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对面三个北军士兵越走越近。三个而已,我们三个一起上,应该能打得过他们。问题是,打起来就必然会暴露,那就更逃不出去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见身后就是帐篷的门帘子,也不迟疑,一把给扯开了。
“进去。”我推了他俩一把。
帐篷里面伸手不见五指的,我们三个挤在一块,也不敢往里去,就在帐篷门口蹲着。那三个巡逻的北军士兵在帐篷周围逡巡了一会儿,也没看见人,又嘀嘀咕咕的走了。
在确定外面没有什么动静以后,我对他俩比划出去的手势。比划完了才意识到,连我自己都没看清我比划了些什么。
“出去。”我感觉这帐篷里面是是非之地,久留不得。我说话的声音不大,他俩个勉强能听见而已。
“三位小友,既然来了,何不喝杯茶再走。”
我们还没来得及转身,帐篷zhōngyāng就有人说话了。随着话音落处,一根蜡烛点了起来。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配着那有些恐怖感的烛火,真是太诡异了。
等烛光把整个帐篷都照亮了,才看到帐篷里除了我们三个只有一个老头而已。老头儿的面貌隐在烛光后面,看不真切。但是体态看得很清晰,吨位应该不低。这么胖的一个老头儿,身上居然穿着一件袈裟。
袈裟把老头儿的身子包裹的鼓鼓囊囊的,太显身材了。
他前面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茶壶,一套茶杯。水居然是热的,还能看见上升的水蒸气,不知道怎么保温的。而且这老头儿怎么会黑灯瞎火的在那里泡茶,是不是瞎子啊,点个蜡烛就是为了让我们看见。
这是北军大营,不能想得太天真了。
“可是被这罗汉阵给困住了?”该叫老和尚了,好整以暇的翻开四个茶碗,将热腾腾的茶水斟上。
“我还当是八卦阵呢。”我看那老和尚不像准备痛下杀手的样子,便故作镇静,这个时候输了其实就啥都没有了。
“那是道家的玩意儿,贫僧是没有学过的。”
“道法跟佛法,道理都是一样的。”
“没错,在大巧上也算同宗同源,只不过细枝末节上有些许不同而已。我大乘佛法,吐露莲花。”老和尚补充一句,“茶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你是道衍大师?”如果我猜的没错,他就是那个鼓动并帮助朱棣除掉朱允炆登上皇位的和尚。
我称了一声道衍大师,而不是道衍和尚。是想着这和尚都请我们喝茶了,如果对他客气点说不定他脑子一热就把我们给放了。
“这位小友居然认得贫僧,惭愧得紧。”
果然是道衍,就见他拿起一杯茶,自己抿了一口。
“我们不打扰大师的雅兴了,告辞。”说完就走,晚了弄不好又有什么妖孽,我们还有苦头吃。
“你们这么出去不还是要被困在罗汉阵中么。”
“闯一闯说不定就出去了。”
“贫僧的阵法,自信还是能困得住三位小友的。刚才小友道破了贫僧的身份,不知道可否也报一下山门,恕贫僧眼拙。”
“小子山野莽夫,没名没姓,说了大师也不会知道。”
“可是铁铉派小友到我燕王营中?”
道衍一眼就能看出我们是溜进朱棣大营的南军士兵。
“铁大人事务繁忙,没空管这些见不得光的活计。”
现在跟道衍撒谎扯皮是没有用的。跟这种自恋的和尚对话就要故作高深,装腔作势来的才好。
道衍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外面的一阵混乱给吸引住了。刚才还静悄悄的外面,如今已经变得闹哄哄了。隐约听见有人在喊起火了起火了,赶紧救火一类的话。
看来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我这么倒霉,东边不亮西边亮,总算是闹出动静来了。不过这点动静远远不够,烧一点点粮草,动不了朱棣的根基。我看道衍抬起头来,在看向我。我猜他是在看我的表情,因为外面的混乱,我已经不是猫鼠游戏里面的老鼠了。至少还有漏网的老鼠已经把这锅汤给搅混了。
“看来事情严重了呢,你的同伴已经得手了。”
“那我被困在这里也是值了。”我感觉到他老谋深算的眼神,正瞪遍我的全身。
“不会吧,老衲的这个罗汉阵,可是为了里面的红衣大炮准备的。小友身陷阵中,恐怕为的不单单是烧燕王一点粮草吧。”
老和尚果然心思缜密,要想斗过他,我还得回去读好几个月的史书。这个秃驴当了和尚也放不下花花世界,虽然不热衷名利,却想实现“翻天覆地”的伟业。这个乱世,有一半的原因是他搅和出来的。
猛然间,我有了一个想法。现在就抽刀冲上去把他一刀砍了,历史是不是就被改写了。没有了道衍的朱棣还是会跟朱允炆打到底,但是至少再没有道衍的参与。
“小友可是起了杀心?”
他怎么连这个都知道?我只不过心思动了一下而已。恐怕他已经做好防备了,这样贸然上去稀里糊涂怎么死的都可能不知道。
正进退两难呢,就听见旁边个两声轻响,赵顺和钱四都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老秃驴虚张声势!”我这才发现上当了,从腰间抽出刀来上前两步就要砍他娘的,
这帐篷里只有四个人,他们两个肯定是闻了什么不该闻的东西。刚才我就感觉那蜡烛有些不对,燃烧出来的青烟有股子若有似无的香味。我没有在意,可能是这老和尚有什么癖好。现在看来定是蜡烛里放了什么迷药。
问题是为什么我没有被迷倒?带着这样的疑问我的刀也朝着道衍的脑袋过去了。
我能看出道衍满脸的惊恐。他惊的是我为什么没有被迷倒,恐的是我还不倒,就真能把他给砍倒了。不过他也不是没有准备。就见他双手一撑茶几,便直直往后退了半仗。
我一刀落空,半道就收了架势,往旁边一跳。一根袖箭贴着我的衣服便飞了过去,穿破帐篷就没有影了。我就知道这秃驴不能就一手准备。那迷香也不是万能的,万一有人不怕这玩意,或者人家根本就不给他那么长的时间让迷香发挥作用呢。
一步跟不上,道衍已经在帐篷旁边了,跟我有一丈的距离,这时候我把刀扔过去,估计也伤不了他了。再一迟疑,道衍已经把身后的帐篷扯开,跑了出去。没想到他那么肥硕的身体居然可以跑的那么快。
追出去意义也不打了,何况我身后还有两个不省人事的。拿出罗世成给我的“解药”在他们两个鼻子上抹了一下,没几十秒钟他俩便先后醒了过来。醒过来两个人就一个劲的咳嗽打喷嚏。那解药其实是很多种具有刺激xìng气味的植物和矿物质混合在一起制成的,味道相当浓烈,平常放在鼻子一尺之外就会受不了。现在我给他俩鼻子上抹了不少,肯定难受的要命。
赶紧走!”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小声不小声了。
不过再怎么赶紧也是晚了,整个帐篷已经被北军士兵给包围了。
“牟武先生,现在该怎么办啊?”
我哪知道该怎么办,他们现在要是一把火把帐篷烧了,然后在外面看戏就行了。要是有人吃得下人肉,还可以饱餐好几顿。
我刚想到这里,整个帐篷已经着起火来。你说我这人怎么就这么欠呢。那些北军士兵也是的,粮草被烧了都不去救火,反而把自己家的帐篷给点着了。
那两个小伙子到底是沉不住气,眼看着火就要把整个帐篷的顶部给烧着了,就想着赶紧从帐篷里出去。
“回来!”我一只手拿着刀没有抓住钱四,只把赵顺给拉了回来。