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远处传来了悠扬的钟声,广场上的众人一听,顷刻安静了下来,除去零星的几人,大都匍匐身躯叩首膜拜了起来。建宇一时觉得异常震撼,毕竟近万的信徒做着相似的举止,怎能让人不动容呢?他又看看四周,觉得有些鹤立鸡群,就带着周欣退到一边,沉默着观看仪式。
接着,大殿内又走出两列僧人,沿着正殿出口延伸开来。待到站定,他们却是唱起了梵音,氛围就更显神秘。过得片刻,场上的信徒依次站起,却是不顾地摊上的物件,只身沿着僧侣的队列,三步一叩首,五步一膜拜,却是向着大殿过去。之后不久,信众们又依次由偏门出了大殿,只是额头上俱是多了一点朱砂印记。
而不知为何,建宇在一旁再次打量信众的面庞时,总是觉得有些怪异。他思索了半天,却是不得要领。也许只是因为点上朱砂,相貌有些怪异吧,他只得为自己找了个借口,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虽然不是信徒,但国人见神拜拜的习惯,建宇也是有的。过了许久,待到信众大多朝拜完,继续忙各自的活计,建宇领着小姑娘走进了大殿。
一进殿门,建宇就环顾四周,仔细打量了起来:门口右侧摆放着几个奉献箱,而左侧则是两张小桌,后面各坐着一个年长的僧人,其周围各自围绕数人,好似问道解签。再向里却是三面半围着的大小神像,正中的是半卧半眯眼的光头僧人像,应该就是卧佛,看似还有些乐呵呵的,却是和周围的怒目金刚神像有了鲜明的对比。佛像前,还有三个僧侣和几个匍匐朝拜的信徒。却是两个年轻些的僧侣,站立一旁念经,最年长的却是不停叨唠几句,并在信徒额头点上红印。
建宇看到,便拉着周欣上前站到一边,站着合手随意拜了拜,周欣有样学样也很随意的合手拜拜。
“哼!”其中一位念经的僧人显然对建宇的态度有些不满。
那叙说的老僧人听到,却是对身后一摆手,示意那人稍安勿躁,接着转头看向建宇,却是带着歉意的眼神对他微微笑了笑。建宇投桃报李,也是微笑回应。
不多时,仪式结束,老僧对一旁待立的建宇问道:“小哥,有事?”
“好像也没什么事!”建宇慢条斯理的回道,其实是有事,只是不便问。
老僧很是淡定,没言语,只是半眯着眼的安静的等着。
“没事你站这半天!”那位脾气不怎么好的僧人却是跳了出来,声如轰雷,须发开张,活像头愤怒的雄狮。
建宇听了,不由摇头苦笑,又见周欣似乎有些被这突地一嗓子吓到,他拍了下小姑娘的肩膀以示安慰,小姑娘却是回报了个笑脸。
“长老,好像这位师傅脾气有些大啊!”建宇对老僧说道。
“空明,”老僧叫了声名字,那僧人只得有些不甘的退后。
“哦,对了,抱歉,还不知道长老怎么称呼呢!”建宇双手合十问道。
“小哥称我张长老或是长老都行。”老僧回道。
“张长老,”建宇试探的称呼道,见老僧点头,问道,“我看信众朝拜后,面相似乎有些改变啊!”
“哦,”老僧没回答,只是双眼shè出了jīng光,反问道,“小哥学过命理相卜?”
“没,哈哈!”建宇却是爽朗笑道,“就是有这种感觉啊,随便问问。我是初次慕名而来,对卧佛很是敬仰啊!”
“呵呵,可能是卧佛的回应吧!小哥有这种感觉,应是与我佛有缘啊!”长老笑说了两句,不知为何,却是更显热情道,“要不,我领着小哥到院内四处走走?”
“那也太麻烦您了,”建宇有些好奇老僧的姿态,只是摆手推辞,片刻似是想起什么,对老僧说道,“要不长老也给我做个仪式?”他说着用手比划点朱砂的姿势。
“呵呵,小哥是要入教?”老和尚问道。
“只是想试试,入教倒是没考虑好呢?不会不行吧!”建宇试探道。
“固如所愿,怎么会不行呢?”张长老应道,但神sè有些古怪,像是偷占得什么便宜。
建宇看了,心里不由暗自嘀咕,只是不便再改变主意。他今rì来此处,却是想探查其内里的神秘,但进入寺院,他发现当rì的奇景再没有出现,他似乎和普通人一样,再没了那些奇妙的感觉。他心里有些不甘,但现在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张长老示意建宇二人跪坐蒲团上,建宇有些不愿,但见对方好似很是坚持,他倒是坦然了,微微一笑,便轻缓的跪在蒲团上。周欣看到他的举动,有样学样,也准备随着他的样子跪坐。建宇却是伸开手臂,边挡住小姑娘的举动,边细声道:“你在边上等着就是。”小姑娘听了,没什么意见,“哦”的一声便顺从了。
“长老可以开始了。”建宇提议道。
“好,”张长老掀了掀胡须,且收起嘴角那缕笑意,神情庄重了起来。他身后的那两位僧侣见此,便低眉眯眼颂起经文,声音低沉似是起和。片刻,老僧颂起了经文,语调高低急缓,有些怪异。经文不长,不多时,却是重复了几遍,但建宇听得每次都有新鲜感,却是语调终是不时变化的。
