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炎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甚至他踩到台阶上的混乱的步子都是欢快的,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激动、快乐的时刻。他坚信自己会获得超凡的力量,从而真正地彻底地享受权力。
“啊”,卫炎尖叫一声,踩空的脚由于失去了支撑,整个身体都开始往后倾斜,木盒子也随之月兑手而出,划出了一道弧线向后方飞去。
卫炎的眼睛、鼻子、嘴巴以及整个面部都扩张到了极致,这种夸张的表情明确地表露出他不想就此终结自己刚刚到来的好运。他死死地盯着木盒子飞去的方向,脚用力地蹬了一下台阶,整个身体就像插上了翅膀般飞了出去。
他极力地伸展着手臂,彷佛手臂能变长一样。他的眼神里除了急迫,还掺杂着令人费解的带着恐怖的笑,他好像进入了另一种角sè,而且他开始喜欢上了这种游走在边缘或是绝境的感觉。
“过来!你是属于我的,你是属于朕的。”卫炎的心声似乎触动了那个木盒子,木盒子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瞬间便停止了还未划完的弧线运动,zìyóu落体般地砸到了卫炎的怀里。卫炎伸展的双手迅速缩了回来,紧紧地抓住了这个可能改变他后半生的家伙。他微微一笑,并不在乎随之而来的一切后果。
“砰”的一声,卫炎重重地摔到了地上,但撞击声没有传播的太远,像是被他坚定的内心给围困住了,而且他此刻也愿意承受这份痛苦。这次摔的肯定不轻,他挣扎了好半天才恢复了一些行动能力。他一只手抓着木盒子捂在胸口上,另一只手用来向前爬行,两条腿中也只有一条腿能使上劲儿,他就这样开始了一段到达他另一段人生的艰难路程。
卫炎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爬上了台阶——那个他以前想都不敢想,到现在却已经坐了16年的至高位置。此时的太阳也是费了好大的jīng力才爬到了天空的至高点,它喘息着望着即将开始的下坡路,抱怨般地扯过了旁边的一朵游离的云彩,心里默数着“1,2,3”,紧接着它竟然神奇般地打起了呼噜,进入了午休时间。
“嘿嘿,嘿嘿嘿…”卫炎傻笑着,但很快他便清醒了意识,他知道他不能停下来,他不能就这么固步自封地当一个傀儡般的国主。他翘起身体,一只手抓着龙椅的扶手,然后那条能使上劲儿的腿用力地在地上一蹬,他的整个身体便一股脑地缱绻到了龙椅里。
他吃力地纠正着身体,最后端端正正地坐在了龙椅里。他俯视了一遍黑暗的宫殿,接着便低头看着握在手中的木盒子,虽然心里有种急切的打开它的冲动,但他又想去慢慢地揭开它神秘的面纱,甚至于可以给它办个专门的“开盒仪式”。
“这个盒子摔开就行了…”卫炎想到了天帝的话,他心里想:我干嘛要听那个天帝的,再说就不能温柔点地打开吗,还天帝呢,粗人一个。他双手捧起木盒子,举案齐眉地面对着它,在虔诚地祈祷盒子里的东西会给自己带来好运后,他颤抖着手准备打开它,可是由于过于激动,他的手一松,木盒子掉到了地上,滚下了台阶,落到了大殿上。
卫炎眼睁睁地看着木盒子跌落了下去,却没能做出任何的补救行动,他的内心由热变凉,甚至在某一瞬间冰封了起来。他试着站起身体,却动弹不得,就在他万念俱灰之际,躺在大殿上的木盒子竟然自己打开了。
小屋子并没有上锁或者被反锁,无常轻轻一推便开了。屋子内的空间虽然狭小,但摆设却显得十分拥挤。在门开的瞬间阳光照shè了进来,塞满了仅有的几处空闲的地方。一个娇小的身体正坐在屋子的正中,玩弄着一个破旧的布女圭女圭,鼻子里还哼唱着不知名的小调。只一眼,无常便看出了面前这个生命的眼神里所透露出的孤独。
无常想进屋,可是这个小房子里实在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他只好蹲在门前说道:“小公主,无常叔叔来看你了,还认识叔叔吗?”没有任何回答。无常抬头看了一眼虎背上表情扭曲的来喜,继续说道:“蓝雨,你怎么了,你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呢,是不是那个假国主老头欺负你了啊,你…”
“小公主不住这儿,但是她每天都会来这里。十几年了,没有人陪她玩,除了恭维没有人愿意跟她多说一句话,包括我…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她的父皇一手造成的,虽然这样说是对国主的不敬,但国主他确实做得有点过分,他甚至多看一眼小公主都嫌烦,哼,他起码不是一个好父亲。”来喜发牢sāo似地说道。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接着说道:“假国主?你刚才是说假国主了吧。无常先生,话可能乱说啊,虽然我也觉得国主变了,但国主就是国主,当臣民的应该敬重他,有些话可不能乱说的,小心隔墙有耳。”
