“那好,为显我大唐的宽容之度,就准了你的请求,特准你与我薛紹侄儿再比试一局。我朝新建不足百年,边疆无数虎狼窥视,无数战士保家卫国克死边疆,你二人就以沙场为诗,借以祭奠那些死去的战士。”武后不禁看了看墀德祖赞,其中的语意耐人寻味,墀德祖赞面sè铁青,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好默不作声。
沙场?薛紹心中忽然一阵热血沸腾,想当年自己的志愿就是当兵,可是体检时无奈因600度的近视而无缘军旅生涯。一听见武后说起沙场,薛紹顿时来了兴致,看了看墀德祖赞还在那里低头苦想,薛紹也不理他,用衣袖蹭了蹭嘴角的油渍,挺了挺胸,似乎想让自己的王霸之气当中增添一点悲壮的气息,上前迈了一步,高声读道: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一首过手,众人的目光中充满了敬仰额神sè,难道这薛紹竟是个天才?然而薛紹只“作”一首似乎还不过瘾,又上前一步,念道:
“葡萄美酒夜光杯,yù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戍客望边邑,思归多苦颜。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
……
一共八首,薛紹一步一诗,八部之间诗句已成。
四周顿时如死寂一般,人们头脑之中只剩下一片空白,紧接着就听见啪啪啪的一片响声,原来是众人手中的杯子全都掉落在地上,皇上和皇后更是睁大了眼,张着嘴,惊讶的不能动弹。
“奇才啊奇才!”不知是谁最先反应过来,正殿之内忽然爆发出一阵哗然之声。
“简直就是王子安在世!”
“真是前所未见!”
“非人哉!”
……
……
看着众人惊讶,兴奋,激动地各异表情,薛绍忍不住甩了甩额头上的汗水,暗自嘀咕道:“还是我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