于是,建宇闭目沉浸在梵音的律动中,片刻后,意识有些模糊,直觉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何年。只是他的识海中却是慢慢现出一尊巨大的卧佛法相,发散出刺目的金芒,划破了所有的yīn霾,让他觉得似是有了归依,他不自主的对卧佛有了亲近之感。
这时,他觉察到似乎有人在点自己的眉心,知道应是张长老举动。他没回应,却是依旧放松着自己的心神,这份平和安逸让他很是留恋。但突然,他惊觉似是有一丝能量正钻入自己的眉心。他知道应是眉心那点朱砂内蕴的,有些忧心,但事已至此,只得安心等待。
又过片刻,他惊奇的发现,那丝能量却似沟通了现实与识海,一丝紫线慢慢的挤进了识海,接着飞扑着进入大佛的身躯,融入不见了。一时间,他有些惶然。就在此刻,像是知道了他的不安,建宇发现潜藏识海深处的玉琮猛然显现,并带出一道白雾气旋,搅碎了巨佛法相,接着又鲸吞般清空了整片识海。他见此,终是松了口气。
“小哥!”建宇睁眼就发现,张长老正带着几分神秘的微笑看着自己。
“有劳长老了。”建宇淡淡回应道。
张长老听了,却是有些微微失神,仔细打量片刻才道:“小哥不是凡人呐!”语气有些感慨。
“一定还没成佛呢!”建宇微笑着拱手回道。
“小哥,说笑了。那接下来,老衲给小哥带带路,寺内还是有些不错的景致的。”张长老岔开话,提议道。
“不了,已经太麻烦长老了。”建宇婉言拒绝。只是突然间,他又上前两步,伸手模向卧佛佛脚,边摩挲着,边解释道:“既然来了一次,怎么也要沾沾卧佛的喜气。”佛像看上去有些乐呵呵的,确是能让人感到喜庆。
“嘶嘶,”僧人们倒吸口凉气,面面相觑。这里的宗教很是庄重,似建宇的举动却是不允许的。
张长老一时间也是觉得面上有些抽搐,他赶紧上前解释。建宇听了,似是恍然大悟道:“不许啊!哦,不清楚啊,实在对不住。”但他的手却是始终耷拉在佛像上。张长老见此,又要劝说几句。
建宇突然叫道:“呀,头晕,一定是刚才跪地时间长啦!等等!”他却是半倚上佛像。张长老见此,只得停了话语,有些无奈的在一边等待。
又是片刻,建宇像是刚缓过神道:“抱歉,身体有些弱呢!今天就这样吧,张长老再见哈!”他不等回话,立即拉上小姑娘就向寺院外走去。
“张大哥,你走的这么急干嘛!”出了寺院,周欣问道。
“没什么,觉得呆那,老和尚废话真多。”建宇回道。
“哦,是呵!”周欣并不很在意这些事,转念又问道,“那接下来干嘛呢?”
“去永泰街吧,听说武盟和灵药师公会都在那,我想去看看。”建宇对小姑娘说道,又见她手上拿满了小物件,于是有些无奈的苦笑道,“看你,就像棵圣诞树。”
“圣诞树,那是什么东西啊!”小姑娘好奇道。
“没什么,走啦!”建宇意识到自己是说漏嘴了,就打岔道。
“说嘛,说嘛!”小姑娘不依了。
建宇并没理睬,笑了笑径直向前走开,周欣见此只得嘟囔着跟上。
“呃,我老家那有个风俗,过节时会在树上挂些小礼物装扮一下,那树就叫圣诞树。”过了一会儿,建宇回首见小姑娘还在身后嘟着嘴,一脸不悦的低声念叨,便含糊的解释了一下。
“哦!是吗?”周欣听到解释,立马眉欢眼笑,疾走两步挽上建宇的臂弯,变脸迅急,让人称奇。建宇一愣,有些哑然失笑,心里却不由觉得暖洋洋,真是个可人儿!
卧佛寺一处偏僻的院落中,张长老疾步走进屋子正堂。一进门,就发现那熟悉的背影盘膝端坐在一处蒲团上,于是他便缓步轻行走到那人跟前静待,似是颇为敬重此人。只是场面似是有些不甚协调,这位却是眉目轻朗的年轻人。
“有事吗?”不久,年轻人张目开口询问。
“哦,恩,有,师叔!”张长老有些失神的答道。
而事实上,每次见到眼前这平淡的双眸,他总会觉得一阵恍惚,他深知它的内里饱含坚定和jǐng告。想到这,他赶紧略微摆头,清晰自己的思绪,接着说道:“今天寺里来了个香客,似乎符合要求。”
“你自己看着办吧,不是已经收了几人吗?这事却是随缘!你问问那位行不行,让他自己选择,不需强求。”年轻人淡淡的笑了笑,想想又道,“只是门里的规定罢了。”
“不是,我怀疑那小家伙是先天灵识,而且现在还没修习其它功法,只是年岁大了些,不到三十的样子。”张长老有些苦笑,这位师叔对任务却是一点也不上心啊!
“哦,那你带人过来让我看看吧!”年轻人有了些兴趣,似乎也有些惊讶。
“恩,走了。”年轻人听了有些皱眉,张长老赶紧将之前的状况解释了一下,却是平复了师叔的不满情绪。
“你看下那位住哪,然后告诉我,由我跟进。”年轻人说完便闭目送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