来喜看了看四周,确信没有其他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后,又想说话,却被无常抢先一步,无常把手伸向蓝雨,说道:“蓝雨,你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吧,来,到叔叔这儿,叔叔陪你说话、陪你玩儿…”
来喜很肯定地说道:“没用的无常…”无常将凶狠的目光投向了他,遏制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嘴。来喜慌乱地解释道:“不是,无常先生,你误会了。我不是说你没用,我是说你说的话没用,真的,连我这陪了她几十年的老奴的话她都不听,更何况是和第二次见面的你呢…”
“真的吗?”蓝雨的声音从小房子里飘了出来,打断了依然喋喋不休的来喜。“什么?”无常下意识地问道,但很快他便明白了蓝雨的意思。他把手缩了回来刚要说话,蓝雨的声音却再次传来:“你说要陪我说话、陪我玩儿,是真的吗?”“是真的,绝对是真的。”无常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还附带了几声傻笑。
“那你把手伸过来!”蓝雨说道。无常其实并不喜欢小孩儿,虽然蓝雨已经不小了,但她娇小的身体以及透露着稚女敕的可爱的童声还是让他接受不了,他只是一瞬间的头脑发热才说出了刚才的话,但此刻尴尬的境地促使他不得不把手重新伸向了蓝雨。
无常感到一个带着温度的小东西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试探后,压倒了他的手心里,同时还伴随着越来越快的跳跃声。“好…好了,拉我出来吧!”蓝雨说道。无常这才意识到压在手心里的是蓝雨的手,那跳跃的快节奏是她的心跳。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拉着蓝雨慢慢地走出了小房子。
蓝雨彻底地从小房子里走了出来,同时她把手轻轻地挣月兑了出来,低着头并不敢看面前的无常。“小公主,是老奴啊,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来喜激动地说道,虽然话是恭维的,但他确实激动,因为他也好久没见过小公主了。
蓝雨并不想理他,但一种无形的力量却催使她说了一句简单的话“你好!”来喜急忙应和道:“好,好,老奴很好,小公主,你好吗?”这次蓝雨彻底对他沉默了,来喜也知趣地没有再说下去。
蓝雨僵硬地慢慢抬起头,视线掠过了比她身体高大几倍的无常,最后落在了无常的眼睛上。无常只跟她对视了一眼,便将眼神尴尬地飘向了别处。“无常叔叔,咱们走吧!”蓝雨月兑口而出,像是早已决定一般。
“哦,叔叔可以带你出去玩,可是要不要先向谁申请一下,比如说你那个假父皇。”无常的眼睛游离着,并没有看她。“不用,我现在就想出去,再说我已经是大人了,估计我还比你大呢,所以我的事情我可以自己来决定。”蓝雨依然稚女敕的童声,让人无法信服她的话,来喜急切地劝阻道:“小公主,你可不要到处乱跑啊,你想出去的话,老奴去和你父皇禀告一声,看看你父皇是什么意见。”
来喜一边说着边用手指着无常,示意小公主不要跟他走。小公主侧着身子看着来喜,这使得无常也将视线转向了正在打手势的他。无常迅速端正了身体,像是并不关心他们两人的对话,僵硬地来回看着四周。突然他的眼神落到了白虎身上,此时白虎也正扭着脖子鄙夷地盯着他。来喜则还以更加严厉的鄙夷,白虎便和他开始了眼神的对抗。
“你刚才说假父皇什么的,那我的真…父皇呢?”蓝雨突然问道。无常郁闷地回答说:“你们的反应怎么都这么迟钝啊,哎,简单点说就是现在的国主是假的,真的国主我也不知道在哪,可能已经…已经…你别哭啊,我最看不得女人哭了,哎呀,你这样我怎么带你出去啊。”
蓝雨抽泣着,狠狠地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强忍着心中的难过说道:“蓝雨儿不哭,你带我走吧。”无常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盯着她说道:“你决定了吗,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来这里了,这可能是永别。”蓝雨只是盯着无常,并没有说任何话,但她的眼神给了无常确定地信号。“好吧,我带你走。”无常无奈却又肯定地说道。蓝雨的嘴角挂出了一丝微笑,暗示着她的内心是很向往这次离别的。
“那你就骑白虎吧,咱们现在就走。”无常的话音刚落,白虎便咆哮着翘起了两条前腿,像是在和蓝雨打招呼。来喜则应声倒地,他挣扎了半天也没能彻底起来。“来喜!”蓝雨说着将手伸到了他面前,他抬起头望着小公主,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她了。“再见!”蓝雨接着说道,来喜此时才明白这是离别前的握手,他颤抖着满是皱纹的手抓住了蓝雨小巧稚女敕的手说道:“照顾好自己!”蓝雨冲他点点头,这场告别仪式就这样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