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都休息了,我可睡不着。其实刚才我也没有激动,只是被一阵冷风吹过,脑子里开始想别的东西。
如果我就生在这个时代,面对如此形势,我能做到大义凌然么?可能吧,这个比较起来也没有用,毕竟那个时候的价值观跟我的时代不一样。就连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人,他们的价值观跟我差别也很大。
毕竟是要去九死一生,心里还会有些紧张。脑子里还会想我的爹娘,想陆佳。我如果死在了朱棣营中,是不是就回到现代做我的孤魂野鬼了?会不会再也回不去了,就这么一了百了了?那边那个植物人也就没必要再维生了。或许这样也好,就不用拖累人了。
那个暮闻就像是老天爷跟我开的一个玩笑,把我所有的希望在一瞬间给全浇灭了。我在这个地方的意义变得微不足道起来,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地方,用不了多久我就要为了别人的幸福拼命。受伤了我也会痛,跟他们一样我也没经历过死亡,也不知道死了会是个什么样子。
不对,脑子虽然在胡思乱想,但是却没有失去理智。那本惠帝疑云上面最后写的可是“牟文”没错,根本就不是什么“暮闻”。其实,在这段非常荒诞的历史里,还真有过牟文这个人。那么我在这里存在下去的意义并没有消失。
我又高兴起来,冷不防旁边站来一个人,把我吓了一跳。
“你怎么会来这里。”我有些生气的瞪了罗世成一眼。
“时间不早了,快出发了。”他说完便转身走了,都不给我“哦”一声的机会。
我们出城可不能走城门。在一个不会有北军士兵盯梢的地方,我们从城头顺下几根绳子,然后从绳子上滑下去。权且叫我们敢死队好了。罗世成找来二十五个人,加上我跟罗世成总共二十七人。他们二十五个人都是jīng挑细选的,有点功夫底子的人。从绳子上滑下来绝对不比顺着绳子爬上去简单。虽然做了充分的防护准备,但是我落地的时候,双手还有大腿内侧都被磨得火辣辣的疼。那些个半大的孩子应该比我还难过,我看有的裤子都被磨破了。
我们都穿着北军的制式军装,只不过在脖子上系了一根白sè的布条。这是为在黑暗中辨别自己人用的。
朱棣的大营自然在城北,我们要绕一个很大的弯才能到那里,而在这之前,要让这些小子们先适应根绳子摩擦的痛苦。
朱棣大营居然是按照一定阵法设计的。那些个帐篷三五个一组,排列的很有规律。
“我们二十七个人,分成九组,每三个人一组……”在朱棣大营外面我先把队伍分了一下,“我们的目标是朱棣的粮草和御寒棉衣,还有他的红衣大炮。检查一下各自身上的火折子和桐油。切记,不可跟北军士兵缠斗,遇到紧急情况立即撤离。我们寅时还在这个地方汇合。只等半个时辰,如果半个时辰还没回来便认为你已经阵亡。”
事实就是这么残酷,今晚上这二十七个人,能回来三分之一就不错了。
“红衣大炮是朱棣下一步要用的杀手锏,我负责毁掉,需要一个小队配合。”我主动要求去毁红衣大炮,有一点是因为我很好奇那个时代的大炮到底是什么样的。那种可以把炮筒拆卸成铁环,用时再组装成筒的说法太荒唐了。枪炮的发shè筒都要是无缝钢管,要求很严格,不然会炸膛的。
“我配合你。”罗世成说,带着不容置疑和回绝的口气。
朱棣的军营太大了,进去以后才发现如果没有张地图啥的,跟迷路没什么区别。好在营地里大半夜的来来往往人很多,我们几个在里面走也不需要太隐蔽。而且朱棣压根就没有想到会有南军士兵混进他的营地,所以连暗号都没有设。走在军营里居然还有人跟我们打招呼。
越往军营中心走,来回走动的士兵就越少。帐篷和火堆就越密集。
“我说,我们这么瞎找,什么时候能找到红衣大炮啊?”跟我一队的一个叫赵顺的小伙子开始焦虑起来,我也知道进入敌营越来越深了,害怕也是难免的。
“大炮肯定不会在军营的外围,只能在军营中心。我们再往里走走,这里的帐篷怎么这么邪门,长得都一模一样。”说实话,我比他跟焦虑,这次行动可是我指挥的,决不能连大炮的影子都没看见就被人家给拿下了。
我带着两个人继续往里走,路边用支架支着的火盆里面也不知道烧着什么,发出淡淡的蓝光。而且火盆和火盆之间的间隔有近有远,照的人好几个影子。
“牟武先生,我感觉刚才我们走过这里啊。”另一个叫钱四的小伙子突然拉了我一下,悄悄跟我说。
“对啊,我也感觉走了回头路了。”赵顺在一旁也附和。
还有这种事情?在军营里怎么会遇到鬼打墙。虽然我也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对于这种在鬼神小说里才有的东西,我是不相信的。但是听他们两个说得这么言辞凿凿,我又不能不心生疑窦。
“这样,我们在这个帐篷上做个记号,看看到底会不会又走到这里。”这不就是看是不是走到死循环上的最简单的办法么。周围的帐篷在我看来都是一个德行,根本就分辨不出来,他们也不在上面标个一二三四,万一走错了看见不该看的怎么办。
我从身上扯下一根麻绳,系在身边的帐篷上,然后带着那俩疑神疑鬼的家伙继续往前走。这回我开始仔细留意身边的帐篷,都是黑黑的,看不出里面有没有人。一路上好像也没有碰见什么人,跟外面的热闹可是对比鲜明。
“牟武先生,你看。”
年轻人就是眼尖,老远就看见前面帐篷上的麻绳了。那是我系上去没错。这是真的遇上鬼打墙了。怎么办?我开始慌了,脑子里空白了好长一段时间,那两个小伙子在我耳边说的话,我听了但是脑子没处理就又出去了。
对,我也看过那些怪力乱神的小说,什么鬼打墙鬼上身的,都是装神弄鬼的把戏。怎么破解来着,怎么破解来着。思绪好像就停在这里进行不下去了。那些天马行空的小说里说的方法真的能靠谱么?就算真有靠谱的我也想不起来该怎么办啊。
“我们怎么办啊,牟武先生?”钱四说话都带着哭腔了,“该不会朱棣真的会驱鬼吧?”
“鬼什么鬼,哪里有鬼,这肯定是很厉害的阵法机关,我们进来出不去了。”我被钱四摇晃的清醒了一些,“现在蒙头乱闯也没有用了。等一下,不知道罗世成有没有也进了机关里。希望他没有像我们这样倒霉。”
我们三个就差找个帐篷随便钻进去算了。要是看见北军士兵就说我们走错了,找不到地方了。估计这么大的营地走错是很正常的,何况还有这种不要脸的鬼打墙机关。人家追问怎么办?一问就露馅,然后就是各种被虐啊,抓起来游街都是最幸福的了,弄不好就要把头割下来扔进济南城啊。不敢往下想了。
终于有人过来,跟着他们就可以出去了。
我看见人影的一瞬间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钱四和赵顺还是做了比较正确的反应。他俩把我拉到了一个帐篷的后面。
“谁?在那里鬼鬼祟祟干什么?”
我去,还是被发现了。关键时候还是我坏事了,要不是我脑子短路还想着出去,也不至于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